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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99

    手臂身体都在发抖。何殿英挣扎着仰起头来,一口咬上了他的嘴唇,狠狠的咬,咬到出血。余至瑶紧皱眉头默默忍受——小薄荷总是让他疼,然而这种疼,也是久违的了。

此地和外界只隔了一层门帘,所以他们宛如一簇火苗,静默颤抖着烈烈燃烧。连气息都是被压抑着的,他们吻在一起抱在一起,几乎窒息,可是还不愿分开。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有人唤道:“老板。”

何殿英恋恋不舍的松开了余至瑶。把下巴抵上对方的肩膀,他闭着眼睛轻声说道:“二爷,保重。”

然后他站起身来,弯腰拍了拍膝盖上的灰尘,转身迈步向外走去。

余至瑶也失魂落魄的爬了起来。门外保镖忽然蜂拥挤入:“二爷,您怎么样?”

余至瑶挥了挥手,示意保镖退下。这群青年全是废物,大概在外面是被人用枪逼住了;可是带条狗还能汪汪几声,他们都不如狗。

余至瑶坐上椅子,继续看戏。台上唱的越发热闹了,台下的叫好声音此起彼伏,一浪高似一浪。相形之下,包厢成了一条半封闭的小船,在人海声浪中飘飘荡荡。余至瑶恍恍惚惚的望着舞台,心中不觉欢喜,只有美梦醒来的怅然。

一场大戏结束,余至瑶起身离开戏院,直奔宋宅。

余至瑶让宋逸臣暂时避避风头——也不必离开天津卫,因为租界外面更危险。

宋逸臣最清楚自己的所作所为,故而此时不敢犯倔,只是紧张:“二爷,您从哪儿听来的消息?准确吗?”

余至瑶自然不肯细说,只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我给你找个地方住下,这一阵子不要露面。等到风声过了,你再出来。”

宋逸臣不大好意思了:“二爷,我这……真是对不住您。”

余至瑶连连摇头:“逸臣,你我之间,就不要再说那些外道话了。凤儿陪你太太留在这里,不必活动,否则反倒引人注目。你自己悄悄的搬走,权当失踪也就是了。”

宋逸臣心知情势危险,于是一口答应。连夜收拾了几件衣裳,他又对女儿太太嘱咐了几句,然后便上了余至瑶的汽车,消失在夜色之中。

第76章变天

新年前夕,巡捕冲到宋宅抓人,当然是连宋逸臣的影子也没扑到。

宋太太挺着个大肚子,因为心里知道丈夫此刻安全,所以倒还有点底气。凤儿现在见了凶神恶煞的男人就怕,瑟瑟发抖的攥着她那继母的手,两个小女人抱成一团,像两只受了惊的白鸟。

因为宋逸臣曾经通过租界私运炸药,所以余至瑶这回也保不住他。他的照片上了通缉令,贴的满街皆是。宋逸臣东躲西藏,似乎住到哪里都不合适。末了张兆祥灵机一动,把他送到杜芳卿那里去了。

杜芳卿是常年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关上院门藏个活人,只要别出动静,左邻右舍就绝不会生疑。

余至瑶去了宋宅一趟,专为安抚两个女人。家里没了宋逸臣,宋太太又有着七个来月的身孕,只能全靠凤儿当家立计。凤儿现在是一丝上进好胜的心都没有了,每天素着一张苍白小脸,忙忙碌碌只管家中琐事。书本锁进柜子里,她一眼都不再看。

余至瑶总以为凤儿漂亮聪明,将来一定会有大大的风光,大大的造化。看到凤儿成了个沉默寡言的小管家婆,他心中惋惜难过至极,可又不能多说,因为说得多了,只能勾得凤儿痛苦。

“好孩子。”他夸凤儿,声音轻淡:“真懂事。”

凤儿看了他一眼,然后微微的笑了一下,笑是苦笑。

瑶光饭店少了宋逸臣,立刻就要开始乱套。余至瑶无可奈何,只好亲自上阵,身边又带上王连山——他的头脑,加上王连山的拳脚,正好能够再凑出一个宋逸臣。手忙脚乱的撑到新年,余至瑶以为自己总算可以歇上几天了,哪知又有日本特务登门拜访。

来人是位阶级颇高的机关长,言谈举止都很客气,先是拜了个早年,随即把当下的格局形势一五一十分析出来,希望余至瑶识时务,做俊杰。

余至瑶满面春风,表示自己只是一介商人,不敢妄为;然后做了个斩钉截铁的保证,说这个宋逸臣确实是不明不白的失踪了。

机关长听了这话,依旧笑容满面,有礼有节的起身告辞。余至瑶送他上了汽车,心里也有些惴惴。不过待到机关长走远了,他心思一转,又想天津卫虽然沦陷,但租界总是安全孤岛,除非日本人对自己使用暗杀手段——不过凭着自己的所作所为,似乎还不值得让日本特务大动干戈。

新年过后,眼看就到了三月天。这日张兆祥乘车来到杜宅,进门后见杜芳卿正在扶着大笤帚扫院子,便是低声问道:“宋爷呢?”

杜芳卿穿得干干净净,说起话来还是那股子轻言细语的劲儿:“宋爷在房里睡觉呢!”

张兆祥听闻此言,便是轻车熟路的推门进了厢房,把宋逸臣从床上扯了起来:“嗨,醒醒!你媳妇给你生了个大胖小子,我给你道喜来啦!”

宋逸臣猛然睁开了眼睛:“啊?生啦?!”

张兆祥笑道:“放心,二爷全都替你安排好了,母子平安。好家伙,你那小子八斤六两,生下来就是个胖子!”

宋逸臣立刻跳到地上,满面喜色——他倒不是多么喜欢男孩,主要是自觉有着传宗接代的责任。太太既然生出小子,那他这责任就算完成了一大半。穿着袜子站在地上,他兴奋的浑身乱晃:“我能不能出去瞧瞧他们娘儿俩?”

张兆祥立刻把脸一板:“别,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事情。二爷只是让我过来给你送个信儿,顺便让你给孩子起个名字。”

张兆祥和宋逸臣在房内嘁嘁喳喳,低声说笑不止。杜芳卿在院内慢慢扫净地面,同时竖起耳朵,从传出来的片言只语中捕捉“二爷”两字。他知道自己是失宠的了,也没奢望着再见余至瑶;只要偶尔能够听到对方的消息,那他也就满足了。

宋逸臣给儿子取名“希凡”,张兆祥听后,露出了莫名其妙的表情:“稀饭?”

宋逸臣立刻开动脑筋,重新再想。搜肠刮肚的思考许久,最后他道:“我的学问也是稀松平常。既然这个儿子是用来传宗接代的,那就叫他‘承之’如何?”

张兆祥笑嘻嘻的答道:“承之?不错,听着还挺斯文。”

张兆祥前脚一走,宋逸臣后脚就出了屋。

他在杜宅坐牢似的憋闷了好几个月,如今又是遇到喜事,越发躺不稳坐不住。一把夺下杜芳卿手中的大笤帚,他没事找事的开始打扫院子,又头也不回的说道:“你做饭去吧!”

杜芳卿见他东一撅西一挑的乱扫,搞得满院是灰,便抬手掩了口鼻,无可奈何的躲进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