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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了,怎么可能不害怕? 他熟读史书,知道自己这样的身份肯定要被皇叔们忌惮死的,他是真的很害怕。 哭着哭着抬起头,发现自己的父皇不知什么时候合上了眼睛,好像正在小憩。 可是他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心里登时空了一大块,绞得他心口发闷,几乎喘不过气。 “父皇......” 手中的手渐渐冰冷,他握着惠成帝的手想将那双大手再搓热一点,可是没有用,骨节分明的一双手,握过朱笔的一双手,执掌过天下的一双手,就这样在少年的手里渐渐凉下去,再也不会温热起来。 宫中的丧钟已经敲响,一声又一声,撞在所有人心上,撞得人生疼。 北堂晖站在永安宫外,眺望渐渐西斜的夕阳,夕阳真的很美,橙红的,散发着万丈光芒。 不知过了多久,背后传来北堂宇的一声呼唤: “皇叔。” 他的声音还有些稚嫩,哭得沙哑,抽出头上的长簪散了头发,在北堂晖背后伏下身子:“请......皇叔主事。” “你父皇临终前怎么说的?” 北堂宇声音有些闷闷的,老实回答说:“父皇说,皇叔会成就北廷皇室的锦绣山河。” 北堂晖侧目扫了一眼北堂宇,手中把玩着什么东西,半晌才说:“起来,堂堂大皇子,披头散发成何体统。” 他还承认北堂宇的身份,那他这条小命就算保下了。 北堂宇在心里悄悄吐了一口气,依言起身。 他不过半大少年,站在北堂晖身边衬得北堂晖的身影高大无比,他悄悄拿眼睛去打量这个以玉面修罗著称的皇叔,发现他也正盯着他,吓得一抖:“侄儿不是故意的。” 北堂晖笑了一声:“马皇后怎么养的你,怎么给养成了这个怯懦性子?” 北堂宇将头埋得更低了。 “回去休息罢,你今晚还得给你父皇守丧。”北堂晖挥挥手打发了这小子,继续站在永安宫前,静静看着夕阳沉进山坳,手中把玩的是一只陶瓷小猫,做得栩栩如生,胎釉非常光滑水亮,想是被人经常把玩抚摸的。 那是他十多年前,随手丢给马姝贞的。 没想到她一直留着。 夕阳终于完全沉进了山坳,天地间一丝天光都不见。 “楼烦王呢?” 身边人低头回答:“应该在崇云王府。” “备马。” * * 北堂晖到的时候,北堂曜正在厅里跟阿萝大眼瞪小眼,北堂曜手里拿着一个苹果,另一手拿一把小银勺,阿萝躲在椅背,用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瞪她父王:“不吃!” 阿萝从小在楼烦长大,草原上多rou食少蔬果,这丫头更是无rou不欢,结果北堂曜上来要喂她吃苹果,她当然不肯。 当她还是半岁的需要吃苹果泥的小孩子吗! 她可是三岁的大孩子了呢! 北堂曜板起脸:“过来,你母后说你今天至少得吃半个,这才吃了两口。” “不,要rourou!” “听话,吃完咱们再去吃rourou。” “不!你就会骗我!” 这丫头没一个月前那么好骗了,想当时他还是能凭借一张脸骗阿萝默默吃下许多蔬菜的。 北堂曜摸了摸下巴,抬头瞧见走进来的北堂晖,眼睛一亮,伸手就把苹果和勺子递给了兄长。 北堂晖:“???” 北堂晖很忙,阿萝基本没怎么见过他,睁大眼睛瞅着这个陌生人,微微长大了嘴。 哇! 这个人! 肖大人和父王加起来也不如他好看啊! 北堂晖低头看着手里的苹果,转头看见躲在椅子背后的小阿萝,“阿萝?” 阿萝作为楼烦唯一的公主,平时可是很高冷呢!所以即便这个陌生人真是太好看了,她只是抱着椅子默默看,不回答他的搭讪。 “来得刚好,喂她吃掉。”北堂曜接过侍女递上来的帕子擦了擦手,光荣地将喂苹果的大业交给了兄长,自己回座喝了一口香茶。 北堂晖走到椅子上坐下,阿萝便哒哒哒跑到他对面,找了个最好的位置继续瞅他,那眼神□□裸的就是惊艳,看得北堂晖背后一阵子发毛。 “咳,阿萝,过来。”北堂晖冲阿萝招招手:“记不记得我是谁?” 他实在是太好看了! 阿萝有一瞬间被迷住了,往外走了两步,攀着跟她一样高的茶几,用力摇头:“你搭话的方式太老土了!” 奶声奶气的,说的话却让人意外,北堂晖哈哈笑了两声,一张妖冶的脸柔和下来更迷人了,阿萝哇哇地凑上去,揪着他的衣服踮起脚尖,就差爬到他腿上去了。 北堂曜在一旁看着,摇摇头。 北堂晖伸手把她抱起来放在膝上,小女孩身上又软又香,小小一只胖乎乎的,十分可爱,他用力抱了抱,逗得阿萝咯咯直笑。 “我是你父王的哥哥,阿萝要叫我皇伯伯,知道了吗?” “嗯嗯,黄婆婆你真好看啊~”阿萝伸出一只手摸他下巴,真心诚意地赞叹。 “......” 对面的北堂曜爆发出一声大笑。 北堂晖一边抱着阿萝,一边用小勺挖苹果喂她,很认真地执行阿萝父王交代的任务。 北堂曜当然知道他来是干嘛的,喂女儿吃完苹果以后便让侍女将女儿带下去了,堂上剩下拿着苹果核和小勺的北堂晖。 一手粘腻,也没人递个帕子。 定远王抿唇。 惠成帝驾崩,现在宫中都是料理后事的大人,他们兄弟一会也得去守灵祭拜,北堂晖开口:“宇儿找到我,那个意思是让我主事。” 北堂曜点点头表示并不意外。 “你怎么想的?” “皇兄特意来问我的意见?”北堂曜跟他打着太极:“皇兄若是要登基,我自然拦不住,并且还会真心诚意襄助你。” “哼。”北堂晖笑了一声,接过下人递来的帕子擦了擦手:“宇儿这孩子你怎么看?” 北堂宇? 北堂曜摇头:“还小,成不了大事,坐不稳江山。” “若是五年后呢?”北堂晖试探着问。 “皇兄不用试探我,平白教兄弟寒心。”北堂曜喝了一口茶:“我知道皇兄想让宇儿登基,但是你也得想好,如今的北廷百废待兴,这小子才多大,这江山交给他?” 北堂晖不说话,北堂曜又说:“你若是登基,可以将宇儿记在你自己名下,等他成人再考虑传位给他。” “可是我时间不多了。”北堂晖忽然开口:“我从前就没有坐那把椅子的想法,难道如今就有了吗?” “那你来问我做什么?是觉得我会让给一个半大小子?”北堂曜冷笑:“我看着像那么大方的人吗?” 北堂晖看了他半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