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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利益,谈盐场,说什么和离是要和离的,但许多事情要交接,需要他这个掌家人慢慢接手。 任为志听得脸色铁青。 终有一日给自己灌了斤酒,敲门叫尤芳吟出来,坦白了心迹,说两人既成了亲,这段时间来过着也没有什么不舒心的日子,何妨将错就错,一错到底,权当这是老天赐予的好姻缘。 过去的一年里尤芳吟可没想过这件事。 满脑子都在做生意。 任为志这么一说,自然当场让她不知所措。 这俩人也有意思。 姜雪宁后来问她怎么处理的。 尤芳吟结结巴巴地说:“我也不知自己是不是喜欢他,往日从没往这方面想过,可这一年多我却知道他对生意虽然不特别通宵,却是个不错的人。所、所以暂没和离,同他,再试、试看看。” 最近这一年,两人明显亲近了不少。 任为志瞧着是真心待她。 是以此刻姜雪宁才有如此玩笑,甭管吕显是什么德性,遇着护妻的任为志,保管讨不了好。 两人正说着话,外头就来报说,任老板看着天晚,亲自来斜白居接人了。 尤芳吟自然又闹了个大红脸。 姜雪宁知道她脸皮薄也不多说什么,只又简单地问了些生意上的事,又交代她回头手底下挑几个得力的掌柜并一个拎得清的能干掌柜,去卫梁那边盯着,便催她赶紧出门去,免得任为志等久了。 近些日来富商巨贾汇聚金陵,秦淮河上夜夜笙歌,明明已到秋日,却比起夏天还要热闹。 有些赶场子的熟人更是每一场应酬都会遇到。 尤芳吟自与姜雪宁那边说过一回话后,之后三天便没有刻意避免应酬,而是与任为志一道赴宴,倒也没有再遇到吕显,心里还当此人也就是问上一句,说不准不趟这浑水,已经离开金陵了。 没料想今日竟然在宴上撞个正着。 那时她正凝神听邻座几名陕甘的药材商人谈边关的事情。 “自长公主殿下去和亲后,大乾与鞑靼倒是真开了互市,鞑靼可有不少好药材。不过你也知道,那地方苦寒,没什么大生意好做。没成想今年走了大运,正愁卖不掉好些药材呢,倒遇上个年轻人,长得可俊朗,也不知是哪位巨贾之子,张口就给我包圆了,虽然利薄,可销得多啊,这才让我早些回了来,还能筹备点明年的药材。那位说了,药总是缺的,让明年有还给。” “你那药材可有二万银吧,这也买,阔绰啊!” “谁说不是?” “唉,可提不得边关!” “老兄怎的愁眉苦脸?” “悖这话我也是憋久了,咱们做药材的多少都认识几个大夫,这两年互市开了医术传到鞑靼,也有几个人去了鞑靼王庭。我家那掌柜的有个小伙计的兄弟在王宫做事,前儿回来跟我说,殿下嫁去鞑靼两年似乎是有身孕了。” “哗!” 周遭顿时一片震惊,尤芳吟更是没忍住,一下回头看去。 众人都不解:“有身孕不是好事吗?” 那人嗤了一声道:“你们知道什么?那鞑靼王延达正当壮年,虽娶了公主,可哪里又将一弱女子放在眼底?王宫中毫无地位,鞑靼王更是三妻四妾,格外宠信一个叫什么纳吉尔的鞑靼女人。哪里是什么公主和亲,分明是受辱!” 旁人面面相觑,不免叹息一声。 尤芳吟听得心惊rou跳,有心想要问问这人的消息是否可靠,可宴席之上当着这许多人的面却是无论如何不好开口。 她一顿饭吃得心不在焉。 任为志坐她旁边替她夹菜,悄悄问她是出什么事了,她眼角余光瞥见方才说出消息的那名商人出去,便低声解释了两句,也起身出去。 她心里记挂着那边关上的传闻,离座之时竟没瞧见角落里一人见她出去后,也放下了手中酒杯,跟了出来。 才上走廊跟着那人走得几步,便听后面笑声起来。 有人在后面怡然道:“宴席才半,尤老板便匆匆离席,看不出竟对边关的消息这样关心,莫不是也要涉足药材生意了?” 这声音听着着实耳熟。 尤芳吟心头一紧,转过头来就看见了吕显。 穿一身文人长衫,虽做着铜臭生意,架势上却从来不肯亏待自己,永远一声笔墨香气。只可惜眉目里那点感觉精明市侩了些,与任为志恰好相反。 她停下脚步,警惕起来:“吕老板也来了。” 吕显这几日没离开过金陵,只盘算着京中接了信后的反应,又料理了一些事情,今日听说任为志与尤芳吟要来,便也跟着来了。 他走近道:“前些天本想与尤老板攀谈两句,不想您半点面子也不给,也不愿多说半句,倒叫吕某有些伤怀。今日难得遇到,不知可否挪空?” 尤芳吟往后退了一步:“今日乃是宴会,他人府邸,实在不适合谈生意,我也有事在身,吕老板还请改日吧。” 吕显没当回事:“不是谈生意。” 尤芳吟道:“不是生意,那便是私事。还请吕老板见谅,妾身乃是有夫之妇,除生意之外与人私下往来,实有不妥,还请吕老板注意分寸。” 不谈生意,私事也不谈? 吕显这人面上看着圆滑,可其恃才傲物,连当年考学遇到谢危都要争气斗狠,是后来才服气给他做事的。可若换了旁人,要叫他看得上,那是难如登天。 他少有将谁放在眼中的时候。 听得尤芳吟以任为志作为推脱,住让他唇边挂上一抹玩味的哂笑,道:“尤老板与任公子是什么关系,夫妻的戏又几分真几分假,尤老板自己心里有数,明人面前何必说暗话呢?” 尤芳吟万没料想自己与吕显的关系竟被此人一语道破。 她身子紧绷起来,又退一步。 可后方已是墙角,退无可退。 她道:“吕老板这话便让人听不懂了,我与任公子乃是明媒正娶的夫妻。” 吕显不耐烦同她兜圈子了,只道:“我想见你东家。” 这一刹,尤芳吟瞳孔都缩紧了。 吕显本是开门见山,也的确有事要找姜雪宁,可谁料话刚说完,抬眼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