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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刚入阵时他们就发现,透薄的琉璃态地壳下,有蓝白丝洛,而沾了蛟血后,渗入地下的红色又若毛细血管一样蔓延开。 那丝洛,是流动的,如同阵眼中的水脉。 在眼下并不明朗的情况下,这是一条最重要的线索。 语毕,藏贞只觉同曜渊说话无比轻松,从未觉得与谁如此心有灵犀过。 防备时,对他有多忌惮,此时目标相同了,对他就有多欣赏。 她打定主意,眼神灼灼道:“那等蛟歇了,咱们便去探探。” 曜渊眉眼略暖,若春寒料峭但霜寒已褪,低沉的语气带着不自知的低沉和宠溺:“好。” 简简单单一个字,却如同带了电一样吹在藏贞耳畔。 奇异地给了藏贞一种,任她挫山平海,自有他比肩前行的承诺感。 心里微微动了一下,飞快地眨了眨眼。 她这才发现,虽然曜渊是在以手支颐在远离她的一侧,但因她屡屡靠近,整个人已经越过他闲闲垂在红矿石下的腿,几乎是钻到他怀里了。 藏贞不好意思地抿唇笑笑,坐正身子,带起洞窟壁面一阵红影晃动。 曜渊看着她面庞泛起两团红晕,像是眉间业火点燃芙蓉面上两团火烧云,意外的可怜可爱。 他压下过分探究的神色,也坐正身子道:“蛟还未歇,先调息吧。” 他们的内在魔息和仙气是阵眼吸不走的,是以调息有益无害。 入阵半日都不到,已经见到了失控的蛟群与诱发贪欲的珍宝窟,念及这才是靠近阵眼入口的地方,二人均是不敢掉以轻心,当下入定调整。 一夜无话,只余时有时无的蛟冲撞黑矿石的“噗”声,以及腓腓梦话的“嘤嘤”碎念。 渐渐,蛟群的声音停歇,从黑矿石中照进来天光,沿着黑矿石的棱角结构,在地上透出七巧板一样的几何形状影子。 藏贞和曜渊同时睁眼,清明的目光扫过堵在洞窟口的黑矿石,又对视一下,默契地落到地面,向外走去。 两人一派自在风流,仿若在河边闲庭漫步,实则内息早已凝聚腕脉,时刻准备幻化出刀剑。 他们便是这样,任何奇险面前都能从容应对,看似有造化庇佑,实则是从未一刻松懈。 腓腓也轻盈一跃,趴在藏贞肩头。 曜渊左手抬高一拂,长袖间卷出深蓝色仙力,将黑矿石移走—— 外面已然大亮,仰望穹顶,不见太阳。 回想昨夜,空中也只有星斗却没有月亮——此处虽有晨昏,却无日月。 比起昨夜,天顶的蓝色水波更加澄澈,光束刺破紫粉色薄雾,落在蓝色草株铺就的大地上。 天光穿过粼粼波光,自然摇曳,令眼前万物无风却似有风动。 空气几乎都被染上紫粉与蓝色调和出的色彩,恍惚间,两人如入海底龙宫秘境,珊瑚婀娜,海藻舒展,仙雾缭绕。 蛟群早已散去,两人走到昨天躲雨的那棵珊瑚树下,蛟的尸身已经不见。 藏贞和曜渊屈膝半跪于地面,藏贞掌风拨开蓝色草株,透过蓝色琉璃状壳子,可见下面的丝洛透出红色,以屠蛟处为颜色最红处,向外面不断延伸。 蛟的rou体剩余的灵气不多,一夜过去,便都被吸收入大地。 而那丝洛却在不停地微微流动,像是冰川壳子下面的海水一般,不知向哪里去。 曜渊于掌间凝出锋利的黑色锥子,对着蓝色琉璃壳子狠厉一拍,掌风若狂风燎原,将十丈内的草株尽数吹平,再看那地壳,竟是一丝裂纹也没有。 如此,便无法知道着丝洛到底是什么密宝。 此时遭到反噬,藏贞功法不及曜渊,见他都敲不碎,便也不再出手,指着丝洛蹙眉道:“如此难攻,这东西,或许就是此处关键。” 曜渊也点点头,稳稳起身,放眼望去,透过蓝色草株隐约可见红色扩散的路线。 他侧眸对藏贞道:“没别的办法,走吧。” 藏贞点头,才欲起势疾行,却被曜渊拽住手。 他一本正经道:“附近或许有其他线索,不宜疾行。” 语毕拉着藏贞,顺着蛟被炼化成的红色线流走。 藏贞点点头,心中叹了一声曜渊心思缜密,自愧弗如,全然没看到他唇边似有似无的笑意。 而掌间相贴的热意,她自觉不排斥,便也没有抽开手。 牵手踱步间,曜渊突得停下脚步,垂眸瞥向藏贞肩头。 他冷冽的长眸对上腓腓圆圆的大眼睛。 它好不容易再见到藏贞,是得意忘形了些。 一路上趴在她肩头,小耳朵抬起又落下,蓝色呆毛迎风招展,圆圆的小脸窝在藏贞锁骨窝里蹭啊蹭,长尾巴撒欢地扫啊扫。 屡次不知天高地厚地扫过藏贞肩头,落在她与曜渊之间。 腓腓被这冰凉凉的视线冻得挤了挤鼻子,怂呆呆地便想遁逃到藏贞另一侧肩头—— 可惜已经晚了! 曜渊没牵着藏贞的那只手直接抓住它的后脖颈,挥手一抖将它扔到地上。 腓腓毕竟是灵兽,这样的抛掷对它不会造成伤害。更何况藏贞不在天界时,它在榣梧桐林日日上蹿下跳,早就练就一副上房揭瓦的好功夫,此刻不过是因着爱撒娇才腻着藏贞。 但落地瞬间,它还是委委屈屈,告状一般地看向回过头的藏贞。 曜渊手上一引,将藏贞拉正道:“开了灵智,也该自己走路了。” 藏贞一听,觉得曜渊说得也对。 她不能将自己喜欢撸腓腓的私欲演变成一种溺爱,只能恋恋不舍道:“好吧,那咱们走慢些。” 慢些走?曜渊没有任何意见,两人才走出一步,身后突得传来一声哭唧唧的叫声:“嘤!” 细细软软,千回百转,这谁遭得住? 藏贞当下回过头,便见到腓腓立在两条后腿上,前腿向上伸着张开,将脖子上的一圈蓝色鬃毛都挤到颊边,长尾巴一动不动,耷拉在地上。 它仰着小脸,那水叽叽的黑眼睛看着她:“嘤嘤嘤~” 藏贞:噶!她听懂了!腓腓说“要抱抱!” 看看这毛茸茸的小短腿,怎么走得动这么远的路! 溺爱就溺爱吧! 她当下对曜渊违心道:“这一路不知要走多远,腓腓也不重,我还是抱着它吧!” 其实这几年腓腓在九霄长天养得越发实心,趴肩头久了,恐怕得让她酸上一阵。 但是面对这样的崽,有谁能拒绝呢?! 才欲上前,曜渊却先冷笑一下,拦住藏贞,道:“不必,我来。” 腓腓能听懂人言,闻言整个兽如被曜渊冰冷的视线冻住,如果现在有人拿个小锤子敲一敲,它立刻就能碎成一地冰碴。 它只有眼睛慌乱地闪啊闪——坏了,今日撒娇撒脱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