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97
,他好似离京已经许久了,倒是不知如今在何处。 千里之外的秭归县城,燕崇鼻尖发痒,猝不及防,大大地“阿嚏”了一声,引得屋内众人皆是扭头看了过来。 连着下了十几天的雨,这南方的深秋,冷得好似冬日提早降临一般,冷都还是其次,就是这雨,淅淅沥沥,终日的下,好似不会停一般,下得人周身上下,都如同发霉了似的,让这些个北方的汉子们,实在是烦不胜烦。 燕崇一样烦,是以,当下便是戾气深重地哼回去道,“看什么看?都没事儿做了?”满屋子的汉子被怼得摸着鼻头,收回了视线。方才,大人打喷嚏了,难不成,人壮如牛的燕大人,也风寒了? 燕崇目光狠直地一一掠过屋内众人,“你们都给我紧着脖子,今日,终于将那王大胡子等来了,稍后,按着计划行事,务必要将人一锅端了,也不枉咱们在这烂泥堆里蹲守了这么些日子,拿了人,兄弟们正好回家吃酒喝rou去,我请客。”王霸之气外露,比起凤京城中的精致,此时的燕家二公子硬生生多出了两分粗犷豪迈的江湖气。 “大人威武。”欢呼声却是此起彼伏,好在,这处民家小院四周早已安排妥当,哪怕立时将屋顶掀了,也无碍。 “但若是谁他娘的关键时候出纰漏,那就别怪我不留情面。罚没俸禄还是其次,回头,自己个儿往北镇抚司去领罚去,可都明白?” “是。”整齐划一的声音,洪亮而铿锵。 凤京城的天儿,却是难得的好,连着数日的艳阳高照,这秋老虎好似想要拼尽所有,发挥最后的余温一般。 即便如此,树上的叶子还是在变黄变红后,又枯卷着,落了个精光。 刚得了季舒雅特意让季舒玄给她传来的消息,说是那个“槐柳先生”答应见她了。她自然是高兴,趁着今日沐休,便约了裴锦枫一道过去看看。 谁知,还没有出门呢,便见得袁嬷嬷脸色不好地匆匆而来。 裴锦箬当下便是皱了眉,心中略有所感。 果然,袁嬷嬷上前来,便是压低了嗓音道,“品秀阁刚刚传来消息,说是孟姨娘清早起,便不舒服。方才,已是请了大夫来瞧过,说是……说是有孕了。” 裴锦箬扬眸一惊,“有孕?什么时候?”问罢,才觉得自己实在是问了一个蠢问题。 从孟姨娘被禁足,到现在,裴世钦不过在她屋里歇了一夜,还能是什么时候?裴世钦不往品秀阁去,她也没再出什么幺蛾子,反倒安分得很。就是禁足期满了,也几乎是足不出户。甚至连裴锦芸也被她拘在了屋里,日日练字绣花。 早知道她不会一直这么低调下去,却没有想到,在这儿等着爆发呢。 可是……怎么可能?前世,也没有这个孩子的存在啊?难道,是因为她的缘故,什么事情都改变了吗? 何况……那时父亲还在孝期,怎么能……还真是……裴锦箬咬了咬牙,恨铁不成钢。 还是不对……裴锦箬蓦然想起什么,惊抬双眸望向袁嬷嬷,“我这会儿得出门一趟,你帮我盯紧那边。一会儿,让人悄悄来见,我有话要问。” “是。”袁嬷嬷自然知道事情紧要,忙不迭应了。 裴锦箬这才整理了心绪出门去,可这心情,到底却不如之前那般松快了。 出了二门,便见得裴锦枫已经候在了门口,她却是骤然想起了什么,忙道,“枫哥儿,大哥哥可在家吗?” “应该是在的,怎么?”裴锦枫不解道。 “我想着,那‘槐柳先生’既然是进京赶考的举子,怎么也是成年男子,我单独去见毕竟不好,有你陪着都还不够妥当,咱们干脆将大哥哥也一并叫上吧!左右,他也是个喜欢书画的。” 裴锦枫想想也是,那回,大哥哥偶然见了那“槐柳先生”的画作,也是惊为天人。叫上他,倒更妥帖。 当即,便是让四喜去请裴锦桓。 裴锦箬心头,却又是另外一番计较。 。m. ------------ 第98章 叶准 裴锦桓欣然应允。 裴家兄妹、姐弟三人先去了清雅斋。 余掌柜这回得了那“槐柳先生”的许可,倒是要爽快了许多。告知他们,那“槐柳先生”住得不远,就在清雅斋后街的那条巷子,一直走到头的那一家就是。 裴锦箬有兄长和弟弟为伴,果然是有底气多了。谢过余掌柜,便在小厮和丫鬟簇拥下,浩浩荡荡一群人往清雅斋后街而去。 谁知,却见那余掌柜口中的巷子口,居然已经候着一人。 一身宝蓝色的直裰,望着他们,笑得温润,居然是季舒玄。 “岚庭?”裴锦桓有些意外,“你如何也在这里?” “余掌柜说,三姑娘约好了今日沐休来拜候‘槐柳先生’,我起先不知觉先兄与照凌也一道来,是以,央着家姐一道过来看看。”季舒玄道,目光轻轻瞥向裴家兄弟二人身后的裴锦箬。 她今日穿得清雅,不过一身玉白素裙,罩一件粉紫绣百蝶穿花的褙子,外面罩了一件厚绒披风,头上一顶幂篱,轻纱直垂到脚边,一阵风起,飘飘欲仙,纱内人儿,愈发显得腰肢纤纤,海棠般明艳的面容在轻纱掩映之下,若隐若现,平添一缕神秘之感,撩得人心上发痒。 季舒玄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目光,直到“咳咳”两声,近旁传来裴锦桓刻意的咳嗽声,他这才忙不迭收回视线,垂眼道,“叶先生的居所就在前面,我为你们引路。” 裴锦桓若有所思瞥了一眼他面上明显的窘迫,还有泛红的耳根,轻轻蹙起眉心。 裴锦箬也瞧见了季舒玄的异状,面上却是不显,在她看来,季舒玄的心思虽然越来越明显,她想装作不知道都不行,但她却又只能装作不知道。且不说她今生根本没有嫁人的打算,就算她有一天,还是不得不嫁人,那个人,也不可能是季舒玄。 他们之间明显不可能,她知,季舒玄也知。 何况,她确信,他们都珍惜彼此这个朋友,断然是不会轻易揭破的。倒还不如当作什么都不知,相处起来,方得自在。 因而,她恍若没有察觉,垂下眼,疑道,“叶先生?” “哦!‘槐柳先生’姓叶。”季舒玄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