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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王凌迟。 凌迟无疑是酷刑,但用到这等货色身上,仍是太仁慈。 漫长的静默之后,蒋云初收起小酒壶,站起身来, 唤道:“常兴、甄十一。” 甄十一是十一楼的楼主,也就是那一世里研制出消魂的怪医。 二人应声进门。 “拾掇拾掇,带走。”蒋云初瞥了梁王一眼,目光中没有慑人的寒意、杀气,只有看草芥一般的漠然。 梁王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猛地嘶吼一声,飞身撞向墙壁。明知只有一丝撞死的可能,还是要尽力一试。 甄十一身法轻灵地过去,一把擒住梁王,笑道:“好不容易逮着个长期帮我试药的,可不能在我下手之前有损伤。”说话间,出手如电,避免梁王自尽的种种可能。 蒋云初出门。 莫坤连忙跟上去,好奇地道:“也不跟他多说几句?” “说什么?”蒋云初反问。 “……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哪儿知道你该说什么。”莫坤笑道,“但要换了我,一定把事情跟他掰扯清楚,气他个半死。不管怎么着,他算得上你一个对手。” 蒋云初淡然一笑,“没必要让他这就明白原委。” 莫坤颔首,转而疑惑地看住蒋云初,“蒋侯爷,您老人家有真正志得意满的时候么?”其实是想问,对方有无得意忘形的时候。 蒋云初想一想,道:“在赌场的时候有过几次。” 莫坤服气了。十八岁的少年郎,这份儿修为是怎么来的? “走着,我老人家请你喝几杯。”蒋云初说。 莫坤哈哈地笑起来,“还得赏我两幅字画。” “行啊。”辞了莫坤,回家途中,蒋云初琢磨着一些事—— 从王舒婷招认出杨道婆起,洛十三与贺颜就吩咐手下查证杨道婆近期接触的人。 杨道婆这两年明面上忙的事,不外乎给一些夫人太太闺秀妾室排忧解难,虽说有坑蒙钱财之嫌,但能做到在官宦门庭行走,比起同一行当里的人,有两把刷子。 这次调动的人手多,又专攻一事,再加上可以结合锦衣卫、暗卫、捕风楼里存着的相关的消息,不出三两个时辰,蒋云初便有所发现: 杨道婆与东宫一位掌事宫女、许府一名管事有来往。 在平时,这真不算什么。蒋云初一向认为,人有点儿相信的虚无缥缈的东西挺好的,心里有个寄望或寄托,过得比较轻松,遇到事情,再不济,还能怨天尤人;相较而言,什么都不信的人,不乏过于清醒的,有时过得反倒辛苦。他与诸多亲友都如此。 而如今,不得不持着怀疑的态度去探究信道的人。 七日前,东宫掌事宫女在外面与杨道婆见过一次,交谈的时间不短。 太子妃在东宫深居简出,且聪慧持重,城府很深,加之何国公的关系,十二楼或蒋府实在不好意思监视人家爱女,是以,没办法查到异常之处。 至于许家那边,查探起来便容易得多。 归拢消息之后的结论是,三日前,许书窈之父许青松下衙后,杨道婆去了许府一次,在府门外相遇,杨道婆请一名小厮递了句话,许青松便让她进门,到外书房叙谈了小半个时辰。 从那之后,许家一些下人都说,自家老爷心事重重的,好像是要出大事的样子。 这一节,让蒋云初联想到,那一世的许书窈,为了贺颜的安危,险些被梁王作践。两个女孩的友情,正如男子之间的肝胆相照。 这一世,许书窈在书院当差,很得先生器重,又与贺颜常来常往,梁王的心腹自然不会傻到去跟她搬弄是非。 但是没关系,还是可以绕着弯儿地成事。许青松爱女至深,是许书窈的软肋,手法稍稍巧妙些,便能达到威胁兼挑事的目的:完全可以在言辞间设下陷阱,让许青松绕过贺师虞,去找贺夫人、贺颜求证,一旦求证,就会让母女两个反思以往,从而…… 许青松一直在犯难,却没任何举动,不曾向贺家或蒋家递话,更不曾见过两家任何人。 蒋云初确信那是个重情义的人,从而做了最坏的打算:等着,等许青松有所行动的时候,及时拦下,推心置腹。人家的安危,关系着女儿的安危,意图做点儿被蒙在鼓里好心办坏事的事,情有可原。他岳父、太子的岳父,可是实打实的前车之鉴。 只能如此。 杨道婆在常人眼中失踪是这一两日的事,那可是梁王或端妃的心腹,不管落到谁手里,经受怎样的刑罚,都能撑几日——不要说许家,便是寻常人,推测这些、查起来都不难。 蒋云初只希望,杨道婆被抓的时间差不多的时候,许青松才有反应。 总不能先一步找到许青松面前,说你不用为难了,当做什么都没听到过就好,我保你安稳。换了谁,第一反应都是自己被蒋家监视了,还不知道被监视了多久,少不得生出戒心,渐渐地敬而远之。 没必要的事,能免则免吧。 同理,太子妃那边亦如是。而若太子妃沉不住气,哪一日要见贺夫人,蒋云初先一步探寻其意图便可。 当然,在梁王那边,蒋云初已将许青松的名字,让莫坤通过手下之口状似无意地让梁王听到,梁王生出了种种揣测,结合处境转好,做起死也不愿醒的白日梦。 梁王日后会每日享受“消魂”蚀骨蚀心的歹毒,可太子妃、许青松,确然成了蒋云初的心事之一。 马车在府门前停下来,有护卫道:“侯爷,许大人要见您。” 蒋云初一笑,当即下车相迎。 夜色中,许青松的神色分外凝重,见礼后问:“侯爷,能否借一步说话?” 蒋云初邀请对方到外书房。 落座之后,许青松开门见山,说了杨道婆告知自己贺家秘辛的事,目光一直透着纠结矛盾,甚而是痛苦。末了道:“那道婆告诉我,贺侯与你已亲口承认,你们翁婿二人目前如临大敌,不论谁与你们谈及那些旧事,都会被灭口。至于我,她说五日内若是不去找贺夫人或尊夫人求证,她便会告诉你们翁婿两个,我将这消息告诉了两个至交。另外,她会四处宣扬贺家秘辛。 “以你们二位对贺夫人、尊夫人的看重,还有你如今的权势,我相信,不愁将诏狱坐穿。 “那道婆该是梁王的死士,以梁王目前的处境,她破罐破摔也在情理之中。 “我承认,一度很是为难。” 蒋云初道:“可您最终决定找我。” 许青松眼中的纠结消散,有了破釜沉舟的坚定,“我不论怎样推想,都做不到。只希望贺夫人与尊夫人一直不知情。” 蒋云初敏锐地察觉到一件事:“您相信那些是真的。” 许青松微笑,“尊夫人是小女至交,景家惨案我一直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