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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不敢怎样。”她缓了口气:“只是,我总想着,他死之时,我叫他带着遗憾而去,未能按他说的,照拂他们母子,心中难安,也未必是这杜鹃的错。” 皇帝半晌不语,太后合上眼睛,仿佛不胜疲惫。 直至滴漏的声音打破满室的寂静,皇帝方道:“母后的意思,儿子已经明白。应卓说来已经成丁,也该正经办几件差事,正好皇城戍卫司有个缺,改日——” 说到这里,一名太监匆匆进屋,同皇帝耳语几句。 皇帝面色大变:“此事为真?” 见太后担忧地看他,皇帝竟不及解释,冲她拱拱手:“儿子去去就来。” 皇帝走后,一声低语响起:“娘娘,你说,咱们的事能不能成?” 太后掐着手中的佛珠:“会成的。皇帝只是心眼小了些,不是个狠心的人。” “那皇帝会不会猜出杜鹃花是我们——” 太后轻轻一笑:“猜出来又如何?就是要他猜出来。以往那些年,我同他说过那么多回,他都不松口,还将应卓发配到永安门那种地方。这孩子虽说命数与常人不同,可都是我的孙儿,我如何不疼?如今他又成不了婚,不会对陛下有多大影响。正巧我借今日的事逼一逼皇上,他再没有不同意的。” 说到这里,又忧心道:“不知道又出了什么事,你去打听打听,到底是怎么回事?” 然而还不等人出门,皇帝急惊风似地刮了回来:“今日的事绝不能就这么善了,您看看,那些人又做了什么?这一次,谁都别想阻止,这件事,朕一定会追究到底!” “啪”,一个五彩大荷包被扔到地上。 ………… 吴桂花并不知道她那天突然夜入慈安宫使事态产生了什么变化,她在小胖墩的荷包里发现晒干的黄杜鹃时,整个人就炸了:这种花是有毒的!这个荷包做得这么鲜艳,若是小胖墩拿起来咬一口……不敢再想下去,她立刻拿着荷包,让侍卫带她到了慈安宫。 只是没想到,她这回见到的是她躲避过无数次的皇帝,这个盛怒中的中年男人并没发现,眼前这个女人跟她昔日宠妃的联系,听见吴桂花说完来龙去脉后,立刻转身去了太后住的寝宫。 第二天,司苑局就来了通知,要求他们把自己负责的宫道彻底检查一遍,铲除所有有毒的花,尤其是黄杜鹃。 又过了几天,皇后被废。 天下震动。 091 清晨,天只麻麻亮。 叶先带着他的小徒弟, 一人背着扫帚, 一人提着水桶, 从重华宫门口,一个扫地,一个洒水,快速地按照先前的每个人规定的路线扫去。 然而, 刚过重华宫正门前的那个路口, 还没到风荷苑,就被拦住了:“什么人,站住!” 两个人赶紧一个挺身,规规矩矩站好。叶先赔着笑道:“这位老兄, 我们是司苑局清扫宫道的,您看——” 在侍卫的眼神示意下,叶先双手递上腰牌, 那人验看完毕之后, 方点头道:“扫快些, 不许东张西望。” 叶先点头哈腰:“放心吧老兄, 我老叶头在宫里二十多年, 知道规矩。”转脸喝斥自己的小徒弟:“听到了吗?扫完就走,别东张西望地给我惹麻烦。” 小徒弟唯唯喏喏,在侍卫们的监视下, 两个人果然老老实实地扫完一整条宫道, 期间连头都没抬一下。 叶先两个稳着步子, 直到回到重华宫,方塌下脸来。 一边,他的小徒弟目露担忧:“师父,我们现在怎么办?” 皇后三天前被废,昨日晚上,被迁至风荷苑幽禁。 跟着皇后来的,还有一队金吾卫精兵。 叶先也没了主意:“等吴姑姑回来再说吧。”不知不觉,他已经对吴桂花的态度发生了转变:原本他以为,这就是个对主子有些特殊的女人,但自从吴桂花的能力在他们这个小团队越来越不可获缺之后,连叶先也偶尔会把她当成主心骨。 吴翠花却不像叶先那么焦急,但凡是个人,就不可能一直顺风顺水。顺风时扬帆而起,逆风时缩头团身躲在舱下,很正常。 她刚从慈安宫回来,先前宫中剧变,小胖墩被留在她那里好几天,直到昨天说太后病势好转,想念孙子,才派人把他接了回去。 那天晚上她去见了皇帝,把跟小胖墩的对话和那个大荷包的来历交代清楚之后就被放了回来。 接下来几天,她带着小胖墩,从竹林到各种废弃宫室,到处玩了个遍。 除了身边总是跟着两个人,略有些烦人,还有,几天没见着应卓,有些想他之外,她这里风平浪静,一片岁月静好。 她能猜到自己交出去的东西会引来不小的风波,但她绝对想不到,这朵敏感的杜鹃花在这个时机交出去,会挑动太后母子间的心结,从而为皇帝的行动提供了不小的助力。 在她的视角中最近内宫人事变换频繁。而且事牵连之广,也是让所有人都想象不到的。 慈安宫里,连那位最常跟着太后的老嬷嬷换了个不太熟的面孔。 吴桂花啥也不敢说,啥也不敢问,把小胖墩送回宫,跟他约好每天来看他后,总算回重华宫睡了一晚的好觉。 到她上午履完约回来,听完叶先的顾虑,她总算迟钝地意识到:她的运宝事业必须要暂停了。 “都老实干活,这段时间,谁也不许动弹。” 叶先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这样一注大财在脚底下,没有谁能安心把它放在——也不是,也就这位祖宗能心不跳气不喘地不当回事。 重华宫,吴桂花三言两语给这事定了调子,自己找来梯子上了房。 叶先在下面给她扶着梯子,叫苦不迭:“祖宗,我的祖宗,您不是说老实干活吗?那您上这房干嘛?” 吴桂花振振有词:“我这不是检查房子有没有问题吗?下这么长时间雨,我得看看是什么地方漏水,想法子补房子。这怎么就不是老实干活?” 叶先真的想撇嘴,跟这祖宗当邻居住这些时日,他自问对她还是了解一些的,他敢打包票,检查房子是有,但要说她不是想看热闹,他把头拧下来送她! 叶先也自问是自己在宫里算见多识广的,但真没见过像她这号的,爱串门爱听人说事,爱到能搬梯子上房的。 房顶上,吴桂花踩着屋脊走过一圈,选了个最佳角度,靠在脊兽的边上坐下,看着风荷苑的方向不动了。 五月的早晨,天气还是很舒服的。吴桂花靠在屋顶上晒着太阳,手里揉一把不知什么时候溜过来瘫成一张猫饼的小二黑,嘴里嘎嘣嚼着炒黄豆,听那边屋里唱戏似地喊:“冤啊!皇上,臣妾冤啊!”嘿嘿乐出了声。 吴桂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