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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互相折磨,误人误己,你是这样看的?” 田幼薇咬牙:“是!我们本是相依为命的亲人,实在没必要做成仇人。” “仇人?”邵璟喃喃一句,不再说话。 田幼薇一直等不到他出声,不安中又可耻地生出几分期待:“阿璟,你觉得如何?” 邵璟又沉默了许久,声音疲惫而苍凉:“你说得对,我们没有夫妻缘,趁早还来得及……” 他豁然转身,大步往外:“就按照你说的办吧,家产都给你,我只要几件随身衣物就可以了。” 舱门被大力打开又关上,海风吹入舱内,带来几分凉意。 田幼薇冷得牙齿打颤,想笑,却流了满脸的泪。 她挣扎着爬上床慢慢躺下,告诉自己,就这样吧,该放下了。 不知过了多久,舱外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铜锣声响。 这是报警铜锣,有海盗出没! 田幼薇一愣,迅速起身下床,奔到窗边往外观看。 月色黯淡,海上不知何时起了一层薄雾,甲板上乱麻麻一片,她听到邵璟在下达命令:“加速,挂红灯示警,cao家伙,准备厮杀!” 田幼薇推开舱门跑出去,扶着船舷往后看。 只见在船的后方,有两艘海船借着雾气的遮掩,飞速向他们包抄过来,显然来者不善。 田幼薇心中生起不祥的预感,更多是不解。 此处距离明州港不远,朝廷早就肃清这一带的海盗,为什么竟然又有了海盗?且她们船上没有贵重货物,并不值得海盗如此大动干戈。 有人朝她跑过来,大声喊道:“回舱房!姑爷让你回舱房!” 田幼薇赶紧转身往回跑,还未进舱,就听“轰隆”一声巨响,船剧烈晃动起来,却是一艘海船恶狠狠撞上了他们的船。 她被甩出去撞到船舷上,又跌落下来,挣扎着正要起身,就被赶过来的邵璟抓着胳膊推到身后。 “各位好汉好商量,船上所有资财尽归诸位,只求饶我等一命……” 船老大话未说完,就被一枝冷箭当胸射死,紧接着,许多钩子钩住船舷,一大群蒙着面的彪形大汉拿着朴刀凶悍地冲了上来,见人就杀,十分凶残。 邵璟把田幼薇往舱门前一推,带人迎头对上。 田幼薇害怕又绝望,敌众我寡,对方蒙着面,一言不发只顾杀人,显然不是为了求财而是为了夺命。 她举目四望,但见挂起示警的红灯被射断挂绳掉了下来,便冲过去捡起红灯,重新系绳挂起。 周围有朝廷的水师巡逻,看到红灯就会过来救援,她不能上阵拼杀,至少能做好这个事。 风有些大,船颠簸得厉害,田幼薇站立不稳,索性趴在地上紧紧拽着绳索,一点点往上升起红灯。 突然,有人急促地喊了她一声:“小心!” 紧接着,她被人抱着往地上滚了一圈,手中的绳索跟着断了,灯也跌落下来。 她尚未弄明白是怎么回事,那人已然松开她,飞身跃起,举起朴刀干净利落地砍翻一个蒙面海盗。 是邵璟。 他又救了她一命。 田幼薇按下翻滚的情绪,红着眼睛捡起灯笼,准备重新升灯求救,敌众我寡,这是他们唯一的求生希望。 绳索结到一半,她听到一声很轻微的弓弦响动。 她若有所感,匆忙抬头,恰好看到一枝羽箭凝着冷光射向邵璟。 “阿璟小心!”她骇然大叫,扔掉灯笼冲过去,却是迟了一步。 万千厮杀风浪声中,她只听到“噗”的一声闷响,眼睁睁看着那枝冷箭准确无误地射入邵璟的心口。 邵璟回头凝视她一眼,轰然倒下。 “阿璟……”田幼薇肝胆欲裂,双膝一软跪倒在地,手只抓到他一片衣角。 “阿姐,对不起……”邵璟定定地看着她,话未说完,眼里的亮光已然黯去。 “不要……”田幼薇宛若被挖空了心肝,悲鸣着捡起邵璟的朴刀,疯了似地朝近旁一个海盗砍去。 “噗”的一声轻响,肚腹微凉,她垂下眸子,看到刀尖穿透她的肚腹,倒映着月光,雪亮中透着血色。 她扑倒在地,身体渐渐冰凉。 一双华贵的靴子停在她面前,靴带上钉的金兽装饰精美而罕见,年轻男子cao着标准的官话,慢条斯理地道:“真是可惜了。” 这就是杀害她和邵璟的人,这样的装扮,绝不是海盗。 为什么?她和邵璟都是勤恳守信之人,不曾与谁结下生死之仇,为什么要这样赶尽杀绝? 田幼薇心里充满了愤怒和不甘,她拼命想要看清楚是谁,却怎么也抬不起头来。 失去意识之前,她听见靴子的主人说道:“都烧了吧,处理干净,不要留下任何痕迹。” ☆、第2章 再相见 “阿薇,阿薇你醒醒……看我给你带什么了!” 田幼薇痛苦地睁开眼睛,迎面就是父亲那张长满络腮胡、带着宠溺笑容的脸。 这是在做梦吧?她愣愣地看着田父,没有任何动作。 她记得自己已经死了,而父亲,更是很早以前就因病过世了的。 或者她这是和父亲在黄泉之下相聚了? “阿薇?”田父皱着眉头贴近了看她,又将手在她面前晃动,提高声音:“你怎么啦?” 田幼薇还是一动不动地盯着田父。 突然,脸上传来一阵疼痛,她痛得大叫一声,用力挥开田父的手:“干什么掐我!” “我不是故意掐你,是怕你被梦魇了。”田父讪讪收手,干笑着拿出一个精致狭长的织锦扇袋,讨好地道:“你看这是什么?” 小小的扇袋,只得二指宽、一尺长,用金银丝线重重叠叠地织满精致的海浪花纹,十分华美,造价不菲。 田幼薇的神色渐渐变得凝重,她飞快打开扇袋,看到了里头的扶桑折扇。 鸦青纸、琴漆柄,扇面上画了飞鹤远山、缥缈云雾,笔势精妙,色彩艳丽,金银交错,精致小巧。 是她此生最喜欢的,也是唯一一把扶桑折扇。 阿爹死后,她将它小心藏起,准备留作纪念,却在某一天发现,它不知什么时候被弄坏了。 现在,这把扇子再次出现在她面前,而且是崭新的。 田幼薇看看自己的手,再悄悄去摸自己的肚腹,手是孩童的手,肚腹也完好无损。 “我去明州港办货,看到有人卖这个,想起你念叨了好多次,一直没舍得给你买,咱家入选了贡瓷,有了些积蓄,就给你买了,喜不喜欢?” 田父絮絮叨叨的,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讨好和期待,一如当年。 “阿爹!”田幼薇猛扑到田父怀中,紧紧抱着父亲的脖子不撒手,忍不住嚎啕大哭。 这不是做梦,而是若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