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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出去。所以即便不是度钧山人本人,也一定与其有匪浅的关系。 旁人这般猜,冯明宇与黄潜自也不例外。 且他们想得还要深一层,定非公子在教中不过表面光鲜人物,内里实是蒸不烂、煮不熟、捶不匾、炒不爆、响当当一粒铜豌豆!能知道他这些狗屁倒灶的事儿,必定教中人。再细想“你看我是,我便是”这一句,便是暗示了他与度钧山人的关系,无疑是领命来的,他之所言便是度钧山人之所言。 他们还真没考虑过这是个局。 毕竟这人在他们面前显露过本事,出天牢、过城门,都是他出了大力。天教往日再猖獗,朝廷也不过就是派兵扫荡扫荡,真没到赶尽杀绝的地步,有些地方官还巴不得他们闹,能上报朝廷拿些剿匪银款。突然之间,哪儿能冒着放走犯人、放走乱党的风险,做出这么个大局呢? 所以很快,众人对张遮的态度便定了下来,想来想去在这里称他为“张大人”有些怪怪的,叫“公子”又显得不恭敬,便干脆沿了对教中谋士的称呼,一律称为“张先生”。 黄潜言语暗问他是否为度钧山人做事。 张遮没有否认,且道:“山人最近隐逸超尘,不涉凡俗,近来已甚少出门了。” 这话落在众人耳中,无疑勾勒出了一副世外高人的画像,便道这位度钧山人隐居化外,是懒得搭理世事,所以才派了张遮前来处理。 姜雪宁总算松了口气。 一旁的萧定非听了,在别人看不见的角度,差点没把白眼翻上天去! 作者有话要说: * 舍妹:) 1/2. .. ,, 119、第119章 宫花 一干天教话事者于是请了张遮去外头人少的地方说话, 看模样是要商议一些事情。 张遮自然不怕。 他暗中还带着公仪丞身上搜出来的一些天教的信物和密函, 正好借此机会取得这帮人的信任,便转头交代姜雪宁一句:“不要乱走, 等我回来。” 见着姜雪宁点头答应,才同众人去了。 姜雪宁听话,也没到处乱走,只是姑娘家到底爱洁, 反正女儿家的身份已经为萧定非道破,便干脆到附近的溪水边上洗了把脸。 清晨冰冷的溪水除去了尘垢。 那一张俏丽的白生生的脸便露了出来, 纵然是不施粉黛,在这荒山野岭中也好看得有些过分了。 天教其他教众与牢里跑出来的这部分囚犯,大多都是大老粗, 平日里见过最好看的或恐就是邻家姑娘或者青楼里涂脂抹粉的妓子, 这样姿容艳丽的何曾有缘得见? 一看之下不少都呆了眼。 那少女只把一张脸洗干净了,眉睫上沾了水珠湿漉漉的,身上还穿着不大合身的甚至有些过于简单的男子的衣袍, 却越衬得如清水芙蓉一般, 顾盼之间神光流转。 于是张遮与众人结束商议,从密林里走出来之后,便发现情况似乎有些奇怪。 一路上见到他的人竟都笑容满面, 甚至有些殷勤。 一名已经换下了囚衣的江洋大盗在他经过时主动递上了炊饼, 笑着道:“张大人早上还没吃吧,先垫垫?” 张遮看了他一眼:“多谢,不过不饿。” 又一名脸上砍了道刀疤的壮汉豪爽地迎了上来:“张先生可真是神通广大, 我老仇可许久没有见过这样厉害的人物了。昨夜倒是我们误会了,没想到那娇滴滴的小姑娘原来是令妹,您放心,这一路上有我们在绝对不让旁人伤了她分毫。” 张遮:“……” 还没等他回答,旁边一名正在整理马鞍的天教教众已经鄙夷地嗤了一声,竟插话道:“人家姑娘什么身份你什么身份,想吃天鹅rou这么心急,也不怕烫着嘴。” 那刀疤脸壮汉面色顿时一变。 张遮却是终于有点明白这演的是哪一出了,因为他走回来时一抬头,已经看见了前面墙下立着的姜雪宁。少女身上还穿着他的衣袍,但那巴掌大的白生生的小脸已经露了出来,正抬眸看着墙上那些被风雨侵蚀得差不多的壁画,天光透过雾气轻灵地洒落在她眼角眉梢,叫人移不开目光。 而且这时候,她旁边还多了道碍眼的身影。 正是那名大家商议事情时候一脸无聊找了个借口便溜走的天教定非公子。 萧定非对天教那些狗屁倒灶的事情一点也不感兴趣,在看见张遮拿出信物的时候,他就万般确信公仪丞那老鳖孙必然死翘翘了,左右一琢磨,还不如出来溜达。 毕竟他心里还惦记着外头有美人。 他走回来的时候刚巧看见姜雪宁站在那倾颓的庙墙底下,有一瞬间恍惚竟以为那是画上的巫山神女,不由自主就凑了过来。 庙宇外头的画像无非是些佛像,更何况倒的倒,塌的塌,颜色也早糊作了一团,不大看得清了。 这有什么好看的? 萧定非不学无术,有心想要装个样子附会几句,但搜肠刮肚也想不出什么好词儿来,干脆异常直白地搭讪:“姑娘有心于佛学么?” 姜雪宁不过是在等张遮,又忌惮着天教与天牢里出来的那些人,不好靠得太近,所以干脆站在这墙下随便看看。 她哪里又是什么饱学之士呢? 上一世,在“不学无术”这一点上,她同萧定非倒是很像的。 早先她眼角余光便扫到萧定非靠过来了,此刻听他说话搭讪也不惊讶,心底哂笑了一声,故意一副不大搭理的模样:“没什么心。” 这几个字简直没给人接话的余地。 若换了旁人听见只怕早就被噎死了,但萧定非毕竟不是旁人。 他脸色都没变一下,竟然抚掌一笑:“那可正好,我也是一点也看不懂,这些劳什子的玩意儿见了就讨厌。没想到姑娘也不感兴趣,这可真是志同道合了。” 隔了一世不见,这人还是一如既往地厚脸皮啊。 姜雪宁往旁边走了一步,不说话。 萧定非便极其自然地跟了上来:“姑娘住在京城吗?我也在京城待过一段时间,却没能听说过姑娘芳名,真是懈怠了。我叫定非,姑娘直呼我名便可。不知姑娘怎么称呼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