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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近乎于撒娇的语气,让沈姝不自在地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 “傻孩子,这种事情怎能胡闹。” 一个年迈女声,带着一股江南水乡的温软调调,温声笑道:“怎么都要让哀家好好看看那小姑娘,才好应承你。” 沈姝眉心微动。 在仁寿宫里,敢自称“哀家”的,只有太后一人。 小姑娘,八成指的是她。 应承…… 楚湛这次又在打什么牌? 思索间,沈姝跟在周进喜后头,已经走到了大殿正中。 袅袅檀香,从鎏金香炉里飘进沈姝鼻尖,让她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这仁寿宫里的檀香味,可比之前太极殿里龙涎香的气味重多了。 “太后娘娘,安定县主来了。”周进喜躬身笑着说道。 沈姝赶忙跪地叩首见礼:“安定县主沈姝,给太后娘娘请安,太后娘娘万福。” 因着沈姝的到来,大殿里清浅的笑声,倏然一停。 仿佛有无数道视线,都齐齐落在她身上。 沈姝不敢抬眼,更不敢左顾右盼。 虽然,她进仁寿宫时,并没像先前进太极殿时,浮现出什么怪异的画面。 可几乎是本能的,她绷紧神经,下意识让自己的言行举止不出一点纰漏。 “你就是安定县主?”太后温声命令:“抬起头来,让哀家看看。” 第181章 天堂地狱 沈姝不敢怠慢,小心又恰到好处抬起脸庞,眼帘却微垂着,看上去知礼温顺。 透过余光,她能看见太后穿着黑底金线绣团龙纹的常服,正端坐在大殿上首的榻几上。 楚湛坐在她右手边,下首第一把椅子上。 整座大殿,虽然只有他们两个主子,可伺候的宫女太监,却是乌泱泱的一群林立在四周。 方才沈姝感受到众多的打量目光,除了太后以外,便皆来自他们。 太后虽然已逾古稀之年,却保养的极好。 头发黑的不见一点银丝,一整套累丝金凤宝石头面,将她白皙却无多少皱纹的面容,衬的贵气威严。 此刻,她正含笑打量着沈姝—— 本该是慈爱和气的神色,却因那一双过分凌厉的眼眸,让沈姝倍感压抑。 她深深觉得,就算方才在太极殿,她都不曾像现在这般紧张。 这种没来由的紧张,再加上这大殿里弥漫的浓重檀香味,几乎快要让她喘不过气来。 “嗯,是个好模样。” 太后打量她几息,温和抬手:“起身,赐座。” 话音一落,就有宫女上前,将沈姝引向一旁,最末位的扶手椅落座。 “皇祖母,孙儿没说错吧。您可要为孙儿做主。” 沈姝刚半坐在椅子上,就听见楚湛再次用那种接近于撒娇的语气,跟太后求道。 这话他虽然说的含糊,可其中包含的那股子,像在挑拣货物的语气,却教沈姝心里一沉。 她怎么听,都觉得楚湛这句“做主”,对她来说,不是什么好事。 太后嗔了楚湛一眼,没有应承。 她拿起手边的茶盏,呷口茶,看向沈姝,笑着问:“听闻你救了四郎,又救了若泽,今日哀家得空,给哀家说来听听,你是怎么救他们的?” 听见这个问题,大殿里的太监、宫女,甚至是带沈姝来仁寿宫的周进喜,打量沈姝的目光,都带了几丝艳羡。 太后虽然素日里最是慈善不过,可是性子却偏冷。 除了小王爷、几位皇子和京城几位公府家的女眷外,就连那几个公主,都甚少如此主动攀谈。 尤其是这副初次见面,便和悦颜色摆出洗耳恭听的架势,更是除了小王爷以外,再没别人有这等待遇。 殊不知,这后宫里头有多少嫔妃、不得宠的公主、皇子,削尖脑袋都想有这等能与太后说上话的机会。 倘若是个能言善道的,好生挑些精彩段子,给太后讲讲,搏了太后的欢心—— 在这京城里头,怕是风头要盖过那些郡主公主去。 沈姝不傻,自然能感觉出来,太后对她释放的善意。 然而,从进入仁寿宫以后,零散听见楚湛说的那些话,却让她不得不心生提防。 更何况—— 她救下熠王,皆因身上那些匪夷所思的能力,这些能力牵扯到她血脉的秘密,又怎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 再说,她根本就不曾救过楚湛,又如何编出来,救下楚湛的段子。 “臣女……臣女能救下熠王,皆是因为臣女比别人少吃了一碗饭,侥幸发现有人要加害熠王殿下,这才悄悄给殿下报了信儿,不值得什么。 “至于小王爷……”她说着,抬眸看向楚湛:“臣女与小王爷,只有几面之缘,并不记得何时救过小王爷。小王爷……您莫不是看错人了吧?” 寥寥几句话,就将救人之事,草草交代。 让“洗耳恭听”的太后,脸色瞬间变得不太好看。 楚湛桃花眼眨了眨,转头笑着道:“皇祖母,您看看她,从来都是这样,施恩不图报,品性高洁,孙儿只有求您,才能达成所愿。” 沈姝一口老血差点没堵在心口。 这番话,让她更加确信,楚湛这厮今日没安好心。 沈姝动了动唇,还欲再说什么—— 一抬眸看见太后不虞的脸色,立时想到楚熠交代她“除了谢恩,一概别多说”。 她赶忙抿唇,低下了头。 就在沈姝低头的瞬间,周进喜适时走到太后身边,低声不知说了些什么。 太后闻言,眸色微沉。 只是这须臾的功夫,她原本轻柔的语调,带了几分沉冷:“你是药王谷白家的后裔?” 沈姝错愕抬眸,正好看见周进喜退后半步。 她立时明白是周进喜告诉了太后,她的身世。 沈姝赶忙跪地,如实相告:“臣女确实是药王谷白信仅存世间的唯一血脉。” 太后冷哼一声:“既是白氏后裔,必是医术超群之人,更能认毒识毒。听闻四郎先前昏迷,乃中毒所致。你既是白信后人,必能找到解毒之法。由此可见,你方才说的话,都是在敷衍哀家。” 说到最后,声音已含了nongnong不悦,看向沈姝的目光,凌厉之余,更多了几丝厌恶。 沈姝敏锐察觉到,太后对她的态度,因为周进喜的话,已经变了。 她若再辩解下去,多说必会多错,索性伏在地上,讷讷只说“不敢”,不再多说一个字。 楚湛见状,桃花眼微闪,朗声笑道:“皇祖母,安定县主生长在边陲之地,初次进京入宫,规矩都没学全呢,来您这仁寿宫,想必就跟进了仙宫一样懵懂无知,连自己说什么都不知道,您就莫再与她计较了。” 这话若是寻常时候,必能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