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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庾亮一家人全跑了,苏峻就把庾家和庾亮办公的尚书台一把火烧了。 台城一片混乱之时,一个穿着白色粗麻重孝、外罩着皮甲的小少年骑马,马背上扛着一个哭泣的小女孩跑向太极殿。 众流民看上他的马,纷纷上去阻截,去钩小少年坐骑的马腿,小少年吼道:“滚开!我马背上是南康公主殿下,休得无礼!” 流民接到命令,除了太极殿不能碰,其他地方随便抢,才不管这个小少年说的是真是假,照抢不误——反正我们又不杀人! 流民说道:“我们抢了好多东西正愁没骡马搬走,你若识相,把马丢下,人可以走,你若不识相,绊马索一下,你们两个小孩子被摔断脖子,我们可不管。” 小少年对叛军怒目而视,他孤身一人,同伴战死的战死,逃跑的逃跑,双拳难敌,只得下马,将骏马拱手让人,那马有灵性,蹭在主人身边不肯走。 小少年摸着马脖子,“听话,总有一天,我会把你接走的。” 黑骏马这才跟着流民走了,小少年牵着南康公主的手,往太极殿方向跑去。 “且慢!” 流民叫住了小少年,指着他背上的一个小包袱,“里面是什么宝贝?给我!” 流民伸手去夺,小少年双目迸一股杀气,“别碰他!” 流民更加觉得是宝贝,和同伴使了个眼神,一起去抢,小少年不敌众人,最终被打倒在地,被流民按住手脚,脑袋也被人踩在地上不得动弹。 南康公主吓得大哭,声嘶力竭。 小少年吃了一嘴巴的土,还能发声,脑门上青筋凸起颤抖,“我要杀你们!你们这群土匪!混账!” 但是没有用,流民早就平民的痛苦麻木了,他们解开少年背上的包袱,正要打开,一支箭射来,穿着包袱布,将包袱钉在地下。 “谁敢来截胡!”流民望去,但见一个穿着大红朝服的、蓄短须、犹如仙人般的男子赶着牛车过来了。 正是王悦,王悦说道:“我是曹驸马,听到南康公主的哭声,特来救驾,东西你们可以带走,不能伤了公主。” 流民指着地上的包袱,“这也是我们的,我们将军说过,建康城也好,台城也罢,除了太极殿,我们可以都可以抢。” 被压在地上的小少年吼道:“这个不能给你!我的盔甲值十两白银!盔甲拿去,唯独这个不行!” 流民呸了一声,“盔甲我要,包袱我也要。” 王悦说道:“你们不要再争了,有这功夫,别人正在抢金马桶,你们在这里浪费时间。我送你们一份大礼。” 王悦掏出一大把轻飘飘的金叶子,往空中一撒。 哇! 但见天空金光闪闪,金叶子飞舞,众人顾不得再踩小少年,纷纷去抢金叶子。 王悦叹道:十年过去,还是抠门戎的法子管用,出门多带点钱准没错,有钱能使鬼推磨啊。 小少年乘机脱身,捡起包袱,把南康公主抱到牛车上去。 南康公主在车厢里继续哭,哭到打嗝了,小少年坐在车辕子上,就王悦身边,低声道:“谢谢曹驸马。” 王悦看着灰头土脸的小少年,盔甲里头是白色粗麻重孝丧服,说道:“钱财乃身为之物,没什么东西值得你拼命,你家里已经有人去世了,不要再争一时长短。” 小少年说道:“包袱里是我父亲。” 王悦一愣,这个包袱只有香瓜那么大,他父亲即使是个侏儒也不会这么小吧。 小少年解开包袱:“喏,我父亲的人头。” 王悦定睛一看,死不瞑目的双目,苍蓝色半腐烂的眼珠子,相貌清隽,正是被叛军杀死的援军首领、江左八达之一的桓彝。 王悦:“桓彝是你父亲,你是……他的长子桓温?” 第193章 若得利刃,足以杀贼 谯郡桓氏家族是士族里的美惨强,好容易跟着老乡曹cao混出头了,曹cao得道,桓氏升天,一举当上了大司农,结果半路杀出个司马懿搞政变,曹魏覆灭,桓氏刑家,灭三族,桓彝一脉侥幸逃脱,隐忍七十余年,靠着才华混圈成功,成为江左八达,靠着平王敦之乱封爵,成为一方大员,巅峰时期却被叛军砍了头。 将星陨落,孤儿寡母,谯郡桓氏失去了重归顶级士族行列的机会。 长子桓温只有十五岁,给父亲收敛了残缺的尸骸,又赶到建康城来带走父亲的人头,想凑个全尸再下葬。 乘着叛军进城抢劫,无人理会桓彝的人头,桓温带走父亲的人头,杀他父亲的有两个人,将军韩晃和县令江播。是这两人一武一文,将桓彝骗到包围圈斩首。 桓温背着父亲的人头,冲到台城,去寻两个杀父仇人报仇,却无意中救了被叛军冲散的南康公主。 桓温轻描淡写的讲述这些困难,一滴眼泪都没有,好像经历这些痛苦的人是别人。 讲完后,王悦驾车到了太极殿,把桓温和南康公主都送进去了,桓温还在再出去,被王悦阻止,“你要干什么?” 桓温道:“杀韩晃还有江播,他们两个是杀我父亲的首恶。叛军只顾着抢财务,他们不会杀我。” 王悦说道:“这么多叛军,你知道两个仇人在那里?何况这两人若对你有所防备,你根本近不了他们的身就命丧黄泉,你是家族长子,有寡母和弟弟meimei要照顾,不要鲁莽行事,你跟我们在一起,我发誓,会帮你完成复仇。” 桓温心道,这人自称是曹驸马,他应该说话算数,便没有再坚持,留在太极殿和众官员们在一起。 外面一片混乱,太极殿是唯一的避风港。 王导抱着小皇帝坐在龙椅上,七岁的皇帝有五十来斤,王导的腿都被坐麻了。 尚书令卞壸问道:“王公,下一步该怎么办?” 方才苏峻命令叛军退出太极殿,大臣都晓得还是王导的面子大,都指望王导。 王导把小皇帝放在身边,揉了揉麻木的大腿,“先等苏峻叛军抢完台城吧,等狼吃饱了,他们才会走的。” 桓温少年意气,又背负杀父之仇,根本不懂王导的处世之道,闻言大怒,说道:“难道就这样坐以待毙吗?什么都不做?” 王导脾气好,不和少年人计较,点点头,“是的,这个时候什么都不做,就是什么都做了。以不变应万变,我们打不过叛军,只能等勤王的军队,庾亮刚刚逃出去,召集勤王军队需要时间,北方郗鉴大军又在守护兖州,和后赵石勒作战,一时半会也赶不回来。如今能够用金钱救命,已经很不错了。” 桓温背着父亲的头颅,和诸位大臣一起等到了天黑,外面终于慢慢安静下来了。 咚咚咚! 又有人拍门,王悦把门打开,苏峻进来了,对着龙椅上的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