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脏话,一边拿着棉衣放进了锅膛。 “我让你穿!我让你穿!巴不得老娘早点死是吧?” 说着,阮婆子一脸刻薄的走到了阮老大的面前,伸出了一双满是皱纹的手,“钱呢?你不是带着小虎子出去挖河抓钱了,把钱给我,我要拿去把你弟带回来!” 每到秋收结束的时候,每个大队都会有招生名额可以带人出去当河工,赚点钱补贴家用。 钱不少,但也是真的累的要死,阮老大带着小虎子累的恨不得浑身扒层皮下来,才赚了五十块钱,转眼间就要让老太太要走? 而且,这钱她还要拿去阮老四这个人人见了都得唾一口痰的废物换回来? 阮婆子俩眼睛瞪的大大的,就跟谁欠她的一样,手心向上,“给我!” 阮家这边气氛好的要命,当天晚上霍英就割下了一块羊排骨放在锅里炖了一锅特别浓香的羊汤,里面放上了羊杂和羊血之类的东西,出锅之后加上盐,味精,再加点辣椒粉,一口下去,浑身的寒冷都给驱散了。 一家人围着桌子吸溜羊汤,吃的头也不抬。 吸溜吸溜,甜妞第一个吃完,把小碗放下,拍着肚皮说,“娘,我以后每天都想吃这样的汤。” 霍英失笑道:“天天吃会上火的,嘴角会烂,到时候啥东西都不能吃,这样你也愿意吗?” 甜妞仔细思考了一下,有模有样的掰着手指,“那一个月吃十次吧,三天吃一次,这样总不会烂嘴角啦!” 小丫头够贪的呀!全家人看着这个噘着嘴的小丫头,笑了。 这边哈哈的笑着,阮家小院子门口,有四个人在风雪中急乎乎的往这走。 哐当一声,门被推开了,王翠芬左手拉着虎子,右手提溜着小豆子闯了进来,脸上还挂满了眼泪。 进来第一时间,她从身上掏出了十块钱啪的拍在了阮家的饭桌上。 “英子,这十块钱给你,以后我和孩子们在你家吃饭,成吗?”王翠芬抹着眼泪说道。 这一家人突然闯进来,大家都给吓了一跳,叶老爷子晃晃悠悠的站起来,拉着孙子回房间,不掺和人家家事。 霍英也给吓了一跳,赶紧把十块钱塞进了王翠芬的兜,问她什么也不说,一个劲的哭。 这时候,阮老大才紧赶慢赶的从后面追进来。 “你急啥,钱没了我还能去赚,那红棉袄我也给你再买一件。” 阮老大刚一靠近媳妇,俩孩子都朝他呲起了牙,一副敢靠近就咬你的架势! 阮正业放下了碗,把大哥也拉着坐下,然后又去把大门给关了,过了一会之后,这房间才重新暖和起来。 “大哥,大过年的发生啥事儿了?”阮正业问。 大哥和大嫂之前起早贪黑的来给他们修房子,这事儿阮正业夫妻俩都记在心里,所以有事儿还得搭把手。 霍英从厨房里盛来了四碗羊汤,其中一碗放在阮老大前面,“是啊大哥,你跟我嫂子打架了?” 两三口羊汤下了肚,王翠芬终于缓过了神,抹着眼泪说,“老太太回来了。” 一听这话,再看大嫂身上换上的那件破棉袄,霍英心里有数了,“她撒泼了?” 王翠芬一阵爆哭,从来没见她一个软的像兔子的人哭成这样过。 “我找谁惹谁了?孩子爹一共赚了五十块钱,她要钱去把老四那个废物带回来,我拼死拼活想留下十块钱,老太太把我赶出来了!” 这一席话听得霍英都惊呆了,她还以为经过上次那事老太太不会再这么偏爱老四了,没想到她还一头扎在里头,甚至趴在大儿子身上敲骨吸髓,恨不得把人血都给吸干了。 王翠芬趴在桌子上哭得喘不上气,俩孩子端着羊汤也不敢说话,一个劲的吸溜着。 阮老大也喝了一口,臊眉耷眼的去求助阮正业,“二弟,你说这咋办,现在过年了还有挖河的活儿吗?” 看大哥这架势,是准备把自己当成老黄牛,累死才算完啊? “没了,一直到明年秋收都没有。”阮正业一句话断了大哥的念想,他敲了敲桌子,“现在的办法就是,你们也分家。” 阮正业这是完全把自己当局外人给出的建议,毕竟老太太作的太厉害,再这么下去非得逼死人不可。 “啊?”阮老大都惊呆了,“我是老大,怎么能分家。” 这时候,王翠芬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低声吼道:“老大咋就不能分家了,现在是新社会,以后老了给她钱养老不就完了,要么咱们就离婚。” 说着,王翠芬还去跟霍英求证,“我听说马上要改革开放,能摆摊儿,我就是去摆摊也养活的了俩儿子,对吧?” 这段时间霍英带着大嫂总上县城里去逛,收音机里陆陆续续听见的这些话,王翠芬还真记在心里了。 “这我真不知道,你得考虑好再做决定。”霍英斟酌着说道。 于此同时,躲在门外偷听的阮婆子听见霍英这话,也是气的咬牙切齿。 这个小娼妇自己鼓动二儿子分家也就算了,现在还鼓动大儿子分家,还得了? 阮婆子咬牙切齿,心里渐渐的浮上了一个念头。 “分家是吧,我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 然后,她捏着拳头,深一脚浅一脚的踩着雪回了家,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的时候,阮婆子一个人悄悄的出了村子,直奔公社小学去了。 这一切阮家夫妻俩还不知道。 ☆、第四十八章 当天晚上, 王翠芬抹了把眼泪,都做好了离婚的准备,就在阮家睡下了, 等着最后答复, 究竟是分家还是离婚。 而阮老大就坐在门槛上, 也不知道冷不冷,就这么对着月亮看了一夜, 听见自家小崽子在里面打呼噜。 他心里想了很多事儿, 从小想到大,才猛地发现二弟说的可能是对的,在他们的娘心里,只有阮老四是个香饽饽心头rou,其余的几个,有一个算一个, 那全是路边的野草,随便咋糊弄都没事儿。 但是这分家, 对于一个思想古板老实巴交的老大来说, 这是比上天还难的事儿。 天翻出鱼肚白, 阮正业就开了门准备出来洗漱, 差点没踢大哥一脚。 “你咋在这, 不睡觉吗?”阮正业一摸大哥的身上, 冰冰凉的,都快冻成人形冰棍儿了。 阮老大脸上挂着白霜,声音像飘在空中似的, “二弟啊,你说我要是真的分了家,咱爹娘咋办呢??” 拉着大哥回了屋,阮正业告诉他,“过了六十,一家一个月固定给钱,谁也不沾谁的光,至于养老,到时候轮流呆着就行了。” 在这年代,阮正业的思想简直大逆不道,但这也是给阮婆子逼得,她要好好的不作妖,就凭大儿子的这份孝心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