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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几个人几乎立刻上去,查看谢危的情况,他却还看着姜雪宁,同时向身边几个人冷静地下达着什么命令。 然而话音落时,身子却微不可察地轻晃一下。 整个人毫无征兆就倒了下去! 那一瞬间,仿若玉山崩塌。 各种声音尖锐地进入姜雪宁的耳中,可只是无意义地交杂在一起,在脑海中形成一股混乱的嗡鸣,反而让她眼前所见的画面,充满了一种矛盾的寂静。 世界都似乎随之塌陷。 周遭静了一刹,紧接着便是大乱。 人如潮水一般涌了沟渠,将谢危围拢。 她却像是岸上一块石头,动也不动,视线被阻隔大半,看不见他了。 姜雪宁手指紧紧扣着的刀刃仍旧没有松开半分,更没有放开万休子,整个人动也不动一下。直到下面人慌乱地将谢危扶走,又有人迅速上来将万休子从她手中押了下去。 她抬起头来,看见了一双担忧的眼。 燕临站在她面前,峻拔的身影为火光映照,只用一种格外沉默的目光望着她,眸底千回百转,过了许久,才慢慢道:“宁宁,你喜欢上先生这样的人,会很累。” 姜雪宁却只看着地上那一小滩血迹。 她恍若未闻。 人如在梦中一般,只想:我也知道。可这样的一个人,叫我怎么去忘掉,又怎么敢忘掉…… * “宁宁……” 沈芷衣本是来陪她下棋,眼看着她下着下着,便怔怔盯住了其中一枚棋子,魂不守舍模样,眼底便添上了几分忧虑,轻轻唤了她一声。 姜雪宁这才回神。 沈芷衣是事后两天才到的汝宁府。 她本是要随燕临他们一道来的,可黄州有屯兵,怎会愿意叫她一个皇族公主知晓?是以婉拒,只让人准备她车驾,晚了好些天启程。 待得事定,方才抵达。 姜雪宁与谢危历了一遭艰险的事,沈芷衣也有听说。 只是毕竟不再是当年天真的公主了。 谢危此人看似光风霁月,内里剖开却是一副污黑的心,她只担心,此人犹如一座深渊,拽着姜雪宁往下跌坠。 若是往常,姜雪宁只怕已经注意到了沈芷衣欲言又止的眼神,然而这两天她连自己的事情都不特别关照,所以有些很明显的细节都忽略了过去,不曾注意。 当下还笑问:“该我下了吗?” 沈芷衣看了她许久,心里实有千万般的话想要对她讲,甚至是那件使她犹豫了许久的事,然而此时到底说不出口,只敛了眼底的复杂,笑笑道:“该你下了。” 姜雪宁便胡乱下了几手。 末了还是沈芷衣赢。 她这糊里糊涂的下法,就算是沈芷衣有心要让她,也实在让不出什么结果来,末了也知她现在没什么下棋的心思,拉着她说了会儿话,便叫她好生休息,自己离开了。 姜雪宁坐在屋内,却没有去睡觉。 两天前那一场突如其来的袭击,自然将天教这座分舵剿灭,所有匪首包括万休子、鲁泰在内,尽数被擒,关押在地牢内。 谢居安的伤势不算轻。 周岐黄等几名大夫忙前忙后也着急了好一阵。 只不过,姜雪宁竟没有去看过。 她仿佛想花些时间,彻底把自己整理透彻。 也或许,只是怕。 直到此刻,她才搭垂着眼帘,问了边上来伺候的丫鬟一句:“谢先生那边怎么样了?” 丫鬟是原本将军府里伺候的。 她位卑也不敢瞎打听,只道:“大夫们前一天折腾了小半夜,后来人醒了,好像就没事了,据说只是些外伤,将养将养就好。” 外伤。 一只手而已,的确也只能算是“外伤”。 姜雪宁听后,实在不好说自己心底究竟是有多少情绪交汇在一起,索性不去分辨了,起身便走了出去。 此时正是午后。 窗外有悦耳莺啼。 碧树阴阴,日照明媚。 谢居安住处,挑的仍旧是僻静院落。 外头那一座石头堆砌的高台上,新鲜的血迹才刚刚干涸,她也不看上一眼,径直从庭院的边缘穿过,便看见了一树无忧花旁紧闭的门扉。 刀琴仍在京城未回。 如今伺候在谢危身边的就剑书一个,并一个才打天教救出来的小宝。 两人见着她,神态并不相同。 小宝是且愧且疚。 剑书眼底却是掠过了一抹黯然,然而看见姜雪宁时,又到底怀了几许希冀。 房中隐约有一丝颤颤的琴音。 只是并没有往日的流畅。连音调都差了少许,凝着一种僵硬的滞涩。 姜雪宁心底骤然抽痛,险些没说出话来,静立半晌,却再也不闻那房中琴音响起。 剑书低声说:“先生不愿见谁。” 姜雪宁立在房门外,只朝着里面道:“先生,我想进来。” 里面久久没有回答。 她便强忍了心底的翻涌,往面上挂上一抹笑,只当他是默认了,伸手将紧闭的门推开。 屋内弥漫着清苦药味儿。 谢危穿着身简单的白衫,盘膝坐在窗下的罗汉床上,上头置了一张几,几上搁着一张琴。他身上的伤口早已经处理过,左手上了药,用雪白的绢布缠住,露出的修长的手指上还能看见点隐约的伤痕。 面上那种病态的苍白,却使人想起初次见他的时候。 只是那时候…… 姜雪宁眼眶一酸,安静地走到他身旁去,罗汉床边的脚踏上屈坐,却笑着凝望着他:“你故意的,是不是?” 谢危看着她,没有回答。 她拉了他的手来看,有那一刹,泪水险些滚出眼眶,可她强忍住了,不无调侃地弯酸他:“别人都说你算无遗策,可有时候,你明明一点也不精明,蠢得好厉害。我当年救你,可不是出于什么良善,我就是不想你死在我旁边,我害怕。” 谢危岂能看不破她的强撑? 但并不揭穿。 只是低眸,也拉了她的手。那纤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