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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四爷一派坦荡提起前尘往事。 “臣还记得您为迎娶到陆皇后,曾经跪在先帝宫外请旨,据说当时是下着大雪,还是大雨?” “……” 隆庆帝能说自己不记得了? 顾四爷继续编故事,横竖瑶瑶也曾让顾瑾执笔写话本。 他显得无聊时,也会翻一翻,检查瑶瑶会不会被带歪了。 有时候,顾四爷偷看从瑶瑶书房搜回来的话本上瘾,一看看到天亮。 当年他读圣贤书有看话本的尽头,他也不至于总是被老侯爷念叨,被大哥打手板了。 看话本就很醒神,读圣贤书很想睡觉。 这怪他吗? 明明就是圣贤书写的没意思不好看。 “您是跪了三天还是五天?” “……五天吧。” 隆庆帝不得已开口,说三天有点对不住顾湛营造出来的痴情氛围。 “当时朕没想太多。” 他当时只想着娶到她的好处。 他一定要抢在父皇将她指给太子,或者齐王之前,把她娶到手。 “您一定只想着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心爱的女人穿着大红的嫁衣嫁给旁人,看着别人挽起她的长发,为她画眉。” 顾四爷端着茶杯凑到隆庆帝身边。 隆庆帝眯起眸子,很想说,朕没有,别胡说。 顾四爷轻笑,“臣之道啦,臣不说这事,男人嘛都是要面子,明明心里很倾慕她,在外人面前也装作不在意。” 隆庆帝:“……” 分析的没问题,一般男人都会如此。 “顾湛你不明白,朕同陆皇后……比较复杂。” “陛下,再复杂也不能掩饰你们的深情,当她陪着您跪请先帝赐婚时是您最开心满足的时刻之一。” “当您坐在龙椅上,看着一身盛装的陆皇后穿过两边跪地的朝臣,步伐坚定向您走来时,您一定想着母仪天下的女人非她莫属,只有她能站在您的身边,同您一起享受这份富贵尊荣。” “……朕不想听你说故事。” 隆庆帝不由自主回味起当时册封她为后的场面。 她一身凤袍,头戴凤冠,耀眼至极。 隆庆帝对陆皇后脸盲的,却还记得当时的氛围。 再加上顾湛一番说辞,隆庆帝仿佛在那一刻记住了陆皇后的姿容。 “您同陆皇后的经历,比故事话本更精彩,旁人编都编不出来。” 顾四爷悄悄在心里加上一句,除了他的瑶瑶之外。 隆庆帝本能感到危险,又有被顾湛带偏的感觉,沉下脸,“朕同陆皇后的事,你就不必知道了。” “饭也吃完了,茶也喝了,你跪安吧。” “臣……臣……” “顾湛速速出宫。” “遵旨。” 顾四爷是个会看眼色的,连忙跪地磕头,倒退出门。 他本也没指望一次就能成功,今日的铺垫已经做得差不多了。 “陛下。” “说。” 隆庆帝抬眼望着在门口停下的顾湛。 “您在悼念感怀陆皇后,而大长公主身为陆皇后生母,在陆皇后忌日前,先去看望德才人,后又请了一些人去镇国公府,您很伤心,镇国公也很伤心,可最该伤心的人却在暗中串联,谋夺私利。” 顾四爷再次跪下来,郑重说道:“臣不做背后告状的小人,臣当着朗朗乾坤,敢于说出一切,不是因为臣正值,而是不想看着您对陆皇后的感情被人利用,得到不可告人的好处,玷污陆皇后留给陛下最后的纯粹爱慕。” 隆庆帝抬起手,顾四爷磕头后,一溜烟跑远,绝不能被皇上抓回去。 第一千一百四十六章 女人同男人的不一样 一室寂静。 太监总管等人纷纷屏气凝神,永乐侯敢说敢做,惹了事,挑起皇上的怒火,永乐侯自己脚底下抹油跑得飞快。 让他们这群无辜的人承受隆庆帝的怒火。 隆庆帝轻笑一声,“顾湛不是来告状,或是给大长公主上眼药的,他是……” 太监总管听到隆庆帝并无动怒的迹象,稍稍安心。 隆庆帝指着一桌子的残羹剩饭,“他是进宫混吃混喝的,担心朕的龙体?朕吃得都没他多,上的菜色还都是他喜欢吃的。” “陛下同永乐侯口味相仿,永乐侯点的菜色,御膳房都准备了。” 太监总管同样瞥了一眼只剩下菜汤的盘子,皇上明明也没少吃啊。 隆庆帝不悦深斥:“你是谁的奴才?朕还说不得顾湛?” “陛下自然说得永乐侯,奴才一生一世都是陛下的,只听陛下的命令。” 太监总管跪下来,泪如雨下,哽咽说道: “奴才见陛下不吃不喝感怀先皇后,奴才也是着急的,怕陛下伤了龙体,可奴才最笨不会劝解,永乐侯入宫后,虽是吵吵闹闹的,但是陛下您肯用膳,奴才比什么都欢喜。” 看多了顾四爷的表现,太监总管又不是傻瓜,察言观色可是他能屹立不倒的本事。 隆庆帝真生气,还是佯装震怒,伺候这么多年,他还能看不出? 没有隆庆帝的纵容,永乐侯怎么敢随意点菜,同皇上抢食吃? 明明陛下很享受。 太监总管抹去眼角,“陛下也是看中永乐侯,奴才不敢行挑拨的事,谁让陛下开心顺心,奴才就尊敬谁。” “真伤了永乐侯的心,陛下比谁都心疼。” “……谁心疼?” 隆庆帝不轻不重踢了踢太监总管跪伏在自己脚边的身体,“起来吧,以后少同朕说起顾湛。” “遵旨。” 太监总管连忙答应:“往后奴才顺着陛下的意思说,永乐侯就是入宫骗吃骗喝的。” 隆庆帝:“……” 太监总管乖巧让宫女撤下碗筷。 隆庆帝起身再次返回祭奠陆皇后的宫殿。 “陛下,永乐侯消息确实,大长公主探望冷宫德才人的消息几乎人人皆知。” 东厂厂公亲自来回话,身体弯曲成虾米,声音尖细,“据下面的人回报,大长公主同德才人提起先皇后娘娘。” “住嘴!” 隆庆帝厉声吩咐。 东厂厂公直接跪了下去,额头碰触地面,瑟瑟发抖。 在先帝朝,东厂同锦衣卫旗鼓相当,隐隐还有压着锦衣卫一头的趋势。 自从隆庆帝登基之后,不知是不是因为东厂的太监们在先帝面前给他穿过小鞋。 隆庆帝不喜太监,对东厂看管得很严。 尤其是隆庆帝让自己的奶兄绝对亲信做了锦衣卫指挥使后,东厂就被锦衣卫死死压在身下了。 同锦衣卫争吵,东厂就没有争赢的。 毕竟厂卫只遵隆庆帝的命令,隆庆帝偏心锦衣卫,东厂只能夹着尾巴做人,偶尔吃点锦衣卫手指缝漏出的残羹剩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