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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抓紧棉织浴袍的衣摆，那是他刚才匆匆忙忙穿上的。

「您会想不起来发生什么事，是很正常的，因为您有段时间处在认知缺失的状态。」张帆尽可能轻描淡写地说，没必要给黎荀增加额外的心理负担。

「所以，我是犯病了，对吗？」就算不太清楚发病的过程，但是黎荀知道自己有心理问题。这样的感觉实在很诡异，就跟灵魂出窍似的一没有感情，没有记忆。

当然，清醒之后，黎荀就会很在意，这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种短暂失忆的事情，简直是电影里才会有的桥段，就算是他亲身经历的，也还是觉得很不真实。

「真抱歉！没想到……给你们添了那么大的麻烦！」连自己都觉得很棘手的事，对周围的人一定会造成更大的困扰，黎荀简直无颜面对周皓染和张帆。

「没什么麻烦的，黎少爷一直很乖呢。」张帆微微笑着，和蔼地说。

「很乖……？」自已究竟是……做了什么事啊？为什么张医生的语气像在称赞一个小孩子。

「——你！」周皓染一把抓起黎荀纤细的下巴，凶巴巴地说：「下次再敢随便地离开我试试？我会让你后悔得不行！」

黎荀红润的嘴唇翕动着，想要说什么，但是紧闭的门外响起一阵激烈的争吵声。

「混蛋！快放开我！荀不是好了吗引让我见哥哥！」周屹天是连吼带骂，还有动武的声音。

「小少爷，老爷说了，您不可以来这里。」李力正在阻挡他进来。

「小天？」黎荀立刻挣开周皓染的手，想出去看个究竟。

但是他的脚还没离开床，就被周皓染一把抓了回去，从背后牢牢地抱着他，「你这副样子，想要跑到哪里去？」

「呃？啊！」就算穿了一件睡袍，里面可是连内裤都没有，黎荀顿时面红耳赤，害羞得浑身发抖。

「你听他的声音，就知道他好得很。」周皓染明显不悦地说，「替他担心什么？」

「可、可是……」

「张帆，去把门打开。」

「是的，老爷。」张帆走过去，打开房门，李力和周屹天正像摔跤似的，缠斗在一起。

「BOSS，我很抱歉。」李力放开周屹天，鞠躬道。

「哥！」周屹天一脸惊喜地叫道。

「不准进来！」周皓染的语气不容抗拒，周屹天那伸向门槛的脚，竟生硬地停住了。

「我还没有准许你离开房间。」周皓染无情地下着命令，「李力，快带少爷回去。」

「是。」

「哥！」周屹天还是不死心，他都已经看到坐在床里，不对，是靠在老爸怀里的黎荀了。他是哪里还没有好吗？为什么老爸要这样抱着他？想到这里，周屹天就担心得要命。

黎荀没有开口，虽然他有一千一万个念想，希望周屹天进来，想亲自问问他，身体是不是好了？

但是他们犯错在先，他不想再惹周皓染生气，这也会让他们父子的关系进一步紧张。

尽管周屹天很不满，但是他也不敢当面违抗父亲的命令，而且觉得哥哥看上去有点气力不足，还需要静养的样子，他才怏怏然地离开了二楼。

「你也下去吧。」周皓染对张帆说。

「是。」张帆鞠躬，退出房间，并且关上了门。

于是，屋子里就剩下黎荀和周皓染了，气氛变得有点紧张，也有点尴尬，黎荀无措地里紧浴袍。

「真是的，为什么他总是吵个不停。」周皓染似乎还在生周屹天的气，「他就是我上辈子结的仇家吧。」

「怎么会……」黎荀忍不住辩驳，「小天他是好孩子。」

「好到拐带你离家出走？」周皓染冷笑道：「你对于好孩子的标准还真是古怪。」

「您、您才是！老是让他做一些危险的事情。」黎荀低着头说，「和保镖比武之类的，他还是个孩子啊。」

每次看到周屹天把那些人高马大的保镖摔过肩，黎荀就提心吊胆，生怕伤到周屹天的身体。

「身为我的儿子就该这样磨练。」周皓染对此并不觉得怎样，「我小时候也是这样过来的，你就不要多管闲事了。」

「我是他的哥哥，怎么叫多管闲事？」黎荀坚持着自己的立场，对于周皓染竟然嫌弃他多事，感到伤心。

「荀，」周皓染突然捧住黎荀的面颊，迫使他抬头看着自己。

黎荀的心跳一口气地加快了，闪烁着长怯与不安的眼眸，直直地望着周皓染。

「为什么要跟他走？」

周皓染呢喃着问，露出相当困惑的目光，「小天就罢了，他被宠坏了，你不是这么莽撞的孩子。」

「我……」黎荀乌眸轻颤，在周皓染近距离的凝视下，气息越发急促。

「说啊！」周皓染不小心暴露出流氓的本性，不仅更用劲地捏住黎荀的脸庞，还言辞犀利地逼问，「你不是一直希望我做你的舅舅吗？我已经满足你了，为什么还要逃走？」

听李力汇报，这次周屹天和黎荀离家出走，全是由于一个误会，但周皓染不那么想，就算周屹天的想象力太过丰富，可黎荀应该清楚知道，自己不会因为再婚就赶他出去的。

那么，到底是为什么，黎荀还要跟着周屹天走，而不是把他拦下来呢？

「那个、我……」黎荀心里慌得是七上八下，脑袋里更是乱成一团，他以为周皓染不会发现的——没错，最开始他跟着周屹天只是出于担心他，不过，途中他有很多次机会，可以强硬地阻拦周屹天，把他带回家。

但是……只要一想到回到狮子堡，就会看到周皓染和甄素妍亲密地待在一起，计划着婚礼，他的心就痛极了，不想回去。

明知道选择甄素妍对周皓染来说才是幸福的，可是情感上，他却怎么没法祝福他们，他快要窒息。

所以，准确来说，想要逃家的人并不是周屹天，而是他才对。

黎荀觉得自己既自私又虚伪，他怎么能把这种「不堪人耳」的想法告诉周皓染？光是想到他就惭愧得无地自容！

「我这样的人，就该让周皓染厌弃才是。」黎荀悲观地想。

「快说。」周皓染有些不耐烦了，「不然，我不会放开你。」

「那个……」黎荀的脑袋变得空白，双唇哆嗦着道，「我……想洗澡。」

「什么？！」

「我想要洗澡。」黎荀重复了一遍，手臂还小小地挣扎了一下。

周皓染愣了足有五秒钟，才叹了口气，说道：「知道了，我去帮你放洗澡水。」

然后，他就下床去了。

黎荀是更加愕然，还以为周皓染一定会吼他的，结果这么顺利就躲过去了吗？

「内衣我会拿给你，你先进去泡着吧。」不一会儿，周皓染就从浴室里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