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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香,裴柯不禁深深吸了几口气,女儿家的沁香不浓烈也不让人觉得甜腻,是种很自然、很舒适的橘子味果香,微甜又清新。 他垂下眼帘,就可以看到女郎修长白皙的脖颈,香肌玉肤,在烛光下好似上好的羊脂暖玉。 他克制着自己尽量不去看姜绾一眼,克制着尽量忽视身旁姜绾的存在,可在这一刻,他所有的意志力好似成了笑话,他无法不去注意到身旁的女郎。 换药的时间并不长,可在裴柯看来,却好似过了很久很久。 他突然有些后悔答应让姜绾来为他换药,应该让庄子上其他小厮来为他包扎的。 姜绾去净了手,两颊的梨涡又露出来,对着裴柯道:“裴大哥,你伤口恢复的很是不错,待再过半个月,应该就能好的差不多了,明日我再请张大夫过来,让他再替你诊治一下,看看用不用重新换一副药。” “不用了。” 裴柯突然出声。 “为何?” 姜娆看着裴柯,有些不解。 裴柯薄唇动了动,墨色的眸子盯着姜绾的玉面,犹豫片刻,终是道出声:“ 我伤好的差不多了,是时候离去了,我还有事情要去处理。” 这突如其来的一番话,让姜绾的笑意凝在唇角,她想过裴柯会离去,但没有想过他会这么早就离开。 姜绾脑袋空空的,她直直的看着裴柯,尽力的挽留,“裴大哥,你的伤还没有完全好利落,若是再遇到当初伤了你的人,可怎么办?我不知道你有什么事情要去做,可在我看来,什么事情都比不上你的安危重要。” 她咬着唇,期待的看着裴柯,“你,你可以在庄子多待一些时日的,我也交代过王叔,不会有人透露有关你的消息的。” 看着女郎明灿如满天星辰的眸子,裴柯滞了片刻,克制着心头复杂的感觉,终是拒绝道:“ 你能留我在庄子上养伤,处处将我照顾的很周到,我已很是感激不尽。我留在庄子上的时间已经不短了,再者,你是女儿家,若是日后事情传出去,有损你的声誉。我明日一早便离去。你的恩情,裴某永记心中。” “裴大哥,你一定要走吗?” 姜绾不愿就这么让裴柯离去,“名声什么的,我不在意的,再说你是为了养伤,即便传出去,其他人也不会说什么闲话的。你养好了伤,我才放心让你离开呀。” 裴柯沉默了片刻,他的声音少了几分清冷,有些柔和,可说出口的话仍是再一次拒绝,“ 绾绾,我很幸运能遇到你救了我,不过,我早晚都是要离去的。你有你的日子,我有我的事情。再者,指不定那群人什么时候就找到了我,我拿走了他们重要的东西,我多留在这里一天,你便多一分危险。” 姜绾樱唇张了张,最后却是什么也没说出口。 她想告诉裴柯,她不在意什么名声,她也不在意什么危险不危险的。 可这段时日与裴柯的相处,让她明白,裴柯既然能说出这番话,那便是心中已经打定了主意,不可能再有所更改。 裴柯的声音又传来,“绾绾,夜深了,回去歇息吧。” 姜绾呆呆的看着他,半晌点了点头,她心乱如麻,出了裴柯的房门。 她想要挽留裴柯,可她没有立场和资格来挽留,裴柯有句话说的很多,他有自己的事情要去做,姜绾无法让他就这么留在庄子中。 月色如水,沁凉的晚风打在身上,姜绾并没有急着回去自己的房间,她站在爬满紫藤萝的架子下,清冷的银辉映照她头顶,看着裴柯经常坐的那个石凳,脑海中思绪复杂万千。 外面一片寂静,侍女和小厮也没什么动静,除了几声啾啾的虫鸣,院子里只有她一个人。 她知道,她喜欢裴柯,裴柯救了她两次,是那么的强大巍峨,可以让她觉得安心;裴柯话虽然不多,可她喜欢和裴柯待在一起;裴柯的声音好听,她一听见裴柯低沉的声音就红了耳廓。 哪怕她对裴柯了解的不多,不知他之前经历了什么事,不知何人要追杀他,可这都不妨碍她对裴柯的喜欢。 裴柯明日就要离去了,此去一别,不知她与裴柯何时才能再相见。 她本不欲挑明自己的感情,原本打算过一段时间,确认一下裴柯是否也对她有意,若是裴柯不喜欢自己,她便把这份感情深藏于心,不点明出来,不告诉任何人,只有她一个人知道。 可现在,她不这么想了,她想要亲口告诉裴柯,她想要让裴柯知道她对他的情意。 人的一生就这么长,有些人一旦错过,可能以后一辈子便无法再见面了,姜绾不愿让自己留有遗憾。 藤架下女郎曼妙的身姿动了动,润秀面上的神情越发坚定,她下定了决心,朝着裴柯的屋门走去。 第60章第 60 章 姜绾离去了, 屋内很安静,如水的月辉透过轩窗流进来,倾泻在地面上,泛出斑驳的光。 裴柯立在窗棂旁, 身姿颀长, 他低下头看着掌中躺着的明月珰,薄唇轻抿。 夜色已经很深了,他明日还要动身离去,可此时的他, 没有一丁点儿睡意。 他的身体是疲惫的,思绪却越发清醒, 姜绾离去时那失落的神色还留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裴柯不由得想起年幼时的往事, 若是他的父母犹在,若是他的家族不倒,那他应当也是一个光风霁月的世家郎君, 在绽放烟花的那个夜晚, 遇到姜绾, 然后两人有了交集。 可如今的他,没有光明正大的官职, 腰间的剑染上了不少血渍, 这样的他, 又怎能配的上姜绾这样的女郎呢? 裴柯思绪不禁飘回那一日, 裴柯的父亲裴铮, 乃正五品的步军都指挥使,十五年前,裴柯不过还是个三岁稚子,那时祁宣帝也还没有继位,朝堂一片动荡。 几位皇子夺嫡,他们裴家不幸成了权贵之争的牺牲品,裴柯的父亲死于非命,裴柯的母亲悲痛难耐,追随他父亲而去。 一夕之间,原本和睦亲密的家,只剩下孤零零的一个他。 那时的裴柯只是个三岁的孩童,关于那段往事他并没有太多的印象,迄今牢牢记在脑海的,便是那满地刺眼的、殷红的血渍,他的父亲、母亲躺在血泊里面,紧紧闭着眼。 那日天气很好,裴柯的父亲裴铮给他做了一把小木剑,男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