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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沈芷衣一道用早膳的时候,她看着那块放进碗里的酥饼上用玫瑰花馅堆成的半朵兰花,夹起来咬了一小口,却是慢慢搭下了眼帘。 沈芷衣问:“怎么了?” 姜雪宁目光微微一闪,看着那一小块酥饼,只道:“没什么,不过忽然记起我家中jiejie,也会做这样的饼饵,一下有些想念……” 她说完便又岔开话题,继续吃了。 沈芷衣却是垂眸思考片刻,认真把这句话记在了心里。 用过早膳后两人便去奉宸殿上学。 她们到时,旁人早到了。 众人正在说话,听见说乐阳长公主来,都转头看去。 可谁料想这一看,目光竟收不回来—— 只是这目光并未落在乐阳长公主的身上,而是落在姜雪宁的身上! 入宫多时,伴读们穿的大多是自己来时所带的衣裳。 姜雪宁素日来的打扮更是偏于素雅,有点仗着自己底子好懒得打扮的任性。可今日她从鸣凤宫中来,穿的乃是宫人们花了好久才选出来的往日沈芷衣穿的宫装。 雪白的衣料上压着一层又一层细密的金线。 深蓝色的仙鹤衔云图纹从衣裙的下摆攀上来,两边宽大的袖袍上流水纹则如锦绣堆叠,腰间还挂了一块白玉玲珑佩环,唯独那月白色绣牡丹的香囊是她自己的。 一张脸更是精致璀璨。 肤色本就白皙,描眉画眼,唇畔点染檀红,顾盼间已然神飞,一颦一笑都显得动人心魄。 但更叫人惊讶的是给人的感觉。 并没有任何小女儿家偷穿了锦绣华服的不适与不配,她穿着这一身宫装,原本漫不经心的轻浮随意似乎跟着不自觉地收敛进去两分,扶着宫人的手一步步走近,竟显出一种身在九重宫阙的凛冽与高华。 萧姝看了她好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乐阳长公主却是高兴地向众人炫耀,这是她打扮了一早上的成果。 众人见了姜雪宁这般姿容又如此精心打扮之后的容颜,心下震撼之余,却都有些泛酸,可面上还不得不附和称赞,一时都跟打翻了五味瓶似的复杂。 姜雪宁从鸣凤宫出来前也曾照过镜子,只觉这华丽宫装穿在身上,好看自是好看,可却仿佛梦魇一般,透过妆镜看去,看见的竟不是自己,而是上一世那个进退不能、繁华迷眼的皇后。 她有心想换一身。 可眼见着要到上课的时间,也来不及再换,只好穿着这么一身到了奉宸殿。 她一夜没睡,心思也烦乱,一堂课上了个心不在焉,直到这堂课结束了看众人都把琴摆到了琴桌上,她才一下想起下堂是谢危教琴。 于是掐了掐自己眉心,这才醒了醒神。 那张蕉庵还在偏殿里放着,姜雪宁出了殿门便往偏殿去。 没料想今日谢危竟然很早就在偏殿。 殿门口的小太监有些惊讶地看了她一眼,隔门通传后,便打开门让她进去。 姜雪宁进了门。 谢危今早没有经筵日讲,也不想待在内阁同那帮老头子吵架,是以才来了偏殿处理公文,此刻正起身将自己那张“峨眉”从墙上取下,一转头看见姜雪宁,也是怔了一怔。 姜雪宁同他见礼:“谢先生好。” 谢危的目光却在她身上停留了许久,打量她衣着与妆容,眉头竟渐渐皱紧了,只道:“不好看。” 说完他便斜抱峨眉,往殿门外走去。 “……” 姜雪宁站在原地,简直满脑门子官司。 这人怎么回事? 虽然她自己也觉着这一身穿着很不喜欢,可从谢危嘴里说出这话来,怎么就这么不中听?女儿家什么妆容什么衣着,臭男人看得出什么门道深浅也来置喙? 更何况,她怎么可能不!好!看! 姓谢的不愧是平日读佛经道藏的,上辈子连女人都不沾,怕是本来也不得姑娘喜欢吧!活该讨不着老婆! 作者有话要说: * 补全。. .. ,, 第80章 第080章 睡着了 最近一段时间学琴, 基本都学右手指法。每学一种指法后都有相应的琴曲教给她们做练习, 谢危要求很严, 谁也不敢马虎。 连沈芷衣在堂上也都规规矩矩。 唯独姜雪宁今日上课时, 一双眼睛瞪得老大, 反正也不准她摸琴, 干脆坐在第三排最靠后的角落里,冷眼瞅着谢危, 仿佛想用目光把这人给瞪穿了。 谢危一时没明白她这是想干什么。 好在姜雪宁连着两晚都没大休息好, 眼睛有些泛酸,瞪了他有一刻,困倦就翻涌上来, 没一会儿就没撑住, 打了个呵欠, 能坚持住不闭上眼睛趴到案头去睡觉已经是极有毅力的事了, 再提不起什么精神来瞪他。 一堂课再次浑浑噩噩地过去。 下学时候, 众人都已经知道姜雪宁学琴素来是要被谢先生提溜着的,谁也不想留在这里同他多待, 一溜烟全散掉。 姜雪宁却走不脱。 谢危抱着琴从殿上走下来,但问:“你瞪我干什么?” 姜雪宁好不容易熬到下课,刚想要打个呵欠,听见这话却是不得不强行将其憋了回去, 为自己辩解:“怎么会呢?您一定是看错了, 学生怎么敢做这样的事?” 谢危淡淡道:“不仅敢做, 还敢撒谎了。” 姜雪宁假笑起来:“那该是学生认真听您讲课, 一时入神,对您怀有万般的孺慕之情,看呆了眼吧。” 谢危不为所动:“是么?” 姜雪宁看了他这不咸不淡的样子就来气,顿时又想起这人方才皱眉说她“不好看”时的神情,于是暗暗起了几分报复之心,笑得格外甜美,道:“也可能是谢先生今日讲得枯燥乏味,十分不好,所以学生听得一头雾水,不自觉只能看着您了。” 谢危:“……” 枯燥乏味,听得一头雾水! 若说先前他整个人还姿态从容,这会儿听了姜雪宁这两句话,一张脸的脸色顿时就拉了下来,连眸底温度都变得低了几分。 从来没有人这样评价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