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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他不进山,再忙也会来条晚安消息。 柳芝娴跟无人看管的微信道晚安,边瞎琢磨边拉被子盖肚子。 次日醒一个大早,柳芝娴出门便碰见想找的人。 “我刚想去林场找你。” 柳芝娴叫过跟保安搭话的土星环。 土星环穿上巡山员土黄色制服,精神状态尚佳,应该是去上班,而非刚下夜班。 手中提着一只装水瓶的无纺布袋。 土星环笑着:“小昭昨晚没来找你?” 土星环开门见山,一击即中柳芝娴隐忧,她心头咯噔一下。 “小昭哥怎么回事?” 土星环半眯眼,眉间挤出暗深的川字纹,望向朝阳升起的远方。 “小昭心情不好,你多陪陪他。” 柳芝娴意识到第一处不寻常:土星环以往总rou麻兮兮叫“小昭昭”,再或者叫“小昭哥”。 如今“小昭”两个字虽摆脱不了原意的亲昵,语调已蒙上谨慎意味。 一旦发现一处异常,更多疑点便接二连三浮出水面。 柳芝娴追问:“发生什么事?” 土星环答非所问:“不要跟他吵架。” 柳芝娴心说:那也得找得到人。 她又问:“他人在哪里?” 土星环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土星环平时没有长辈架子,终日嘻嘻哈哈,柳芝娴潜意识一直将他当做平辈。 这下心一着急,冲口话便跑了出来。 “不知道你还跟我说一半留一半,这不让我干着急么。” 土星环摸摸光溜的发顶,犹豫而温吞,柳芝娴一时间明白为什么他花那么多年才能和老熊修好。 柳芝娴开口:“既然你不能说,那我问,你给点反应总可以吧。” 土星环果然嘻嘻笑,“小娴娴果然聪明。” 柳芝娴咬咬嘴唇,斟酌道:“他昨日有去桐坪村。” 她想起拐出路口来的大切诺基。 土星环大概没料到她命中要点,愣怔片刻。 柳芝娴哼一声,自言自语:“我就说昨天看到他的车。” 土星环:“……” 柳芝娴又想起康昭宿舍,书桌上玻璃罐里棒棒糖日渐增多。 “他去找罗姨。” 土星环:“……” 柳芝娴:“……” 她一时不敢逼问下去。 像窥伺康昭的秘密,有种恶意的侵犯感,柳芝娴感到不适。 也许埋在地下是一坛发馊陈酒,一旦掀起封口盖,冲天的臭味会搅乱五觉。 她现在生活平顺而有希望,潜意识不乐见意外。 另一方面,其实康昭每一次离开,都暗藏风险。 柳芝娴不知道噩耗和他,哪一个会先回来找她。 而现在他没有明确理由消失,甚至遭至昔日同伴担忧,柳芝娴愈发感到一种不被信任的不安。 她一言不发回屋里取来包和车钥匙。 土星环问:“你上哪去?” 柳芝娴瞪他一眼,“找他。” mini在拐进镇上的路口遇到一辆熟悉的车,不太低调的宝马,蓝色更是少见,柳芝娴之前见过一两回。 一路开进森林派出所,柳芝娴的猜测得到验证。 的确是孔玫的车。 柳芝娴一贯停在路边。 她紧步走进去,以为康昭也会从车上下来,但没有。 孔玫一个人拎包下来,目光也稍显迷惘。 柳芝娴过去打招呼。 “阿姨,好巧。” 孔玫一愣,“嗯,我也来找小昭。” 大志从办公室迎上来,稍显意外。 “小昭哥请假一天,不在所里,说家里有点事。” 孔玫和柳芝娴脸色稍滞。 成年人的任性奢侈又脆弱,一句不经意的真话便能戳穿矫饰。 孔玫自知自家儿子做事有分寸,镇定周全特殊时期的面子。 “他爸爸的确找他有些事,我来这找阿娴,顺便看看老朋友。” 柳芝娴也配合颔首,没人知道她同意前半句还是后半句。 大志不做多问,笑笑告辞。 孔玫握上她的手,眼神递过来,柳芝娴灵醒道:“我去找他。” 孔玫讶然,“你知道他在哪?” 柳芝娴:“……大概吧。” 两人第一次在派出所相逢,康昭外出扑救山火,柳芝娴也是这般告诉孔玫:她去找他。 孔玫拉她一下,欲言又止。 柳芝娴轻轻抹开她的手,温柔拍拍手背。 “阿姨,我找到他,他想说的自然会跟我说。” 刚才的决定坚定起来,柳芝娴只是想去陪陪他,并不是要探问什么陈年秘史,自然不需要从别人口中打听。 - 日头西斜。 柳芝娴两鬓汗湿,终于找到熟悉的背影。 柳芝娴两腿酸胀,卸下沉重的登山包,席地而坐。 身处坡顶,少量砂石簌簌下落,惊动下方的人。 康昭警觉回头,瞳孔扩大,迷惘之后是毫不掩饰的惊讶,表情堪称精彩。 柳芝娴松懈而笑,手背印一下额角汗水,沉身探步而下。 康昭起身跨上一步,张开双臂接住她。 柳芝娴呼出一口气,“总算找到你了。” 康昭扶她坐上石头,以往见着她,他总是会笑,现在血丝满眼,胡茬潦草,配上一副说不清欢迎还是拒绝的表情,有点冷漠。 “你怎么上来的?” 柳芝娴说:“步行。” 那边复杂的眼神加剧莫名压力。 她补充:“你上次带我来过,我记得这里。” 这里是康昭“出生”——或说重生——的地方。 他说过心烦会来这里坐一下。公~众`号~小酒札记~ 小时候,柳芝娴也有自己的秘密世界。 在外公家,那是柴房的一个角落;在自己家,是衣柜。 挨大人训斥后,她喜欢把自己关起来生闷气。 长大后寻求安全感的方式不再狭隘,丰富成其他方式的发泄与逃避:购物,旅游,甚至仅仅是在恋人臂弯睡一觉。 康昭曾经邀请她进过这个秘密世界。 柳芝娴觉得自己没来错。 康昭说:“你一个人上来,迷路怎么办?” “不会的,我认得路,再说我问舅舅要了他的卫星手机,知道你在哪。” 柳芝娴侧身想环住他腰肢,康昭让身避开。 “我脏……” 柳芝娴上山前早做好碰壁的心理预设,一个人走了大半天幽深的山路,虽然没碰见危险,一路的孤寂不断冲击心理防线,真真正正被拒时,还是抑不住难受。 她追过去一点,“不脏。” 柳芝娴像捉住他似的,抱住他,追逐上他的唇。 两人臂膀细汗交融,体温熨烫彼此。 没有人能抵挡这细腻的亲吻,像细细品尝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