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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氏与龚氏对视一眼,相视一笑。 龚氏拍了拍龚映雪的手道“昨儿去平城侯那儿请安了罢,可见着他人了?” “可是好看极了?”龚氏勾唇一笑,又继续问道。 龚映雪略微思索一番,想起昨夜见着的男子,的确姿容昳丽,端的一副好样貌,近妖似仙,不像个活人。她微微的点了头,细声细气的“的确是极好看的。” “不是我自夸,你就放眼这南齐,哪有一个男儿,能长得比他再好看了?而且,像他这般年纪轻轻,又手握重兵的,打着灯笼也挑不出第二个来,当真是举世无双的。” 说到此处,龚氏忍不住咬了牙,语气里也带了几分愤恨和森然,握着龚映雪的手不由得加大了力道,指甲生生勾出出一道血痕来。 龚映雪低头看了眼自己白嫩手上的划痕,神色不变,像不是伤在自己手上一般,不着痕迹的反握住龚氏的手,语气里多了几分激动,极为自然,丁点儿都瞧不出虚假来。 “太夫人的意思是?” “你可愿意嫁进咱们平城侯府做侯夫人?”庞氏迫不及待的接了话。 “我……”龚映雪原本就晓得夏侯召绝非她能驾驭匹配上的人,昨日一见更是笃定了这一想法,但她不能与龚氏和庞氏撕破脸,当面拒绝不是? “阿雪恐怕家世地位,难为侯府夫人,实在是多谢太夫人与老夫人太爱了。”她语气里满是遗憾,龚氏却当她有意,当即激动的反驳 “无妨,无妨,我们总归能让你风风光光的嫁进来,你只要嫁进来后与我们一条心便是。” 龚映雪恍然大悟,这才将事情原原本本都串联了起来。她就说龚氏方才提起夏侯召这么咬牙切齿的,又极力促成她和夏侯召呢。 又联想到市井上的传闻,她不由得冷笑。 龚氏与庞氏同夏侯召关系恶劣,这是想找个家世不高,又乖巧肯听她们话的人给夏侯召为妻,这样不就是间接将侯府与夏侯召都掌握在手中了! 龚映雪心中啐了一句“想得倒是美!谁给她们的信心?”这两个疯婆子不怕得罪夏侯召,她可是怕极了。 本就无依无靠的,回头无声无息的死了都没人知道,龚氏与庞氏不过是想利用她,怎么可能真正保她?她犯不着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事儿去得罪夏侯召。 她只是低着头不说话,装作一副害羞的模样,龚氏与庞氏都以为她默认同意,不由得露出笑意。 龚氏松弛的面庞勾起一个弧度,深陷的眼眶看起来格外渗人,像是将行就木的老人,或是一个没有灵魂的提线木偶。 龚映雪出门时候撞上了一少年,见其长得英武俊俏,心中便有计较。她早早将平城侯府里所有人打听的一清二楚,晓得这就是夏侯博。 她屈膝规规矩矩给他行了个礼,便带着丫鬟离去了。 夏侯博看着她的背影不由得头疼,又想起自己的母亲这几日同龚氏搅和在一起,估摸着又是在计划什么幺蛾子。 他不傻,但也不是特别聪明,浪荡了十几年,突然让他思考这些阴谋诡计,女人家的弯弯绕绕,也的确是难为他了。 木宛童一觉醒来,险些以为自己残废了,这个不许她下床,那个又不许她乱动,好像她稍稍动弹一下,就会像瓷器一样碎掉。 就连洗漱换衣这样的小事,都是在床上完成的。 夏侯召搬了个小几架在床上,上头是几碟子精致的热菜,当然还有刘嬷嬷费心费力熬的汤。 鲫鱼汤,汤汁炖的雪白浓稠,上头撒着些许的香菜,guntangguntang的一碗冒着滚滚热气。 她搅了搅,这就是来个月信,倒像是伺候坐月子一样谨慎。说起来怪羞耻的。 近日太子伯瑜献上了一名方士,听闻是云游四方的得道散人,有几分真本事。皇帝年纪日益渐长,对生老病死一事看得愈发重了,欲要寻求长生不老之方,保他坐拥皇位百代不衰。 那方士端着架子,微微露了两手,便让成帝大为惊叹,又献上一枚丹药,成帝服用过后果真精神抖擞,对那方士更加另眼相看,特意在宫中给他安置了一间专门用来炼药的青炉坊。 原本成帝还算勤勉,就算不理政事,但上朝还是每日都上的,自打那方士入宫,他沉迷炼丹长生之术,十日里不见得有一天能上朝,又因着方士的耳边风,愈发看重太子伯瑜,逐渐失去了戒备,放权给他。 引得二皇子三皇子惴惴不安。原本成帝谁都防着,太不太子一样没什么实权,眼下太子伯瑜愈来愈得势,对他们造成不小的威胁。 昨天夜里那方士又练成一副丹药,成帝大喜,在正阳殿大摆元丹宴,欲要展示这新练出的丹药,邀请了朝上三品以上的大员,以及宗亲皇室,勋贵侯爵,夏侯召自然也在其列。 夏侯召这个人生死看淡,把命看得比纸还要薄三分,实在无法理解历朝历代的皇帝年纪一大难免寻仙问药,祈求长生不老的行为,更不愿意去赴宴。 木宛童对夏侯召的个性不免心存担忧,纵然手握重兵,位高权重,但锋芒过盛并非什么好事。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纵然猛虎也难以匹敌群狼,朝中小人横行,难免有一日夏侯召会栽跟头。 “我觉得最好还是去罢,别再遭了口舌。”木宛童左右思索一番,还是好言提醒。虽然皇帝昏庸,但总归是皇帝,该假意顺从的时候还是要做做样子。 “左右皇帝名声都那样了,满朝文武都是他的马屁精,我又何必再去掺和一脚?”他嘴上虽不屑的说着,但还是去换了衣裳。 有些事情与他平日的做法明明背道而驰,他不屑于如此,就例如今日去正阳殿赴宴,但好像只要是木宛童提出来的,他都会不由自主的去依着做,丝毫没有反抗之力。 木宛童抱着手炉歪在迎枕上,看着夏侯召的身影绕过屏风,揪了揪手炉套上垂着的穗子,不由得低头轻笑一声。他这个人啊,就是嘴上硬气。 成帝特意将夏侯召的座位设的极为靠前,甚至越过了几个亲王,挨在太子旁边,不少人对此大为疑惑,却清楚他们的职责就是给成帝使劲儿拍马屁的,成帝做什么都是对的!成帝做什么都是有考量的! 殿中传来阵阵低沉且有节奏的击鼓之声,成帝从殿后携着宠妃落座,重臣皆是起身行礼。夏侯召不甚恭敬的屈身一拜,姿态懒散怠慢,好在成帝习惯了,又赶上今日他高兴,也不计较,只是抬手让众臣落座。 殿上涌入一队身着水蓝色裙裾的舞娘,水袖飘飘,步伐灵动翩跹,一个个生的如花似玉,中间领舞的那个尤其的轻盈妩媚,好似月宫仙子,行动间足不沾尘。 夏侯召对此并无多大兴趣,其实他对着这世上大多数东西都没兴趣,只扫了一眼,便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