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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亮:“有办法了。” 她去厢房里翻出一把钥匙,同大顺子道:“记得隔壁刘太监那留了些锅碗,我去看看有没有用的。” 刘太监就是吴桂花刚来那会儿,在吴贵妃屋里翻箱倒柜,被小二黑吓走的那个家伙。 自她接手这一片之后,白管带将附近宫室,连同隔壁的钥匙都交给了吴桂花。只是她出于某种忌讳,一直没往里头去过。 大顺子说要帮她搬来,叫她一句话支走:“你去什么?你不是还要去淘湖沙呢?”开玩笑,应卓说里头他留的有人在,怎么能让大顺子进去? 刘太监留下来的家什都搁在重华门正门跟影壁夹边的门房,连门锁都落了厚厚一层灰,刘太监搁下的几颗萝卜白菜早烂成了一滩泥巴,一看就是很长时间没人光顾过了。 吴桂花也没朝里头去,她拣着能用的都搬到自己那边住处时,大顺子已经回来了。 他用吴桂花编的竹筛过着湖沙,看见她满手的东西,不由道:“这些东西刘太监都没拿走吗?” 吴桂花将这些盆碗都放到木桶中舀水来洗,道:“不是说那个家伙运气好到了酒醋面局?肯定比咱们过得好,还稀罕这点破碗破瓢?又笨重又不值钱,丢了有什么可惜的?” 她刚来时问人打听过这座宫室的前任住客,此时再问起来也不显突兀。 大顺子突然说了句:“对了,姐你还不知道吧,刘太监死了。” 吴桂花差点把碗摔了:“死了?怎么死的?” “好像说是风寒,就是他刚调去酒醋面局一个多月吧。我们兽苑有个他的同乡,知道他去了酒醋面局,还专门准备了贺礼去看他,结果看见他躺在床上连身都起不了,没过几天就死了。谁想到他就这么死了呢?好不容易从冷宫调到个好地方,这才过多久,一病就没了,什么运气啊这人。” “风寒?”吴桂花说:“他调走的时候不是夏天吗?那时候能得个什么风寒?” “谁知道呢,宫里死得不明不白的人还少了吗?”大顺子不在意地说:“说不定是他不懂事得罪了什么人,叫人看不过眼除了呢?这种事在宫里又不少见。姐,我看芙渠宫那有几种树适合接种,不如我们把这几个枝条接在那些树上,等长得差不多,再移到宫道上来,你说怎么样?姐?姐?”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同大顺子的对话,不可避免地将吴桂花的思绪重新带入到了她刚到异世的那个晚上。 刘太监,穿青布鞋,来验证吴贵妃死亡的的王公公,穿粉色绣荷花绣鞋,给吴贵妃下疯药,又被王公公下令秘密处死的的宫女琉璃……那是她前后两生中经历的最奇诡,最惊心动魄的晚上,没有之一。时隔许久,她都还记得那天晚上出现在重华宫的每个人,以及他们说的每一句话。 “啊?接什么树?” “对啊,我还没跟你说过。这是我爹发现的,有果木的枝条不插在地上,而是插在某棵树上,反而会长得更好……姐,你有没有在听?” “听着呢听着呢,你说的这些我都不懂,不是要去芙渠宫吗?赶紧去吧,你说怎么做,我怎么做就是了。” “哦……哎,姐你看你上次在这糊的灰泥浆果然都干透了,踩上去也这么硬,真是神奇啊,就是点瓦片粉掺石灰和一和就变成这样了?” 后面大顺子干了什么,吴桂花都没有注意,她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被她忽略了…… 他看吴桂花这副神不守舍的样子,还以为他是被自己才说的,刘太监的事吓到了,中午两人分别前,他还安慰她说:“姐你也别太害怕。你一个人住在重华宫,虽说晚上吓人了点,可也不会有什么人无缘无故来害你,何况你现在还有三皇子顾念着你,我敢说,合咱们兽苑,蕴秀宫所有的宫人中,就数你最安全了。以前听说你调到这时,我们还说你不知道得罪谁被调过来,现在看来,你那里人少事也少,至少你这个位置不惹人眼热……” 吴桂花挥手打断大顺子的絮叨,扛起锄头回了重华宫。 饭刚做上,应卓就来了。 吴桂花猜到他今天中午会来,一早就做上了他的饭。 两人现在吃着饭,应卓被她带得偶尔也会说说家常话,吴桂花就问他一上午去干嘛去了,他说自己去找了些资料。感慨道:“传闻前朝初立之时连妇人都会上马拉弓,这座御极宫建成时,风荷苑那一带就是后妃们的演武场,你现在在的重华宫也不是宫殿,而是演武场的茶水处,重华宫是顺帝,也就是武帝的曾孙在原先茶水处的基础上扩建起来的。成帝之后的皇帝不再重视弓马,渐渐耽于美色,原先的宫殿便不够用了,顺帝之后的平帝又建了风荷苑和长信宫。入口极有可能就藏在这几间屋里,”他指了指西厢一排房间,接着道:“可惜御极宫的建筑图纸藏在工部,我若是去借,必会有人注意,只能慢慢查探。” 吴桂花恍然道:“难怪我说那密室建得奇怪,要是成帝想把它们建在宫道下面,何必再往风荷苑那冒点尖?万一碰到个跟我一样想不开去挖树的,不什么秘密都保不住了吗?”又笑:“也是前朝气数该尽,都在旁边盖了座宫殿,愣是没发现底下的秘密。” “不一定没人发现。”应卓搁下筷子,郑重道:“你忘了?去年夏天——” “我没忘。”这半天时间,也足够吴桂花把事情想明白,她将之前大顺子说的话转告给他:“我在这里经营这么长时间,已经有了点根基,贸然去一个新地方,不说重新适应的问题。我只问你,若那人在宫里,他一定时常盯着我这里的动静,突然换地方,万一引起他怀疑,或者逼急了,叫他狗急跳墙怎么办?” “刘太监死了?”刘太监调走之后,应卓就没再关注此人的动向,如今骤然得知这人的消息,立即起身道:“我去查一查是怎么回事。” “对了,还有那个王公公,你查出来是哪个宫里的人吗?” 说起这件事,更是让应卓百思不得其解:“我查过了如今宫里所有姓王的,可能附合你说的特征的太监,都对不上。我猜测,那位姓王的太监极有可能不是哪位后妃的总管,而是在四大监之一,其中最有可能的,是在御礼监。” 应卓虽说常年在这里布设了人手,但他们主要是保证虎妹的安全,为刘八珠警戒。甚至为了不让人发现,他们一向离吴贵妃所在的院落很远。因为吴贵妃的突然入住,他们还把布控地点从风荷苑挪到了更远的长信宫,吴贵妃死的那天晚上这里人来人往,他的人根本没往这来,也就没发现一天之前,一向深居简出的刘八珠急病发作暴亡,要不是吴桂花突然翻墙,这件事会被发现得更晚。 “御礼监?”吴桂花失声道:“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