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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目光稍稍一偏,对上薛沁芮的眼,笑容先消逝片刻,又立即摆起高傲的架子,扬扬下巴,转过身去。 这黎舟慎,平日里乖张了些,可在这等时候,倒还有些用处。 “殿下,儿女都被你家罗公子养成了废物,是不是很欣慰?”薛沁芮耳语般道。 “别以为我不敢动你!”景王剑朝她脖子一收,便是一阵刺痛。 ——接着是剑落地的声音。 打头的郭儿高勒人放下才放箭的弓,用中原话道:“放开她!” 景王将目光从被射穿的手上拿开,目眦尽裂:“给我退下去!” “黎茹晗!你眼下有什么资格与我们谈?!大jian之贼,当立除之!”谢将军声若洪钟,响彻天际。 “薛沁芮还在我受伤呢!你们敢往前一步,我便剐她一块rou下来!”她左手掏出把匕首。 “薛公爷深明大义,自是会选择舍生取义!”绯王亲信毫不犹豫道。 郭儿高勒人听了,便将满弓的箭对向她们。 景王的呼吸骤时松了一些。 便在此时,薛沁芮在周围宫殿的屋脊上,瞧见一样熟悉的东西一闪而过。 “谢将军!”薛沁芮将目光收回来,努力收住声音里的惊喜,“叫她们将箭对准我身边的人!” “你不能死!”郭儿高勒人喊。 “按我说的做!” “不行!” “快点!” “不——” 话未讲完,如同听见什么命令一般,她们便噤了声,弓箭整齐地对向景王。 整齐划一,毫不犹豫。 是卫羽轩。 哪怕薛沁芮未能看见他,她也知道,一定是他。 “你可是真的不怕死?!”景王选择耳语,不知是为了向薛沁芮倾注恐惧,还是她自己讲不出话来,“一刀一刀地刮下去,到时候,你求死都不能。” “三千六百刀,嗯?比当年我大姨还多六百刀,我一刀都不会给你少。”景王咬牙切齿。 药效渐渐愈褪愈多,双腿已痛得愈发明显。此言一入薛沁芮之耳,便令她心狠狠一颤。 “困兽之斗,有什么意思?” “怎么没意思?起码,”景王的刀刃离她更近一寸,“我能拉个陪葬的人来。” 薛沁芮轻笑着,再次看向屋脊,心瞬间便静下来大半,朝下面的大军喊:“愣着作甚?来打啊!” 大军未动。 她们之中大多数都是晓得景王当年行径的。 “来打啊!”景王狰狞地笑。 谢将军攥紧腰间的剑,迟迟没有拔出。 “快来啊!你们不是中原与北境最为勇猛的将士么?!有何好忌惮的呢?!”薛沁芮大喊。 郭儿高勒的队伍里突然走出一个人。 他抬起头来。 卫羽轩的眸在阴沉沉的苍穹下显得极为黯淡。 这一刻,薛沁芮失了呼吸。 “瞧,你的小夫郎来救你了。”景王嗤笑。 “他不会的。” 卫羽轩任由大风吹得他碎发遮住脸,看着薛沁芮。 “他知道如何选择。” 那日的话在薛沁芮脑海中回响。她的心不争气地跳了跳。 是良久的空白。 他们就这样对望着。 乌云压在远处的青灰色的山上缓缓前行,几只乌鸦扑棱着翅膀急急地飞过,几根羽毛悠悠地落下。 然后便见—— 刀起,万兵齐喊,山河沸腾。 是潮水,一转眼便袭上岸来。 很快大殿前便堆满了尸体。大军继续前进着。 原先朝臣上朝时仅需趋上片刻的距离被这群虎狼之师走了千百年。 薛沁芮内心的情绪不断翻滚着,脸上却是漠然地看向眼前的一切。 一切都一成定数,只待薛沁芮做一件事。 “殿下,说好要剐我三千六百刀呢?” 景王此时才回过神来,拗出一脸嘲讽:“薛沁芮,你仔细看好了——” ——一切都戛然而止,连那翻滚至半空的滔天巨浪都好似凝固在半空中了一般。 刀落地的声音清脆无比。 几滴鲜血在汉白玉砖上绽开。 “薛沁芮,你知道么,一旦尝到权力的甜头,谁也不愿往回走。” 风再次刮起来。 “你夫郎不能免俗,你,也不能。” 薛沁芮收回朝身后屋脊上送去的笑,低下眼看着眸里神色逐渐流失的将死之人,飘扬的衣角如同一面招摇的旗帜。 “原来,你比我想象中,天真许多。” 黎茹晗的眼睛至死都没有合上。 风吹散灰暗的云层,日光投射在这座宏伟壮丽的宫殿里。 那个人带着亘古不息的光芒,径直走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就此完结啦!还留了些小坑会在角色番外(第一人称)里写~会很快放上来的 除了角色番外还会有主角的第三人称番外~也会尽早放出哒 这本书写到后面时,我渐渐意识到了自己的问题,以至于有时候写得很痛苦。是小天使们,尤其是一位大可爱,一直支持、鼓励我,让我坚持下去的,超级感谢你们吖(づ ̄3 ̄)づ╭~ 我总结了这本的经验教训,尽量在下一本规避我犯过的错误,也欢迎各位小天使继续关注QAQ 第78章 角色番外·周琦 “每日都抛头露面, 不学些正经玩意,以后怎么嫁人?” 正走下台的我听见身后又是这句话,轻笑着喝一口酒。 酒是个好东西。清香入口, 那些嘈杂的事物都通通离我远去了。 嫁人? 我望一眼窗外, 夕阳将城外的山峦染成了它的颜色。 我为什么要嫁人? 摇摇手中的酒, 我缓缓下楼去, 身旁全是女人们直勾勾的眼光。 女人们总是如此,明明是自己心里龌龊, 却总说是男人不检点。 于是我照常讲着我听来的故事,将它们装点成我喜欢的模样——带着我对情。事的悲观,它们总是悲伤的。也很奇怪,那些听我讲故事的女人们很喜欢,甚至还会抹眼泪。 有时候乏了, 便去四处转转,尤其是没人的地方。 后来我第一回 遇见一个要跟我吵架的女子。 她很可笑。不过是个故事罢了, 她却愤怒得要我向北边行礼道歉。 不过她生气的样子,总是令人忍不住勾起唇角。 我虽然也不知为何便说服了她,但已渐渐失了讲这个故事的兴趣。 “我不想讲了。”那天我靠在茶馆二楼的围栏上,听话地没有喝酒, 任由晚风穿过我空空的手。 “为什么?这么好听的故事, 总要讲完才好。” “你觉得好听么?” “当然,那是你讲的。”她微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