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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气略带埋怨的说:「好久都没你的消息,我还担心你出什麽事。要来这里做生意怎麽不说一声,我好照应你。」阿叶心虚笑了声,拉着裴清和袖摆邀道:「好啦,别恼我,进来喝杯茶吧。」春秋糖铺里就和裴清和想的一样深狭,两边墙面都是格柜和勾挂物品藤篮的架子,後面是熬煮糖膏的两个小炉灶,阿叶一进屋就赶紧去看着火侯,然後回头给来客倒茶,各坐在中央柜台的里外。「位置小,别见笑。」裴清和抿了口茶,应道:「还好,我习惯小地方了。」「还不错吧?这里。」「嗯。怎麽有钱做这生意的?」阿叶愉快聊道:「自然是生财有道,加上京城赚得多,丰姜这儿却花得少。京城一碗面十六文,加一片rou就要再加两文钱,rou片还是薄的。丰姜这儿一碗面才十二文,加rou一文钱,加汤加葱花都不用钱。其他东西差的价格就更多了。」「真会精打细算。」「当然。」阿叶一脸得意,也喝茶润喉接着聊:「可是,还是跟人借了点本钱。这生意要是做得顺利,明年估计能还掉。」「借多少,我先替你清了债,不算利息。」阿叶支手撑颊笑睇他,问:「你这样帮我是为什麽?」「出外靠朋友。」「少来。」「我关心你。」「好吧,呐,说好不算利息的。」阿叶噙笑指着裴清和强调,拿出算盘拨珠子,把借款单据都清出来叠好,动作俐落,裴清和愣了下笑说:「原来你早有预谋啊。」「嘿嘿嘿。不能反悔啊。」裴清和已经忘了之前烦忧,放松浏览这间屋子,疑问道:「你住哪儿?」「这里。」「就住这儿?」阿叶抬眼觑他,应道:「是啊。」「看不出哪里有地方能让人睡的。」阿叶指着厨房深处无光的地方说:「後面有个小空地,是人家院落间空出的地方,长着两棵大槐树,我在树下搭了小棚子,搁了块床板就能睡啦。至於拉撒嘛,得跑远一些到外头的茅厕了。」阿叶看裴清和无言以对,有些不太认同的盯着自己,堆起笑颜说:「没什麽关系的,以前刚到万济不也睡小仓库,能挡雨就好,有那棚子也不怕鸟拉屎。」「近日天气忽冷忽热,感染风寒就不好。要不,来我那里住。」「可是你玄草堂也没地方啦。才一间房,又我们俩挤?」此话一出,阿叶和裴清和都愣住,阿叶接着说:「我听朱小妹说的,就白天替我招呼客人的女娃儿,她特别爱聊这些,讲了不少你跟玄草堂的事情。」「你刚才是不是说了又我们俩?」「啊?」裴清和看了他半晌收回目光,握着杯子不发一语,阿叶又将茶重新泡过,没打搅他,过了会儿才听裴清和问:「为什麽会来这里?」「刚才不是说过?这里东西便宜,什麽都好,而且又有裴大夫相照应。你送的琵琶我带来了。」阿叶说着把脸凑近,关心道:「你是不是又在闹什麽别扭?」「阿叶,我累了。明天再……你白日忙,有空你来我那儿坐坐吧。我还算空闲。」「好。」阿叶上前送客,关门时对裴清和的背影喊了声:「裴大夫。」「嗯?」「我一直有件事好奇,想问你又怕冒犯,可今天又想到,不知能否……」「问吧。」「要是秋灿有天出现在你面前,可是他伤得和我一样严重,再也变不回从前那样,你会嫌弃他麽?」「好奇这个做什麽。」裴清和没什麽表情,语气淡漠。「也是啊。像我这样子,当朋友还行,要是想再重拾感情恐怕──」「够了。这与你无关,你先顾好自己的事。」阿叶目送裴清和离开,那人连背影都让他觉得沧桑,他把门关好栓牢,额头抵着门板喃喃:「还是会嫌弃的吧。」如此又过了一日,阿叶关店门前,裴清和打着灯笼出现了。「裴大夫,啊哈哈哈,因为我没上门,所以你过来了?」裴清和拎起一小袋包子对他说:「出门买吃的,路过就绕来这儿。反正顺路,要不一块儿吃?」「那先谢啦。」两人进了店里,阿叶倒茶给他,茶水温热却不烫口,就像早算好时候等客人上门一样。阿叶则倒了另一壶喝,裴清和闻见酒香一脸纳闷问他:「你喝的是酒?」「是啊。你想喝酒?」「我喝茶。阿叶,别喝多了。」「不怕醉的,反正你不是外人。」阿叶一杯接着一杯喝,不见醉意,也没多聊什麽,边喝酒边吃包子,裴清和一脸古怪的瞅他,两人一时无语。「我擅自到丰姜,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裴清和放下杯子回道:「我没讲过的事就别自己乱想了。」阿叶苦笑,拿了一件用白色刺绣手帕裹好的东西放到桌面说:「这个给你。」「是什麽?」手帕被接过摊开,里头是阿叶平常挂在衣怀里的平安扣,裴清和讶异看向阿叶,投以不解的眼神。「给你作抵押,收着吧。等我把欠你的都还了,到时再拿回来。」裴清和沉声低喃:「你没欠我什麽。」「我啊,去年冬天至今才慢慢的想起一点点从前的事情。」这话让裴清和一脸茫然的望着阿叶,阿叶温柔微笑,接着说:「我想起了很多事,开心的,不开心的。多数是不开心,还想要不乾脆死了算了,可是心里还是惦着那些开心的记忆,不甘心就这麽走了。」「……阿叶?」「裴大夫,我跟你说,原来以前我也爱过人的。但我还是太自私,什麽都没能为那人留下。」阿叶摸着脸上起伏的伤疤感慨笑说:「况且自己又成了这模样,就算对方不嫌弃,我自己也不想露脸了。可能对方心里还有疙瘩,我不想强求,只希望能远远的看着那个人,知道他过得好就好。」框啷,椅子因人猛然起身而滑开碰撞的声音。裴清和捉住阿叶手腕问:「你想起来了?你想起什麽?」阿叶神色从容,一脸淡然的微笑道:「该想起来的,大概一件都没忘吧。裴大夫,紧张什麽?坐啊。我以後还是这麽喊你,你就当我是阿叶,有些事勉强不来,我懂。」「你懂什麽?秋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