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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惊讶地发现竟然是蔺从安,遂高兴地从琴凳上下来,小跑过去。“蔺先生怎么来了?”昏暗的灯光下,蔺从安的表情没有了平时的冷硬。他伸手揉了揉郁久的头发:“打你电话你没接,有点担心。”郁久惊道:“啊我忘了!手机放在休息室了……因为一般没人找我,我忘了……”“没事。”蔺从安指指钢琴:“你还要继续练吗?”郁久看看蔺从安,又看看钢琴,还没想好怎么办,就听对方说:“按你平时的计划来,不用管我。”郁久确实很珍惜练琴的时间。他上班时间虽说也在弹琴,但弹的曲子起不到练习的作用。这会儿让他练,他是十万个愿意的,但又怕冷落了蔺先生。蔺从安瞧出了他的一点犹豫,又说道:“想听你弹琴。”郁久顿时跟打了鸡血一样!“蔺先生你点吧!你想听什么我都可以弹!我该练的都练得差不多了,你知道的我肯定会!”蔺从安对古典音乐只了解皮毛,谈不上喜欢。曲子对他来说分耳熟和陌生,但每一曲,他都很好奇郁久会弹成什么样。于是他给出了一个很外行的答案——随便。郁久为难道:“随便也太难弹了,万一我选的曲子你不喜欢……”“不会的。”蔺从安笃定。郁久冷不丁被撩了一下,磕磕巴巴道:“啊……那好吧。”第十三章台下有一个观众,一个分量非常重的观众。郁久恨不得把自己最好的所有都展现出来。外面大雨倾盆,咖啡厅里暖光融融,郁久的独奏会弹到夜里两点,才停下最后一个音符。他微微喘着气,今天绷得太紧,手指有些发僵。郁久一边揉手,一边走下台阶来,看到靠坐在沙发上的蔺从安已经睡着了。睡着的蔺从安有种不一样的英俊。他五官长得立体,哪个角度看都是刀削斧砍的完美男性。这种阳刚添上几分柔和,就好像一颗泡腾片投进热水里,翻涌起让人心痒难耐的泡泡。琴声停下,蔺从安睡得更熟了。郁久不忍心叫醒他,上楼找小妹要了一条毯子,下来和他依偎着,一起盖着睡了。鼻尖萦绕着蔺从安身上淡淡的冷香,郁久做了个非常香甜的梦。梦里蔺从安将他搂在怀里,对他说了句喜欢。郁久这一觉睡得昏天黑地,还是第二天小妹来叫的他。小妹不会说话,推他掐他怎么都不醒,最后啪啪地轻轻打了郁久的脸,这才把人给打醒了。郁久坐起来,眼里还有着明显的迷瞪。怎么自己随便做个美梦,就要被打脸呢……蔺从安已经走了,郁久有点小失落。但身上除了那条毯子以外,还有蔺从安昨天穿过来的风衣。他又有点高兴起来。天气很好,秋高气爽。经过的昨夜的暴雨,地上积水仍在,反射着晴朗的阳光。郁久跑到外面呼吸了一会儿新鲜空气,回来对着风衣发了会儿呆,不知道该怎么办。要不发个消息问问蔺先生?打开手机,郁久才看见昨晚的未接电话。蔺从安给他打了五个。他有点心虚地点掉未接提示,又看见有新短信。是蔺先生给他发的,说早上醒了就先走了,问他什么时候轮休,好找人去搬家。郁久有点开心。他去排班表看了一下,要再过三天,下周一。蔺从安很快回复他说知道了,说那天会叫人过去帮他搬家。郁久这两天心情愉快极了,本来就见人三分笑,现在更是甜得要命,咖啡厅的客人都变多了。徐佳佳上次尝到了甜头,加上上头的店长又去非洲追寻生命真谛了,她便做主让郁久弹一些稍小众的古典音乐,好听就行。郁久高兴,客人也高兴,营业额节节攀升,养病回来的成叔还笑着给郁久发了三千块奖金。转眼就是约定好搬家的日子,郁久前一天没有留太晚,大早就爬起来,叼着烟趴在窗框上边抽边往下看。一如往昔的清晨,楼下油条大婶和他丈夫又在呛人的油烟中大着嗓门吵架。“你个狗|日的嫌命长,我可还要活呢!你别想从我这儿再拿一分钱,打麻将打麻将,打死你妈|逼的祖宗!”“老娘们嘴巴放干净点,信不信我揍你?!再不把钱拿出来,我掀了这摊子!”“掀!你掀!我也不卖了,我们一起喝西北风!吃不上饭了我就拿刀先把你片了下锅我跟你说!”油条大婶今天情绪格外激动,举起刀来挥舞。场面有点危险,吃瓜群众都退后了半步,露出了刚好走到近前的刘奶奶。刘奶奶今天也扛着装菜的麻袋,走到这儿时习惯性地劝了两句:“桂芬啊……日子好好过啊……能不动手的别动手……”可顶上不知道谁家的空调突然漏了几滴水,刚好滴在炸油条的油锅里。热油溅出来,蹦了几滴到油条大婶的胳膊上,她诶呀一声一哆嗦,手里的刀直直往下掉——“刘奶奶!”郁久看得不清晰,但经不住刀刃反光特别明显,那刀掉的位置不妙,估计会划到刘奶奶的腿!他急得整个人都差点栽出去,却没想到有个人闪电般出手,将那把刀稳稳地抓在了手里。“搞啥?多危险呐!大街上舞刀弄枪的,多不文明!”来人高个儿,平头,除了皮肤微黑,别的都长得很正,是个俊朗的小伙儿。他穿着黑色运动外套,斜挎了个超级大包,把闪着银光的刀好好搁在了案板上后原地转了一圈,摸了摸脑袋。郁久兴奋大喊:“楼小川!!”黑外套循声望去,咧嘴笑出了八颗牙:“小久!!别掉下来了缩回去!”郁久胡乱撸了一把头发冲下楼去,和楼小川一起把惊魂未定的刘奶奶扶上了楼,麻袋也扛了上去。关起门来,楼小川一把把郁久抱起来:“久儿啊!!我掂掂——咋还瘦了呢?”郁久给了他一拳让人放下来,脸蛋儿红扑扑地:“没瘦,我称了呢!”楼小川傻乎乎地又把人三百六十度正过来翻过去的看,确定对方没有缺胳膊少腿的,才放下心来,把带的大包打开。“来!看哥给你带了啥!”“啥啊?”郁久凑过去,看楼小川一样样的往外拿。“我妈过年腌的酱菜、你爱吃的那个怪老头做的炒米糖、我一个兄弟自己做的牛rou丝,还有这个这个那个那个……”两人一样样地翻,一样样的尝,很快把郁久这么个小地方铺满了。“蛋卷呢?”郁久嘴里咬着炒米糖,问楼小川。他最喜欢吃的一种裹海苔和rou松碎的咸蛋卷,老家一个街坊做这个生意,以往楼小川必给他带的。楼小川顿了一下:“春婶儿没熬到过年,癌症走了。”“啊……”郁久嘴停下了,两人一时没了胃口。楼小川很快反应过来,从裤兜里掏了半天,掏了个小塑封袋出来,里头有根红色的橡皮筋。“这个给你。我们网吧门口的小卖部进了批货,我看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