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22
没听她说话,只垂着眼。手边鸾凤成振翅欲飞之态,高贵婀娜。眼中红宝石闪烁之光,却好似淡淡的讥嘲。 一定要这样么。 总是把他的心一点一点挖出来。 翻来覆去地踩踏。 白妗眼睁睁看着,所有的光线彻底在他眼中消失,褪成一片阒黑。 一阵寒意席卷全身。 他安静地凝视着她,启唇道: “云洲魏家大房嫡出二女,在永乐年间的一次灯会中走失。多年音讯全无。直到宣和十年被魏家寻回,爱若掌珠。宣和十一年嫁入皇室,册封太子妃,与太子互为倾心。 至此夫妻合意,琴瑟和鸣。” 说完,空气一片死寂。 他站起身,背对了她,“最近含凉殿会不会闷热?可要他们置冰?” 白妗仍然怔怔。想问他到底许诺了魏家什么?竟然配合太子撒下这样的弥天大谎? 可是被这么轻飘飘地转移了话题,白妗仍然觉得不满,“殿下我是在跟你就事论事。” 窗外光影透入,斑驳在雪白的斕袖之上,轻薄似幻梦。 姜与倦在温暖的阳光中立了一会儿。 忽然道:“已经没有任何困难了不是吗,为什么还要问,为什么不肯好好待在孤的身边呢?” 他的声音很轻,可语气已经近乎逼问,让人如置冰窖的一股森凉。 白妗忽然就无话可说。 这种无话可说在他看来,已经是明晃晃的答案。 他的心在冷笑,可同时又痛得厉害。 阳光刺眼,他微微闭上,只道: “东宫里任何地方你都可以去。” “东宫外呢?” “想都别想。” 姜与倦漠然地走出殿门。 她望着他的背影,有点控制不住地叫住他—— “值得吗。” 他顿了顿脚步,却一个字也没有说出口,径直走出了通明殿。 * 东宫之中临近上林苑处,特意划出了一片场地,作为东宫卫的演武场。 白妗骑着长情,在沙地上绕行。 细竹亦步亦趋,生怕她磕着碰着了哪里。 细竹这副小心翼翼的样子,忽然就让白妗想到杜相思。 倘若是她,必然不会如此恭顺,对自己这种磨磨唧唧的行为,已经面露不耐了吧? 也不知她如今身在了何处…按日子来算,应当已经到了桂峡? 不知有没有吃上那儿有名的豆腐花? 无厘头地想着,直到细竹小声提醒,白妗才反应过来,抬头看向演武场的入口。 姜与倦不知何时来了,一身绛红色绣暗金麒麟的朝服,劲瘦的腰束以玉带。 崔常侍踮着脚,正给他除去发上的明珠冠。 墨发高束,朝服加身。 他最近…好像是瘦了许多。 白妗看他朝自己走过来,绀青软底靴在沙地上几乎没有留下痕迹。 细竹向他福了福,悄然退下。 她挺直地坐着。 目不斜视,而他伸出了修长的手,淡淡道,“下来。” 白妗不理,崔常侍看得冷汗频频。 这样性子的人他只见过一个,主子就算脾气再好,能容忍第一个,可未必会容忍这!第二个。 忙打圆场,“想来娘娘是骑累了,可要小人去搬个脚踏?” 白妗看他一眼,既不拒绝也不应允,把崔常侍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她却不动如山,好像跟姜与倦杠上了一样。 姜与倦看了她一会儿,忽然道,“你去把未移牵过来。” 崔常侍惊道:“主子您…” 这个时辰,该用晚膳了呀,别说之后还有昏定!耽误了给陛下的请安,满东宫的脑袋都不够砍的呀! 难道殿下连人子之礼都不顾了,就在这儿陪太子妃胡闹? 偏偏这太子妃还跟没事人一样,坦然得不得了。 崔常侍一边往外走,一边狠狠地唾弃了一把,美色误人,古人诚不欺我! 姜与倦抚摸着长情雪白的鬃毛,目光柔和了许多。 她接受了长情。 她对他还是有几分情意的,否则那时,也不会为了护住长情而坠下悬崖,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了不是么? 白妗猜到他在想什么。 来演武场既是临时起意,也是探寻合适的机会,看能不能让他松口放她出宫。 最近姜与倦对她的态度很奇怪,又是冷淡,又是一种很别扭的狂热。 若即若离,总结来说就是充满了不确定性。 怎样消除这种不确定? 白妗琢磨的时候,转眼看到一个熟悉的人。 杜茵。 她带着婢女,匆匆踏进此间,似乎在找寻着什么人。 目光与她接触二人的时候,徒然一变,十分阴沉,脸色也变得极其难看。 白妗的目光闪了闪,忽然冲身边的人软软唤了声: “殿下。” 姜与倦转过眸光。 白妗伸出手腕,示意他来接。将手放在他的手心,稳稳地借他臂力从马上跃下,重心不可避免地倒向他。 腰肢被他揽住,手指微触,似乎有些犹豫。 白妗顺势靠进他怀里,攀上耳畔,对他耳语道:“晚膳我想吃虾仁饺……” 气息撩过。她很久没有这样依偎着撒娇了。 他恍然,将她的手握住,一一应下。 她的反应,给了他一丝希冀。 再努力一点点,她总会动心的。 他这样想着。笑意终于第一次到达眉眼,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充溢着几乎腻人的甜蜜。 杜茵紧紧攥紧了手帕,手心发疼。 “小姐小姐…”婢女唤着,声音带上了焦急。 小姐一直看着一个方向,可是那里…什么都没有啊。 杜茵这才回过神来。远处的沙地上空空如也,那两个人已经走了。 想起那人特意命人带来的警告,杜茵便愤怒难当。 好个、好个…毓明太子。 竟敢威胁于她? 可他捏住了她的七寸,她无法直接揭露那个冒牌货的身份,否则杜家…… 父亲也是,为何做事不干净一些? 留下那样多的把柄!当那些写成奏折的证据摊在面前的时候,她都几乎要晕过去了! 而且,父亲什么时候还有了一个私生女?!还是强人良女所生! 这种腌臜事一旦暴露,不仅会毁了杜广的官声,更会毁了自己的前程! 羞恼交加,心口怒火愈发不可平息。杜茵绞紧了手帕,那上面的牡丹花纹在眼底一晃而过。 不能!不能…就这么放过。 她忽然微笑,对婢女道: “许久不去凤仪殿了,今日好不容易进宫一趟,我们去拜见一下姨母。” …… 深更半夜,还要传人来训话么? 白妗脸色很臭,不情不愿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