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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珏挥着锄头,仍旧游刃有余的看向他,说:“睡醒了?若是无聊的话你且自己先回家去。”“不无聊。”沈季尧说:“我看看你怎么做,以后跟你一起干活。”蓝千珏自然知道他指的以后是什么时候,他不禁暗自推算了一番沈季尧腹中孩子出生的时间,于是笑了笑说:“我来做就可以。”沈季尧不置可否,却看得很是认真。到得傍晚,总算是开了两块地出来,不过仅仅是除了草,明日再来继续松土。天渐渐暗了下来,周围阵阵虫鸣响起,热度退了下去,夜风阵阵竟颇有些凉意,蓝千珏穿上短竭,篮子锄头全拿在左手,随后十分自然的牵起沈季尧,生怕他因着天暗看不清路而不小心摔跤,沈季尧也不矫情,任由他牵着自己往前走,有人时刻惦记着自己的感觉很舒服他并不排斥,至少不会再像上一世一样有种活得索然无味的感觉,不会再一心只想着要出人头地让家人多给他一些疼爱。而如今他的想法已有所改变,这里没有家人的爱等着他出人头地后来给他,他需要的就是活出尊严,他要活得比瞧不起他的那些人风光数倍,二来是要活得比前世窝囊的自己舒服,有气就发,而不是一味忍让,这只会让别人更加得意而自己无限委屈,有爱就爱,绝不虚度青春,这是他现在的宗旨。思及此他看了看前面精瘦高大的背影,虽然对方同他一样是个男人,但爱无关性别,若他愿意全心全意的爱自己,自己也会去爱他。沈季尧:“……”怎么突然想到这茬了?!沈季尧有些困惑,总觉得自己的思绪好像有些奇怪,居然会突然有这想法,虽然蓝千珏不经意的举动确实令他心生好感,能有这想法难道是已在潜意识里已经认可了这个体贴沉默的男人?沈季尧尴尬的摸了把脸,抛开杂念认真看路。两人回到村里时天已黑尽,院中三户人家的灯火透过油纸窗照到地上,屋中不时传来小孩子打闹的声音,显得十分温馨,然而这一切美好都与两人无关,他们径直走向属于自己的黑漆漆的柴房。蓝千珏松开沈季尧的手,摸出钥匙来开了门,他将锄头杵在门外,拎着篮子回了屋里点亮油灯,随后打水来先让沈季尧简单擦洗后自己才就着水抹了把脸,完事后便去屋外生火,沈季尧则拿出几个番薯来洗净,放在瓦罐中去煮,权当今夜的晚饭。两人吃了晚饭,沈季尧又打水烧热了洗漱一番才躺到了床上,蓝千珏吹灭了屋中油灯,摸索着过来躺到床上,本就不宽的床铺顿时因为蓝千珏躺下显得更加拥挤,在还是原主之前两人从未同床共枕过,沈季尧恐惧蓝千珏,因此蓝千珏都是两条小凳子拼在一起靠在墙角凑合,直到换成沈尧后,两人才开始睡一张床。两人背对背躺着,沈季尧也不多说,尽量往里靠让蓝千珏好躺一些,屋外蟋蟀的叫声此起彼伏很是催眠,沈季尧很快进入睡眠状态,正舒服间,他感觉到蓝千珏轻轻翻了个身往自己这边靠过来,沈季尧瞬间清醒,感觉到身后温暖的胸膛正贴着自己的后背,对方的手则轻轻的搭在了他的腰上。沈季尧心脏顿时不受控制的砰砰直跳,他捏紧了手堪堪克制住肌rou紧绷的紧张感,调整了下呼吸不让身后的人察觉到他的紧张,一刻钟后他才逐渐适应了两人的这个姿势,却一时再难入睡。这是第一次在沈季尧清醒的状态下感受到别人的怀抱,从小他就不知道什么叫疼爱呵护,自从他父亲断定他的八字给家中带来霉运后,他就再也没受到过他人的在乎与关心,甚至还总是被苛责怨恨。他一直心心念念的关怀与关注,却是一个相处只有十多天的人给的,心酸紧张之余,竟有些悸动。沈季尧就这般心情复杂的思考着直到睡着,竟难得的一夜好眠。第二日醒来时蓝千珏已不在屋中。沈季尧先是起去看了看篮子里的番薯,一个没少,他眉头不禁皱了皱,蓝千珏是打算饿着肚子干活?算了,中午煮几个番薯给他送去。沈季尧在百宝袋里摸出了些榛子跟水果吃了权当早餐,等填饱肚子打算去洗番薯时一看水桶里只剩下小半桶水,于是沈季尧把剩余的水倒进一个干净的木盆里,担上担子准备去打点水来用。村里的水井离家有点距离,他担起担子出得门来将屋门锁上往外走去。空气十分清新,村里出没的人也少,沈季尧犹自惬意的担着担子走在村里由无数房屋并排着建在一起而形成的小路上,对一旁院落中偶尔传来议论他的话毫不在乎,自顾的径直往井边走去。井边有几名妇女正在洗菜,沈季尧脚步顿了顿,看着前方的几人迟疑了一瞬,这才继续往前走去。几名妇人正有说有笑的洗着菜,甫一瞧见沈季尧,突然就诡异的安静了下来,几人纷纷抬头盯着沈季尧看。沈季尧也不管她们,绕过几人往砌成一个拱形庙宇般的水井走去。他放下水桶拿出桶里的葫芦瓢来打水涮桶,却突然听一妇人阴阳怪气地说道:“自从我男人知晓我有了身孕呐,就差天天将我捧在手里护着了,哪里能让我出来抛头露面干这些重活,这就是妖物与女人的区别了。”另一名妇人接茬道:“谁家不是这样,就只有那牲口才会怀了崽子还得干活的,你们说是不是,哈哈,可把我乐得。”几人纷纷大笑起来,沈季尧充耳不闻,即便是知道她们在变相的辱骂自己那又如何,他不需要为了几句废话生气。再者,无视才是最有力的回击。几人见沈季尧不接茬,觉得无趣的同时又有些拉不下脸来,于是更加放肆的搦战,率先开口满脸尖酸的妇人又说:“男人竟能生娃,还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啊,也不知这老天爷是怎么回事,不作美便算了,竟造出这么个怪物来膈应人,这天地间已有能传宗接代的女子了,你说还造出个哥儿来做什么,哥儿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说着狠狠瞪了沉季尧一眼。其中一直并未开口的两人相互看了眼,并未搭言,那明着辱骂沈季尧的妇人接茬道:“哼哼,真是不要脸,堂堂男儿,却要承欢另一个男人身下,一点羞耻心也没有,怪不得会被他爹用来抵押还债,若是我也生了这么个东西,我还不如直接跳河死了算了,想想都替他爹娘觉得不值。”另一名妇人呵呵笑着正要接茬,沈季尧却似笑非笑的开口道:“两个老女人,说人坏话那么有快感,你们何必还嫁人,你们的爹娘要知道怀胎十月生出的是这么个玩弄口舌搬弄是非的玩意,估计死了都得羞得不敢去投胎,你们这么做人,对得起含辛茹苦将你们拉扯成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