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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珍说:“夫人,烧香不都是初一十五来烧的么,这才显得心诚嘛。再说了,攸宁喊我来也是怕您无聊,咱们三个聚在一起说说话这才不寂寞。” 珍珍边说边和攸宁一左一右架着觉罗氏往里走,“我家祭田就在这附近,这里风水好、庙宇灵,我带着您到处看看?” 觉罗氏则是拖着脚步说:“老爷昨儿咳得厉害,我我放心不下,我还是回去照看他的好。” “夫人,府里有大少爷和二少爷在,不会有事的。”珍珍说到这眼儿一弯,笑着补了一句,“再说,我们家小七爷这会儿应该也已经到了贵府上了。” 觉罗氏夫人狠狠瞪了这两孩子一眼,心里是哀嚎:老头子哦,这还是个连环套,看来这会子我就是回去救你也是迟了。 明相的夫人虽被称觉罗氏,但她其实本姓爱新觉罗,乃是英亲王阿济格之小女儿。 阿济格被处死后,子女皆被褫夺宗室名号改称觉罗,彼时的觉罗氏夫人不过还是十岁来的稚龄女孩。 她和明珠的婚事也是在阿济格出事前就早早定下的。明珠有情有义,不愿意因为阿济格的事背弃婚事,但当时叶赫纳兰的长辈们对此事颇有微词。 毕竟本来明珠可是要做县主额驸的,现在倒好,额驸没做,罪臣之女娶了回来。 可觉罗氏继承了阿济格的英勇,出嫁那日,她在洞房之中举着匕首对明珠说,若是叶赫纳兰氏因为她阿玛阿济格的事轻看她,宁愿今日自请和离而去。 她说话时稚气尚存的脸上一股决然的神色让人肃然起敬,正是因此,明珠才会数十年如一日地敬爱发妻。 两人携手度过了几十年的岁月,若说明珠经历了一场又一场风波和明争暗斗,陪在他身旁的觉罗氏夫人也同样如此。 就像此刻,她明知道自己中了珍珍的圈套,脸上却是不动声色。 事已至此,要不要对揆叙他们坦白真相,她相信明珠自会决断,而她既然来了这北顶娘娘庙,索性就把戏给演全了。 她遂笑着对珍珍说:“你说得倒也没错,既如此,那咱们就进去吧。” 这北顶娘娘庙是座道家的庙宇,里头主供着碧霞元君,以及东岳大帝,药王等一众道教的仙人。一年四季是香火不断,撇开碧霞元君的主殿外,香火最旺盛的就是药王殿了。 三人来到药王殿前,珍珍让徐莺徐鸾姐妹去请香,觉罗氏夫人笑着说:“你到底是年轻人不懂规矩,这给佛祖菩萨神仙们请香哪有人代请的,都得自己请,这样方才显得心诚。” 珍珍一个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每天接受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教育的四好青年哪懂这个。 觉罗氏这一说她才想起来,难怪之前跟着塞和里氏她们去庙里的时候她都是自己去请的香,她之前还只当因为她额娘是个急性子,什么事都习惯亲力亲为。 觉罗氏夫人走到侍奉药王香的小道士跟前,恭恭敬敬地作揖行礼,完了从随身的荷包里取出一锭金子。 珍珍瞧了一眼,嗬,一出手就是十两黄金。 小道士虽然每天迎来送往,见过不少达官贵人,但是光请香就直接掏金子还是那么大一锭金子的恩客,还是第一回 见。 她站在觉罗氏夫人背后悄悄同攸宁咬起耳朵。 “你婆婆这掏金子的动作可真够熟练的啊。” “那是,阿玛每天的零花钱可都是出门前我婆婆现给的。” 哦,原来明相爷的“每日一两”,就是从这个荷包里出来的。 对于贡献清朝第一权贵大臣每日零花钱的“大功臣”,珍珍忍不住又多看了几眼。 觉罗氏夫人捏着三株香在药王神像前跪下,珍珍和攸宁见状也每人取了三柱香随她跪下,三人拜完神仙,依次将香插进香炉里。 这请香有讲究,拜完神仙插香也有讲究。她第一回 跟着塞和里氏去庙里烧香,觉得香炉太热不敢靠近,随手就把香往炉子里一扔,塞和里氏瞧见了捉着她好一通念叨。 说这插香的时候必须得插得直挺挺的,这样青烟才能扶摇直上,直达神仙们住的九霄殿中。 老一辈的人都十分信这个,珍珍看觉罗氏插的香也分外的挺直。 “夫人这香插得真挺,瞧这青烟冉冉而上的样子,神仙们必定是能听着夫人的祈求。”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珍珍这几句话觉罗氏听着心里也舒坦,她轻轻拍了拍珍珍的手,笑着说:“承你吉言。” 也不知是不是那十两金子实在太过震撼,在小道士心中觉罗氏已经升级成了VIP客户。 三人刚才进香的时候他全程在旁跟随,又是搬来蒲团又是帮着点香的,这会儿眼看三人准备要走了,他不知从哪儿掏出了一个瓷瓶来捧在手上。 珍珍问:“小道士,这是什么?” 那道士一脸殷勤地笑着说:“是神水。此水乃是去年冬至那日小道接来的无根水,盛在这瓷瓶之中后又在药王像前供奉了七七四十九日。此瓶中的水承受了药王的法力,凡人只要饮下必能祛病消灾。” 珍珍听着嘴角忍不住一抽。 这无根水不就是雨水么,放了一年的雨水喝下去,病她相信是去不了的,但肚子里的便秘肯定能去。 她是肯定不信这一套迷信玩意儿的,觉罗氏却似乎信得很,高高兴兴地收下,一副真准备回家给明珠喝的样子, 珍珍哆嗦了一下,心里念叨了一句“阿弥陀佛、善哉善哉”,真心实意地开始为咱们明相爷的肚子忧心忡忡起来。 毕竟这连环套的主意是她出的,来北顶娘娘庙更是她的提议,若是因为来了这一趟害得明珠拉一宿的肚子,她实在是对人不住。 等上了马车,珍珍还是忍不住时不时地往觉罗氏的袖袋瞟,心里琢磨着怎么才能让觉罗氏把那装了“神水”的瓶子给她。 攸宁瞅着从庙里出来后珍珍就一脸心神不定的样子,扯了下她的衣袖问:“珍珍,你怎么了?想什么呢?” 珍珍又不能直说我在想法子拯救你公公的肚子呢,尴尬地一笑,正要说“没什么”,马车似乎是撞上了什么东西,巨大的惯性让车里的三个人往左边一冲,全撞到了一块儿。 攸宁赶紧扶着觉罗氏,扬声质问:“秦管事,到底怎么回事?” 她说话的时候马车突然加快了速度,像脱缰的野马一样横冲直撞着往前冲,珍珍他们在马车里被颠得左右乱撞,觉罗氏眉间一蹙,沉着声道:“秦三,怎么回事?” 秦管事掀开车幔,他额头上隐隐可见一头的冷汗,回话的声音却沉稳得听不出异样来。 “夫人,咱们似乎被人给跟上了。” 珍珍和攸宁都愣了一下,觉罗氏似乎对此并不惊讶,或者是她掩饰得太好,她平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