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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她戴上一顶遮面的帷帽,宽大的帽檐下垂着一圈红色薄纱网,纱网一直垂到裙角,确保无论遇到多大的风,都不会卷起纱网,露出公主的容貌。 清河拍马前行,潘美人给自己戴上一顶黑色帷帽,帽纱也是一直垂到裙角,紧紧跟随,护卫骑兵在两边护驾。 终于,清河在太上皇和太后的牛车即将进入金墉城时赶到了。 太上皇司马衷是个白痴,他还没有意识到眼前这座城堡意味着什么,看到清河红衣红裙红帷帽骑马赶过来,鼓掌大笑道:“清河变成一团火了。” 司马衷已经四十多岁了,但眼神清澈,恍若纯洁的男童。他的母亲杨艳当年是个大美人,父亲司马炎相貌堂堂,他们生出来的儿子司马衷自然是好看的,这个年纪都没有发福,保持着少年人清瘦的身材。 清河下马,太上皇司马衷小心翼翼的抱着她的腰,“乖女儿,慢一些,小心摔倒。” 又一把摘下清河头上的红纱帷帽,置气似的扔在地上,“这东西看不清路还憋气,别戴了——你什么时候学骑马的?也不叫我一起玩。” 清河顺势抱着父亲,强忍住眼泪:“骑马一点都不好玩,我们玩点别的。” 司马衷对着牛车喊道,“容儿快过来,我们一起捉迷藏。” 太后羊献容在两个宫婢的搀扶下走下马车。 看到她的瞬间,所有人连呼吸都放缓了,一片静默,就怕呼吸和声响惊飞了下凡的仙女。 她有一双令人过目不忘的双眼,平静淡漠,没有一丝欲念和波澜。 一袭白衣,飘逸出尘,她本人似乎散发着一层半透明的雾光,明明就在眼前,却觉得她活在另一个世界。 一个只有她的世界。 她缓缓向丈夫和女儿走过去,即将和唯一的女儿生离,从此不再相见,她也不着急,好像这并不是什么大事。 她的影子倾过去了,金墉城门口持枪的护卫不禁后退几步,怕脚踩到她的身影,玷辱了她。 “母亲。” 一家三口抱成一团,跟白痴父亲无法正常交流,只能哄着他玩,清河在羊献容耳边低声道:“我发誓,我一定会想法子把你们救出来的,你们要保重,等着我。” 羊献容没有一丝动容,双目平静如故,“是我对不起你,这本该不是你承受的责任。你什么都不要做,保护好自己就够了,把这个拿着——” 三个人抱在一起,借着丈夫的掩护,羊献容将半枚银质环佩塞到清河的掌心,说道: “有一天,拿着另外一半银佩的人会带你离开京城,你要记住,不管那个人是谁,不要吃惊,不要质疑,你跟着他走就对了,他一定会保护你的。” 作者有话要说:活体玛丽苏羊献容出场鸟~~~~~ 看到各位的评论,舟很是感动,本章继续送200个红包 第3章 开撕 太后羊献容交代了为清河准备的后路,说道:“金墉城什么都不缺,勿用挂念,对我和太上皇而言,皇宫和金墉城没有区别。你赶紧回宫,今日还要迎接新君家人乔迁,莫失了礼数。以后,就是新君‘照顾’你了。” 简单交代后,羊献容牵着白痴丈夫的手,指着金墉城的大门说道:“我们玩捉迷藏,殿下先找个地方藏起来,我去寻殿下。” “这个地方我从未来过,一定很好玩。”太上皇司马衷欢呼雀跃,跑到金墉城门口,好像记起了什么,蓦地停住,转身,朝着清河招手,“乖女儿,我们一起躲起来,看谁先被你娘找到。” 清河眨了眨眼睛,逼退了泪意,哄孩子似的哄父亲,“我不玩了,我还要听嵇博士讲课,去迟了要罚抄书的。” 太上皇气得跺脚,“你以前天天和我一起玩,越长大越不可爱了。” 白痴父亲到底是爱她的,刚刚抱怨了一句,又道:“你去跟嵇博士说,要是他敢罚你抄书,我就撤了他的官职。” 清河又是感动,又是心酸。 白痴父亲陪清河玩到七岁,两人是最好的玩伴。 清河后知后觉,到了八岁才发现父亲和别人家的父亲不一样,从此和父亲玩不到一起了。 只有母亲羊献容一直陪着白痴父亲玩耍,什么幼稚的游戏都百玩不厌。 羊献容见清河为难,干脆自己先走进金墉城,站在廊柱后面,“陛下,快来找我。” 太上皇永远一颗童心,闻言注意力立刻转移,不再和清河理论了,跑去找妻子,一把扯住羊献容的裙子,“找到了!找到了!轮到我了。” 太上皇跑进了堡垒,羊献容没有回头看女儿最后一面,径直跟着丈夫踏进城堡,“陛下藏好了没有?我要来了。” 太上皇蓦地从门口跳出来,“哈,吓你一跳!” 涂着褐色桐油的城门轰然关闭,隔绝了清河的视线。 虽看不见父母,但是还能听到父母做游戏时的笑声,清河舍不得走。 潘美人从地上捡起太上皇扔掉的红纱帷帽,给她戴上,“公主,该回去了。” 要回宫迎接新君一家子人,以后要在人家手里讨生活。 回到皇宫,清河将母亲交代的半块银佩拿出来细看。 银佩是半个狼头,雕琢风格粗犷。 银佩看起来很“脏”,明显是冶炼银矿的时候提纯不够,含有太多的杂质,是个脏脏银。 这种银子在洛阳的钱行里兑换铜钱,至少要先打个七折。宫里最卑贱的宫婢都不会用这种脏脏银做首饰,免得贻笑大方。 为何母亲会把这种做工粗陋、上不得台面的银佩当做救命符送给我? 谁拿着另一半? 如果那人出现,我一定要跟他走吗? 我走了,以后还能见到王悦吗? 清河藏起心乱如麻的心思,在下午皇室家宴上强颜欢笑,给帝后敬酒。 家宴到了一半,一只豢养在皇宫华林园、尾巴足足有五丈长的五彩雉鸡不知为何飞到长乐宫,落在弹箜篌的乐伎头上。 乐伎吓得用衣袖驱赶雉鸡,不小心推翻了一人多高的竖箜篌。 箜篌砸在旁边吹笙和弹奏阮琴的乐伎身上,一片惊呼之声,场面霎时混乱起来。 建始帝司马伦顿时不悦,他的左眼上有一颗黑色rou瘤,小时候只是一颗黑痣,随着年龄的增长,黑痣越来越大,越来越肥,成为黑豆大小的rou瘤,每当他生气的时候,黑瘤就会不由自主的跳动起来。 喜庆的场面瞬间变成闹剧。 宫人连忙去捉五彩雉鸡,可是雉鸡会飞,在长乐宫盘旋了几圈,最后从大门里堂而皇之飞走了。 司马伦大怒,眼皮上的黑豆狂跳,乐伎们跪在一片狼藉的地上瑟瑟发抖,等待处置。 清河捡起地上一根五彩雉鸡毛,右手端起酒杯,大声赞道:“凤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