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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就听薛峤继续道:“我是又回来路过你们的时候,听见有人叫了你的名字,才确定是你。我原本想和你打个招呼,但当时你们已经在往外走了,我不方便追出去,当时也没有想太多,便回去了。”“回到家后,我给你发了邮件。”毕禾一愣:“但是我……”“嗯。”薛峤道,“你的电话都换了,也不知道邮箱还有没有在用,以前我给你发的邮件你也没有回复过。但我想试试,如果没有收到你的回复我再想别的办法。第二天我有个通告去了外地,想着回来再继续联系你。”他说着低头看向毕禾,神情已经恢复成了平日的样子:“然后你就找过来了。”毕禾目瞪口呆:“你早就知道我在骗你……”“一开始我并不认为是你在骗我。”薛峤道,“我想你也许是有什么事,怕麻烦不想和我解释,我也觉得都没有关系,毕竟是你自己的私事。”“但是多相处了几天之后,我发现你好像还是以前的样子,跟……”他笑了笑,“跟那天在酒吧看到的不太一样,我心里也是讶异的,但我觉得这些事你想说一定会同我说的,我也没有立场去询问你。”毕禾忍不住道:“我都在骗你了,怎么可能揭穿自己。”薛峤无奈道:“我和你想的不一样,我以为你会有想说的时候,那时自然会和我开口……说到这个,我其实挺有挫败感的,我已经没有办法像以前一样,耐心地劝一劝,你就会对我敞开心扉……小禾,我们分开太久了,你回来之后就好像举起了一层壳,不再信任我了。”“我……”毕禾几乎是在这一瞬间里丧失了语言能力,只能呆呆地看着薛峤。薛峤说完这句话便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久到毕禾视线都开始模糊,才听见他再次的一声叹息。这一声与之前所有的叹息都不太相同,之前的薛峤如果是无奈中带着挫败感的,那么此刻的他就像是突然陷入了毕禾看不见的泥沼中,用一种无法用任何词——自责也好,后悔也好——都不能来形容他此刻的状态。“我从再见到你的第一天就在想。”毕禾听见他低低地道,“那时候,我就不应该听你的话。”第40章告个白吧那些人每天都坚持往这部手机里发短信,毕禾忍不住会想他们到底是从哪里找来这么多污秽的词,一个也不重样地发过来骂他呢?他已经卖掉了家里的房子,能支配的钱都用来赔偿了,这几天他住在三十块钱一天的招待所里,刚从某个认识的人那里得到一个也许能去投奔的住处,还在犹豫明天要不要迈出去。电话一通一通不停地响,短信每天都有新的进来,但他舍不得关机,因为除了这些令他不安的咒骂,手机里还有薛峤。薛峤每天都会给他道晚安。他手指点着墙壁上劣质的挂历,心里数了一遍时间,薛峤应该马上就要艺考了。做什么都能做到优秀的薛峤,应该也能很顺利地考进最好的电影学院吧。这么忙这么重要的时候,他还坚持着每天问问毕禾的情况,给他说一声晚安。毕禾已经编过许多许多的日常内容了,有时候跟薛峤说自己在上英语班,有时候说家里有点不大不小的事,请了假没有去学校。他已经快找不出合适的内容了。他不是擅长说谎的人,也被父母死后那些日复一日的纠缠和讨债折磨得学会了说假话,只是此刻的对象却是最不应该被欺骗的那个。手机屏幕不停闪烁着,毕禾合拢双手将它禁锢在手心里,有些疲惫地躺倒进招待所散着古怪味道的小床里。屋外的芭蕉叶噼里啪啦打着窗框,打进一阵阵冷风。大约是要下雨了,毕禾呆愣愣地看了一会儿天花板,才慢吞吞地起身走到窗边,想要将生满锈迹的窗户关上。他住的房间正对着嘈杂的马路,一眼就能看到往招待所里走的客人。就是这一眼让毕禾拉着窗户的手猛地一顿,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他使劲闭了闭眼睛,再睁眼看过去,绝望地发现并不是自己眼花。那些每日追着他谩骂,向他索要钱财的陌生人追来了。毕禾脸上的血色退得干干净净,颤抖的手从窗框上放下来,他也顾不上关窗了,手忙脚乱地将原本就不多的东西塞进背包里,猛地跑出了门。幸运的是,这栋破旧的老楼有一处与大门口相反位置的露台,不算太高,在二楼。毕禾心跳得很快,他不能奢望这种不正规的小招待所会对住客的信息保密,又怕在楼梯上与那些人撞个正着。他跑得飞快,几乎是慌不择路地拉开了露台的门,觉得不放心,又转身回去哆哆嗦嗦地反锁了。雨在这个时候开始滴落下来,毕禾笨拙地爬上露台边沿,衣服和手上蹭得都是灰尘,他平日里爱干净,此刻却顾不上了,整个人茫然地站在露台上,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但他知道今天不会是唯一一次。他有些想不明白,该赔偿的都赔偿了,警察都管不着了,为什么那些人还要缠着他呢?他们失去了女儿,他不是也同样失去了父母吗?这一刻毕禾茫然无措,只能久久地迟钝地思考着。他低头看了一眼露台下方,二楼并不高,跳下去也死不了。他刚过了十七岁的生日,被父母保护得太好,骤然面对这样的变故,已经独自支撑得很辛苦了。他不了解这个社会,想不到更好的出路。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一条路,他不知道那个跟他说可以给他提供帮助的人是不是好人,可他没有办法了。手里的手机还在不停地震动,毕禾低头看了一眼,依然是那些阴魂不散的短信。他发了会儿呆,突地呼出一口气,将手机放进背包里,又站了一会儿,像是鼓足了勇气一般,咬牙跳了下去。他没有什么运动细胞,落地时一只脚狠狠地扭了下去,他疼得脸色苍白,却不敢出声,抹了一把被雨水浸湿的脸,站起身跌跌撞撞地往外走去。走过马路时他有些迟钝地想,天都快黑了,今天薛峤的短信却还没有来。“毕禾?你名字真奇怪。”漂亮的女人——或者说女生更恰当,一边擦着被雨浸湿的长发一边在毕禾对面坐下,“我叫宋蕊,你叫我蕊姐吧,花蕊的蕊。”毕禾淋了一路的雨,骤然进到温暖的室内,其实滋味很不好受,只面色苍白地点了点头。对面蕊姐还在询问他:“你找麻杆?你是他什么人?”“……不认识。”毕禾轻声道,“有人跟我说,来这里找麻杆,他可以带我干些活。”蕊姐秀气的眉头明显地皱了起来:“你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