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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eimei,前所未有地顺眼,于是向着谢危冷笑道:“你以为朕当真会束手就擒吗?早在得知忻州生变时,朕便有心筹谋,使周寅之给乐阳送去了半枚兵符。三日前,朕又在诸多朝臣中左挑右选,派了张遮送去剩下的半枚兵符。周寅之狡诈,朕许以重利;张遮清正,朕晓以大义。他们二人绝对能够保守秘密,还能在你眼皮子底下把这两件事做成!” 张遮清正,保守秘密? 前半句谢危是同意的,只不过后半截么…… 他想起那日这位刑部侍郎一点也没遮掩地坦荡道明自己来意,陡地笑了一声,竟向姜雪宁看了一眼。 沈琅对此却是半点也不知晓,目光从地上那躺倒的尸体上一掠而过时,屈辱之色便浮现在他眼底,使得他一张脸都扭曲了起来。 这一时便径直下了令。 他刀指谢危,朗声道:“天教与忻州军合谋叛乱,尔等速速将贼首拿下,为朕平乱讨逆!” 太极殿前原本就有不少的兵士。 皇帝一说援兵来了,所有人都振奋起来。 几乎在沈琅一声令下时,他们便cao起刀枪,朝着前方冲杀而去! 忻州军与天教这边更是下意识以为大势不好,早已如一箭紧绷在弦,一触即发! 持刀剑者怒发冲冠。 后方的弓箭手更是数千支雕翎箭如雨激射而下! 太极殿那点兵力,又如何能与忻州军相比? 更何况对方占据弓箭之利。 顷刻之间,沈琅身后便倒下了一片,他面上忽然出现了难以置信的愕然―― 因为,在他一声令下之时,立在台阶之上的沈芷衣,竟然只是闭上了眼睛,纹丝未动! 沈琅蒙了:“乐阳,你在等什么?!” 一种不祥的预感升腾起来。 他暴跳如雷,扯着嗓子叱骂沈芷衣身后那些同样未动的黑甲军:“你们,都是饭桶吗?!朕叫你们讨逆!” 那些黑甲兵士面上也并非没有犹豫之色,只是沈琅刚杀过自己血亲,又是这般疯魔之态,简直让人头皮发麻。 他们的目光都看向沈芷衣。 沈芷衣始终没有发令,他们便都扛住了叱骂,一动不动,默不作声! 谢危冷眼旁观,饶有兴味。 沈琅终于意识到了不对,他换了称呼:“芷衣,你想做什么?” 沈芷衣看见了地上的尸首。 而她的兄长,手上拿着染血的刀。 不难猜出,这里方才究竟发生了什么。 便是和亲那一日,她也从未有过这样的绝望与失望:“你又做了什么?” 沈琅道:“是朕让人将兵符交给了你!你身上流淌着皇室的血脉,就该肩负起自己的职责!难道你要看这江山白白落到外人手中吗?” 沈芷衣冷笑:“我难道没有负吗?!” 她在宫里时,性情虽然娇纵,可从来也算是温顺。 这突然之间的反问,几乎让沈琅愣住。 他面色铁青:“你什么意思?” 沈芷衣有些悲哀地看着他:“你残害忠良,边关动荡,可去鞑靼和亲的那个人,是我!你身上固然流淌着皇室的血脉,甚至高坐在这九五之尊的位置上,可你做的哪一件事,对得起自己的身份?天下之主,万民之宰,凭你也配么!” 变了。 这个皇妹变了。 沈琅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以前所做下的一切事,或许都不足以使他万劫不复,可眼前这一件,却或恐将葬送他原本筹谋好的一切! 他道:“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沈芷衣大声道:“我知道!” 沈琅双目赤红:“我让周寅之与张遮带给你的话,你都忘了吗?” 沈芷衣道:“正是因为我没有忘,所以今日才会来!” 谢危在旁边听了半晌,突然觉得他们皇室,也有那么几分意思。 沈d却已经不知道他们俩到底在争论什么,萧太后与萧姝的尸体都已经变得冰冷。 方才的箭矢甚至落在他身边。 谁也没来关注他,只有人群边缘的方妙着急,趁着无人注意,将他拉到了一旁。 沈琅则看着沈芷衣不说话。 因为情况几乎已经比他所想的最坏的情况还要更坏! 自己竟白白将黑甲军拱手送人! 可沈d不堪用,其他亲族他信任不过,这才想起了沈芷衣,彼时她在忻州,又兼有当年毅然和亲的民心,理所当然便觉得同为沈氏血脉,沈芷衣该站在他这边。 但他想错了。 沈芷衣回想起信上那些话,还有刑部那位张大人带到的话,只觉自己此前的一生全由旁人拨动,一时竟有无限的感怀,便慢慢道:“你让人带的那些话,都很对。弱rou强食,若为鱼rou,便不能怪旁人作刀俎。所以今日,我来了。只不过,不是为你而来。” 沈琅牙关紧咬。 沈芷衣看着他道:“我为自己而来。” 在她说出这一句话时,沈琅那仅存的一线希望便也破灭了。 绝望使人疯狂。 他紧紧扣着那柄刀,竟然朝着沈芷衣冲去。然而原本就围在周遭控制局面的忻州军,几乎立刻反应了过来,也不知是谁脚快,竟然一脚将人踹倒在地! 近些年来,方士们进献所谓的“仙丹”,他又不断服用五石散,原本算得不错的身体早已经被药石与纵欲掏空。这一脚力道下来,他腿骨几乎折断,趴伏在地上根本爬不起来。 一张脸更是彻底变得狰狞。 然而所有的怒气都是冲着沈芷衣去的:“你怎么敢?你姓沈,你身上流着皇族的血脉,你怎么敢这种时候落井下石?!” 沈芷衣眼底的泪滚出来,只问:“我去和亲,自该是我身为一国公主所应当,是我自愿;可你们作恶在先,昏庸在后,软禁我、逼着我去往千里边塞、蛮夷之地时,可曾想过,我也姓沈,我身上也流淌着皇室的血脉?!” 这一句,到底是透出了几分恨来。 沈琅的刀落到地上,人虽爬不起来,却叱骂不止,哪里还有片刻之前嚣张的姿态? 谢危走过去,捡起了那把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