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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有被我打动,老一辈人的想法已经根深蒂固,很难在一朝一夕之间改变。但既然皇室已经到了命悬一线的地步,那就豁出去背水一战吧,我加入。” 荀灌打量王悦身边满是砖屑的锤子,很是不解,“我只看见你砸墙了,你搬的是砖头兵?” “我在攻心。”王悦不便详细解释,“家族并不认可我的想法,他们坚持观望。我已经尽力了,家族有家族的想法,我也有我的打算,我们互相不认同,也无法说服对方,那就让他们做他们认为是对的事情,我做我的。” 荀灌一拍王悦肩膀,“我们走吧,王大锤。” 荀灌给王悦取了个外号。文质彬彬的王悦立刻成了乡野糙汉。 王悦忍俊不禁,“好,我们走。” 两人刚刚站起来,就见一个人从书架中间走出来,“且慢,我也加入。” 居然是曹淑! 曹淑抱着一摞抄录的账册,“我也加入,刚才你们说的话我都听见了,我收集到了今天大司马府里库房里增加之物,发现了一些有趣的玩意儿,大概猜出是用来干什么的,到时候我会在外头配合你们起兵。” 曹淑一边说,一边打开入库目录,用笔勾出来一些东西。 荀灌和王悦心领神会。 王悦问母亲:“家里书架后面有密道?母亲为何一直不告诉我?” “你又没问过我。”曹淑说道:“当初挖密道的时候,差点把隔壁王戎家的密道给挖塌了,狡兔三窟懂不懂?大家都心照不宣。” 王悦对曹淑一拜,“母亲,儿去了。” 曹淑摆摆手:“去吧,我曹淑养的儿子,绝不是任凭家族摆布,唯唯诺诺之人。人生一世,短短几十年,若不能恣意畅快,憋屈活到一百岁又有何用?隔壁抠门戎活到七十岁,比龟壳还固执,王大锤破得了墙,破不了他的脑壳,别指望这些老东西了——我连你爹都不曾指望过。” 曹淑痛快的接受了荀灌给王悦取的外号。 荀灌甚是拜服,也对着曹淑一拜,和王悦结伴而去。 两人走后,曹淑抄录了数份大司马府入库的几件东西,召集家仆,“去洛阳城各大集市,把这些货物全部买下来。” 家仆们拿着单子和钱刚刚出门,外头就传来震天响的抠门声,吓得看门人都不敢开门,倒是曹淑听到巨响心有感应,跑去亲自打开大门,见门口站着一个彪形大汉,他风尘仆仆,一对浓眉毛像是挂着白霜。 正是刘曜,他日夜兼程赶路,来不及补染在风雪中褪色的白眉。 身边是一匹马,这匹马喘着白气,显然是累到不行。 他从怀中掏出那张待宰羔羊的图,“她出了什么事?” 入夜,洛阳城夜间宵禁,各大城门,以及城内的两百五十里门几乎同时关闭。 皇宫,中领军首领何勖正看着桌上皇宫沙盘图。 何勖是齐王的心腹,去年统领皇宫中领军的刘琨被齐王排挤,明升暗降,何勖由此“空降”到了中领军,名为守护皇宫,其实是为了帮助齐王监视皇室。 “何将军,皇上有些不好了,羊皇后和清河公主都赶往紫光殿。”外头有个小军官来报。 这个小军官叫做郗鉴,曾经是刘琨的手下,出身京城三流士族,目前负责看守皇后的未央宫,昨天也是他手持盾牌,护送潘美人和白痴皇帝冲到未央宫正殿。 何勖不喜欢他,打算过了年就找借口将郗鉴调走——因为今天小年,衙门封印,停止办公,官员们都要回家过年,一切程序都要等开年衙门统一开印之后办理。 忍得十天半个月就行了,何勖心想。 “什么情况?太医去了没有?”何勖问。 郗鉴说道:“太医去看了,突然高烧,浑身发烫,身体发红,怎么降都降不下来,情况危急,羊皇后大哭,清河公主也很着急,还请将军去大司马府把齐王殿下请过来看看如何应对。” 皇宫这些中领军大多是摇摆状态,并非齐王嫡系,连首领何勖都觉得力不从心,如今情况特殊,何勖不敢贸然把齐王请到皇宫,说道:“我先去看看情况再说。” 何勖带着两百多心腹侍卫才敢出门,这些人都是从大司马府带进来的,并非皇宫中领军。 到了紫光殿,老远就闻得羊皇后凄惨的哭声,“皇上!求你快点好起来!你若有事,我们孤儿寡母的如何活下去啊皇上!” “皇上,你若去了,我必定跟着一起去,我至少是清白……” 何勖一顿,步入正殿,身后两百个侍卫正要跟进,被潘美人阻止了,“休得惊扰皇后和公主。你们在这里外头等着。” 何勖心想,我人多势众,几个弱女子罢了,量她们也不敢怎么样,遂点点头,“你们守在外头,若有动静,杀进去便是。” 何勖步入正殿,里头温暖如春,龙塌上,皇帝果然面色潮红,额头上还覆着冷手巾降温。 何勖穿过一道道从房梁悬下来的帷幕,朝龙塌走过去,注意力都在发烧的皇帝身上。 蓦地,身后刮起一股寒气,何勖正要回头,映入眼帘的,却是他喷血的无头身躯。 荀灌右手抖了抖风松剑上的血滴,左手抓住何勖即将坠地的头颅,王悦张开一床被子,搂住了何勖即将倒地的身躯。 第50章 第一回合 何勖被荀灌一剑斩首,尸身和头颅被稳稳接住,一点动静都没有。 外头两百个侍卫们只听见羊皇后的哭声。 龙塌上“发烧”的皇帝睁开眼睛,对着清河痴笑:“我装睡的像不像?” “像极了。”清河拿着热手巾给皇帝擦脸,手巾被染红了,原来皇帝没有发烧生病,只是清河用颜色涂出来的假象。 皇帝道:“我要吃糖,我要奖励。” 清河说道:“还有一件事没做,待会父皇完成了,就把糖给你。” 清河把一对棉花团塞进皇帝耳朵里,对着王悦他们点点头,“开始了。” 郗鉴带着一群袖子上系着红布条的中领军包围了两百侍卫,先是射箭放倒一排,而后上去补刀,一盏茶后,最后一丝惨呼也消失了。 清河用一块布蒙住皇帝的双眼,“父皇,我扶您出去走走。” 紫光殿正殿的正门已经堆满了尸体,门都打不开,犹如地狱,皇帝看了会尖叫甚至吓晕的。 众人从侧门出去,帝后登上一辆没有顶棚的轻便马车,王悦提着何勖的人头,荀灌和郗鉴等中护军骑着马,举着一面白虎幡旗,一路大声吼道:“司马冏谋反!派何勖刺杀皇上,现已伏诛!皇上有旨!出白虎旗!召集中领军诛杀逆臣司马冏!” 大晋的旗帜有多种,每一种代表不同的意思,白虎旗是皇帝亲自出来征兵讨伐之意,表示皇帝遭遇了最严重的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