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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就会意,暴躁变成了悲伤,喉间逸出一声明显发颤的叹息,“懂。” 他如此,蒋云初倒犹豫起来,“但你就颜颜一个亲人,要是不能光明正大地认回去……” 洛十三没好气:“闭嘴!” 蒋云初用酒壶堵住了自己的嘴。 洛十三也想喝一口酒,却发现手抖得厉害。他放下酒壶,用力按住座椅扶手,很认真地看了蒋云初一阵子,又很认真地说:“阿初,我听你的。” 生平第一次,蒋云初被酒呛到了,且呛得不轻,险些就呛出眼泪。 难过也开心到了极点。 “我听你的。”洛十三努力让自己扬了扬唇角,“怎么才是对颜颜好,你最清楚。我……我没事看她一眼就成——你要是觉得不认更好的话。知道那些,对她也没好处,你说呢?算了,别告诉她了……” 蒋云初看着面前可怜兮兮的人,剑眉一蹙,“闭嘴。” 听不了了。 谁也别想看到他掉眼泪,阿洛也不行。 洛十三点头,“好。” 那么大个子,却像个好乖好乖的孩子。蒋云初探身过去,给了他一记凿栗,“去洗漱,捯饬出个人样儿来。” 洛十三快步离开,“我尽快。” 还是很乖。 那份儿乖,像不像颜颜?以前没有过么?怎么没留意到? 蒋云初想给自己一耳刮子。 他吸气,灌酒,颇费了些时间,才把翻涌到眼底的酸涩压下。 忒烦人,那厮怎么那么烦人?他磨着牙腹诽着。什么叫听我的?什么叫没事看她一眼就行?那是你的meimei,不相认怎么成? 那不叫纯粹善良好么,那是傻。 傻阿洛。 可对亲友这份儿傻,这份儿掏心掏肺的好,不是也像极了颜颜? 不知道为自己着想。 从来不知道。 酒壶空了,蒋云初信手扔到一边。 洛十三回来了,收拾得干干净净,但眼睛红红的。 蒋云初忍下了叹息,强迫自己务实:“有几个身手绝佳的人,我长期放在外头,有男有女。早间我吩咐过他们,今日起盯牢接近我岳母的人,只要有人试图说起颜颜的身世,当下灭口,不拘手段。” 洛十三讶然,差点儿就笑了,“不怕吓着她?” “不能够。就算被惊吓,总好过往她心口捅无形的刀子。她要是知道,一定会让颜颜回景家。”蒋云初给他分析,“这些事,我都有些受不了,何况她。有一阵,没她敲打着,我和蒋家兴许就被人收拾了。你不知道她多担心颜颜。这样的人,到头来知道那样的真相,算是怎么回事?心善疼女儿反倒要遭报应?”顿了顿,他语气更加柔和,“是因为这些计较,我才要瞒着她,没别的。” 洛十三敛目思忖一阵,由衷地点了点头,“的确是。没法儿报答,再让人心碎一场,就忒不是人了。那你怎么打算的?就听我的吧,别告诉颜颜。我真没事,这不有你了么?你不是我妹夫么?” 蒋云初一阵无语。 “那什么,这事儿是真的吧?”洛十三眼巴巴地求证。 蒋云初郑重颔首,“真的。” 洛十三搓了搓手,“那你就说正经的吧,到底怎么着?你没的说更好,我去看看颜颜,偷偷看一眼就成。” 蒋云初瞪了他一眼,“去我家里看我媳妇儿,还偷偷的?赌我全部身家,你看到我媳妇儿一准儿接茬哭。” 洛十三回瞪了他一眼,随即现出久违的开心的笑容,“我才不跟你赌。” “颜颜那边,就算想瞒也瞒不住。”蒋云初正色道,“最近我们都在查找一个答案,但不知道是什么事,就广撒网,逮住什么查什么。” “你让颜颜凑什么热闹?”洛十三给了他一拳。 蒋云初苦笑,“最关键的是,听端妃的意思,迟早有人找颜颜说她的身世。” “灭口不就得了。现在想想,那一招挺好。” “颜颜身手兴许不比你差,当着她的面儿杀人,能有几成胜算?谁又能总在她待客时埋伏在近前?”蒋云初完全恢复了理智,“况且我岳父为你们做的一切,她应该知道。” “我得见见贺叔父,正儿八经磕个头……”洛十三忽的话锋一转,“我爹是你岳父。往后你在我跟前,要说贺家岳父、景家岳父。” 蒋云初愣了愣,哈一声笑出来,“说的是。” 洛十三说:“成亲戚了,真好。” “往后更得给你撑腰了。”蒋云初眼中有着不自知的纵容,“你个讨债的,这下是一辈子的事儿了,可劲儿乐吧。” 洛十三嗯了一声,真的笑得弯了眉眼,平时的邪气不羁荡然无存,目光澄澈、单纯。 这目光,跟雪狼腻着颜颜时有得一比,跟颜颜也很像……蒋云初看着,想着,又难受起来。 心情起起落落间,把该说的说完,蒋云初起身,“我得去宫里点个卯,你想看颜颜就去。再有,我岳母,就是令堂……怎么说?想去祭拜也只管去。地址记住没?” 不想说这种话,不说又绝对不成,阿洛难过也高兴过度了,不是乱了方寸,压根儿就没了方寸。 “先去祭拜我娘和贺家meimei,地址我记下了。今晚要见贺叔父。”洛十三尽力牵出一抹笑,“你走吧,再跟我待一阵,你会恨你这cao心的命。” 蒋云初让自己弯了弯唇角,叮嘱道:“出门时带上脑子。我给你留俩人,让他们陪着你。” 洛十三从善如流,还想笑一下,却又一次红了眼眶,“阿初……” 他想说阿初,没有你的话,我要怎么接受这些事?你呢?你那些难过、不易,我到何时才能分担? 蒋云初大力拍拍他的肩,步履匆匆地往外走,“再哭我揍你。不准跟我矫情。” “嗯!” . 蒋云初黑着俊脸出现在宫里的时候,贺颜又一次询问他的行踪,得知他进宫之前去过十二楼。 端妃、父亲、先生、阿洛哥哥。 不出一日,他带着坏心情把这些人见了个遍。 根本不想隐瞒她,那就是难以开口。 只需等一等,迟一些问他就好,但若是让他提及就暴躁痛苦的事……让他缓和几日再说吧。 打定主意,贺颜继续看手札。 手札上没几句好话,更没几件好事,又是可以发生的。 那么多不好的事,源头在哪里? 是不是皇帝?是不是景家的惨案? 那些会与她有什么关联? 贺颜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纸张,猛地想起一事:阿初查过送包裹给她的趟子手,怎么没提过下文? 要说他查不到,打她一顿都不信。 亲友送的吧?不然,她说手札乌鸦嘴的时候,他不会出言纠正。 与她有关,不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