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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昌王圣眷正隆,再滚到另一边去。过了几日,圣旨还是没下,昌王隐约就猜到皇帝兄长的决定了。他命人请崔博陵过来。“子明,过两年你去考个科举吧。”“王爷知道,我无意功名。”崔博陵低头拒绝道。“我有意。你就当替我考的。”赵质恳切道,“满朝文武都不会听我的话,这些话要是别人说的,说不定不至于吵成这样。”“依然会吵。”崔博陵打断他自欺欺人,斩钉截铁道,“没有什么事是朝堂上吵不起来的,出征在即他们可以吵领兵人选,开科取士他们可以吵主考官和考题,只要他们愿意,皇帝今晚睡个宫女他们也可以吵。你就算不在谋逆旧案中,他们也可以说你太过年轻,说的不是小心持重之言。这种事情他们不出声,将来如你所料,那就是个天灾,不关他们的事;一旦发了政令却没有霜雪害稼的事情发生,那就是他们的错。”“我若是取信于他们,也许可以——”“你若是皇帝,他们不信你,也得听你的。”崔博陵大逆不道。赵质苦笑。“王爷心里清楚,毁掉你喉舌的就是当今皇帝你三哥,他把你打成谋逆罪人,就是不预备听你说的话,用你的满腹经纶。”“你小声点。”谁知隔墙有没有耳?崔伯林摇摇头:“我不会白拿王爷的月钱。”过了一会儿,王府的灯全亮了起来。王爷把周围的教书先生和秀才公子都请来,要他们抄写一本笔记,家人们也都叫过来伺候笔墨,又匆匆命人购置笔墨纸砚,崔博陵忙忙碌碌地指挥着,却仍问了一句:“王爷真要这样做,这样一来可就不好收拾了?”其实这么做也没什么大效果,且不说各州府收到他们这几年的笔记能不能真的看得懂,就是看懂了又愿不愿意违逆政事堂的意思,他一个王爷私自掺和这些事情,也是不妥的。若果真的如他们所料,就是明明白白昭示天下政事堂失察失职,一下子得罪满朝。“尽我所能而已。”,赵质却答非所问,“说到底只是我的私信而已,信不信是他们的事。”“王爷不担心惹怒皇上?”“我是落过大罪的人,怕什么失宠。”正是落过大罪,才只能靠皇宠生存,才更不能失宠。所以当昌王亲至郊外规劝农民晚些下种的时候,宫里宫外都觉得他开始疯了。他现在无权无势空,空有一个王爷名衔,全是圣宠撑起来的,这样任性而为,盛宠怕是长不了了。赵任听闻此时,稍吃一惊:“出宫。”“王爷,是圣上让我们晚些下种吗?”一个老农人问,“我也觉得今年格外冷啊。”赵质摇摇头:“是我的一点建议。”任性而为和假传圣旨还是两样的。“啊,是这样啊。”老农有点失望,喃喃道,“这些我倒也懂,可是吧,年轻的那些人可就劝不了了。”他自己的经验不也是一遍遍错出来的吗?赵质心里点头:他要也有一把年纪,说不定叶太傅几个会信他一点。回到府中,皇帝已经坐了很久。“臣弟,参见皇上。”“起来。”赵任心情不坏,转头吩咐,“传膳吧。”兄弟俩久违地一起用完了一顿晚膳。皇帝倒是都记得弟弟爱吃什么,好哥哥做得恰到好处,只是在他夹卤味和rou松的时候拍掉了他的筷子。赵质低头无声地笑了。饭后,赵任取过一个锦盒来,里面装的一件白狐裘披风。“三哥,快四月天了,再穿这个要被人笑的。”皮子倒是难得一见的好皮子,毛色雪白,一根杂毛都没有。“寻常衣裳我也备了。”赵任轻声细语,伸手摸了摸他身上衣服薄厚,面带愧色,“我没想到,南乐六年把你折腾成了这个样子……”都三月底了,还不能除夹袄。又过了几天,天气忽然好起来,暖意融融,春花开遍,一众文人才子纷纷赋诗写词,吟咏对这明媚□□的喜爱之情,当然也免不了对昌王杞人忧天之举讥讽嘲笑几句,碍于圣上宠爱,没有明着说。“王爷。”二人从园子里出来,崔博陵替他收好褪下来的薄披风。“我真希望他们说的都对。”赵质回头看看日下款款摇曳的海棠,“这几日总怕时间过得很快,一眨眼就过去了。”尤其怕这春光融融的景象,真如所料般短暂。“王爷不要自欺欺人了。”次日,圣驾再临,果见昌王面色不愉,大概是哪些刻薄之言叫他烦心了,于是宽慰道:“那些人酸话惯了,说什么都这个味儿叶太傅说的,他们敢不卖力?”他三下五除二,把那些酸话全算到叶太傅头上。那些人说的,现在看来也不算瞎话,昌王想有为一次,不想使错了劲儿闹了笑话,叶太傅自然是乐见的;可要说是叶太傅授意的,他还真没必要,无论老儒还是臣子,他都已经到了头,地位超然。昌王道:“叶太傅忠心耿耿,三哥怎么这样伤他的心?”忠心一定是真的忠心,不过鹤壁世家的利益和今上哪个在前面,就说不准了。事与愿违。下种不过几日,艳阳天一翻,竟又来了一场倒春寒,京畿及附近各州府今春下种的秧苗冻死近七成。一时间,朝野上下鸦雀无声,户部赶紧布置补种,文武大臣却小心翼翼将这件事情绕开,仿佛一开口就输了什么。从那以后再有类似的事情,官员们的胆子都小之又小。倒是皇帝下了一道谕旨,命令各州府体察气候,小心农时,不过终归没有个具体的措施,也不知道有几个人认真。元则元年这场寒灾,始终无人再提起。五月,皇上盛礼为昌王加冠。以至于七月入秋后的册后大典,怎么嚼味怎么觉得凉意nongnong。无论帝后,面上都是没什么大婚的欢喜。臣子们朝贺之后便在宫中饮宴,等醉了再被人送回去。赵质坐在兄弟中间,听他们聊些七七八八的家事,扯着扯着便扯到皇后娘娘身上去了。“从前没看出来,皇兄那寡冷的面色下边儿,竟还是颗好色的心。”酒壮人胆,平时别说皇帝,就连赵质他们也不会掰扯议论。“好色?”“你不知道啊?”宁王赵茂颇是惊讶,“这徐氏原本预备给皇家的媳妇,是徐大姑娘,容色也挺好,就是端方得很,咱们这位皇后娘娘,那是人家庶妹,在家守寡的。”“皇后娘娘好容貌?”赵质试探着问了一句。“老七,你在外太多年了。”宁王勾着他背,很是义气地跟他咬耳朵,“没有好容貌,为什么放着早就说好的jiejie,嗝,不要,偏要守寡的meimei。”赵质“嗯”了一声不再说话。赵茂见他有些失落,也不多想,大喇喇宽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