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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偷往屋檐下看,只见方丈一边面肿得老高,上面清晰排着五个指印。阿爹喘着气,瞪着他,面上是愤怒的神色。方丈弯下腰,捡起掉在地上的斗笠,然后戴上,压得很低,遮住眼睛,他道:“这么多年,你就这样,看着我挣扎,痛苦,你明明早就知道,却要装成什么都不明白。”他慢慢后退,撑在竹栏边,接着道:“知道我为何要出家吗?不是因为有兴趣,而是我以为出了家,就能忘记你。可是,办不到啊。”阿爹脸色难看,我从没见过这样的阿爹,他冷冷道:“就算告诉你,你又能如何?你也知道,在我心中,一直都只有崔翎,容不下其他人。你是我的亲弟弟,我不想伤你,很抱歉。”方丈静默一会,突然笑起来,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他对阿爹笑道:“大哥,你被我骗到了吧?突然这么认真,害我憋死了,哈哈哈......”阿爹愣了下,随即给了他一拳,笑骂道:“死小子,敢耍我!”方丈边躲边叫:“田喜,快一点,不然我会被你爹杀了!”我慢吞吞地挪出来,告别了阿爹,跟着方丈走了。方丈一路都是带笑的,可我老觉得那笑很假。到黄昏时,他带我到了镇上的一间客栈,进到上房,里面坐着个光头,见了我,立马站起来,道:“师弟,他就是那个人的孩子?”方丈点点头,脱了斗笠便往床上歪去。那个光头轻轻叹了口气,拉过我,道:“我是你的焚鹤师伯,现在带你去外间睡吧。”我问:“我叔叔他没事罢?”焚鹤笑眯眯道:“没事的,乖孩子要早点睡哦,不然妖怪会来抓你。”他长得很不错,跟阿爹有得比,面容端丽,衣服整齐,让我有种想要撕开的冲动。等到我长大了,我才知道,他那种,就是终极的禁欲气息,看来我从小就很变态了。焚鹤是蛮吸引人的,但哄小孩的功力明显不够。我蹲在窗下,边啃馒头边想。我是夜猫子,晚上睡不着觉的,正啃得高兴,听到方丈屋内传来哭声,压得很低,但我还是听到了。只听到方丈边哭边骂道:“我除了装孙子还能怎样?死皮赖脸地哭叫吗?那可不合我的美学!”焚鹤道:“那你现在哭又有何用?”方丈不平道:“我就是想哭!他倒是会做戏,看我帮着他追那臭屁女人,张罗着为他办亲事,仇家上门,还要我来挡刀。你说,我冤不冤啊!”焚鹤低声劝道:“冤,冤,你比窦娥还冤,好了好了,别哭了,现在知道了真相,就能完全死心,重新出发,不是很好吗?”方丈吸着鼻子,道:“可我看到那孩子的脸,就会想起他,怎么办?”焚鹤的声音不爽起来:“你这样对我也很不公平,你明知道我在乎你!”方丈没吱声,只听焚鹤又道:“算了,我也不勉强你,哭完了便睡罢!”然后是床铺的咯吱声,衣裳的摩擦声,不过那咯吱声好像响得太多次,间中还听到方丈喘着气,乱骂一通。我扒开窗缝往里看,见到方丈压在焚鹤身上,都光着身子,滚来滚去,下面的焚鹤一脸痛苦的表情,方丈倒是挺精神,边动着,还边叫骂。我摇摇头,啃完最后一口馒头,拍拍屁股去厨房找水。大人们真奇怪,连打架都这么野蛮,比我们小孩野蛮多了。我想。那时候的我,还不懂情为何物,当然,现在也不懂。所以,我也只能躲在房里,抱着严贞父的灵位胡思乱想。我的蝴蝶,他应该不知道我对他的心意罢,就这样让这段感情埋葬在我的心里吧,总比方丈要幸运得多。说到死要面子,方丈其实比我更甚。十二、兔儿令箜悦的失踪,在寺里并没掀起轩然大波,听焚鹤师伯说,箜悦是与方丈交代后才下的山,说是要去寻找出路。至于是什么出路,他没说。那之后,我曾向师父提出想要下山,他没答应,说是我修行还未到家,要再闭关一阵子才行,于是,我闭关面壁,忏悔我的罪过。我的罪过,就是没有采取实质的行动,这是方丈的说法。我想了好久,还是没办法参透,我所能想到的就是,闭关时洗澡要怎么办?师父听了我的话,把我扔进石洞,差点连洞口都封了。我继续去参透,岁月流逝,如此便过了四年。这四年中,我只见过箜璃一次,那次会面后,他便失了踪。那时我刚刚闭关没多久,正在石洞里念经,正念得起劲,箜璃轻手轻脚地跑来了,他的头发变得很短,只到肩膀。他清秀的脸变得愈加消瘦,白得透明的肌肤,显出病态的红晕,只是那眼有了丝神采,不再像一口枯井。我张了张嘴,想赞他变美了,最终还是没说。他盘腿坐在我对面,轻笑道:“箜翎师弟,我要走了。”我问:“哦,那很好啊,你要去哪里?”他道:“我也不知道,那个人,他要来接我了,我前几天梦到他,他说要来接我走。”我问:“那个人,指的是叔齐?”箜璃点头。我问:“你爱他?”他又点头。我问:“他爱不爱你?”箜璃若有所思地摇头:“他把我当成弟弟。”我没再问下去,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问:“怎么剪了头发?可惜了。”箜璃笑道:“有什么可惜的,到了该放下一些东西的时候,自然就什么都没所谓了。”我点点头,闭眼继续念经。离去时,箜璃道:“师弟,你真幸福。”之后,他就不知所踪了,像是从这个世上消失了一样。听到箜净那大嘴巴向我提起时,我想,他现在肯定是跟那个叔齐在一起,过着不错的日子。寒来暑往,不觉间,四年时间一晃而过。“时间还真像rou包子打狗一样,有去无回。”我走出石洞时,这样对师父说。他给了我一记手刀,骂道:“光长个子不长脑子!”梳洗了一番,我回到自己的房间,严贞父的灵位还放在案桌上,我走过去,摸摸那上面的字,心中,是从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