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狱,自愿自审其罪。凉州牢狱是什么样的地方,公公不知,问问长公主殿下便知。 “若我活着从牢狱出来,我便已经给她儿子赔过罪了,她不能再用权势逼压我等。” 院中气氛沉静,关幼萱猛地看向原霁,她下意识向前一步,可是又停住脚步。她呆呆地看着原霁英气的面容,不明白他打了胜仗,身上的伤害还一直没有好下去…… 关幼萱眸中生了雾气,她袖中手攥起,微微颤抖。她强忍着,却第一次对那些权贵生出了怨气……凭什么这般待她夫君! 皇亲国戚的性命比战场上的将士们,更加重要,对么? 而人群中的李泗,他几次按捺不住要走出,被赵江河死死按住肩膀。赵江河不能让他出去,赵江河哑着声默念:“少青出来,只是下牢狱。你出去就是死,你不能出去……不能辜负少青!” -- 九月的长安,金枫满地,庭院灿然。 香炉中烟气袅袅,长公主卧于美人榻上听曲,忽然听到外头的喧哗声:“驸马,您不能硬闯公主的府邸,驸马、驸马……” “砰——” 门被推开,那跪在地上奏乐的白面小郎君回头,被院中照入的光刺一下眼,看到了原淮野立在了屋门口。小郎君恍神一下,看到原淮野,便想驸马龙凤之姿,芝兰玉树,这般好看的人……长公主殿下为何还请他们日日奏乐,不宠幸她的驸马呢? 长公主从美人榻上坐起。 原淮野:“是你下的令,要杀李泗?” 长公主见他一来,便气势汹汹地质问。她冷笑:“怎么,我杀个人,还要问你么?原七郎风光打仗,显然已经把他对我的承诺忘到了脑后,我提醒他一下,何错之有?” 原淮野目光沉静而冷漠。 长公主见他这般,心中便被刺扎一般痛。她见过他少年时的风流倜傥,越是见过他的曾经,便越是怨怼他现在的样子。她脱口而出:“你儿子的风光让你骄傲,我儿子的性命,我自然帮我儿子要公道!” 原淮野:“什么叫公道?你今日能坐在这里,听你的小曲,养三两面首,还能随手就让人去凉州取人性命……都是边关将士用血换来的。李泗功过是非,按军法处置便是。你却以公主身份,直接越俎代庖!” 长公主被他直接当面说“养面首”,他那平静的语气,气得长公主浑身冰凉。 她昂起下巴,冷声:“你待如何?我就是这么办了,你能将我如何?像囚禁金玉瑰一样欺辱我么,你敢么?!” 原淮野盯着她。 他缓缓道:“我不敢。这么些年,我从未敢与殿下争锋,只唯恐自己残败之身,不能为凉州尽力,反而牵连凉州,让将士们被我连累受罪。” 长公主道:“那你便继续……” 原淮野打断:“我们和离吧。” 长公主登时怔住,她一时间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尖叫道:“你说什么?!你说什么——” 原淮野疲惫道:“我和你互相折磨,已经折磨够了。你放过我,放过自己吧。” -- 同是九月,益州军中,封嘉雪初初回来。 她精神疲惫,神色委顿,对军中情形,没时间过问。但当夜,封嘉雪便接到朝廷的旨意—— 朝廷嘉赏益州军多年的忠诚,对西南之地的保护。西北原家七郎升职,让朝廷也想到了封嘉雪。 朝廷对封嘉雪的嘉赏,是赐她一门好姻缘。 一国女将,巾帼英雄,寻常郎君岂能配得上这位女豪杰。宫中太后做主,梁王求娶,愿以整片并州之地,迎娶封嘉雪为梁王妃,风光嫁入并州。 ☆、第86章 第 86 章 长乐长公主与驸马大吵一架, 吵得歇斯底里。激烈程度,已经很多年没出现了。 驸马走后,公主落泪万分, 又是一通发脾气。她给原淮野放话——“绝不和离!你是我的,我一辈子都要绑着你!” 原淮野立在深深庭院中,树叶影子簌簌落在他身上,如金澄之海。他回头深深望她一眼, 看到她泪眼婆娑的崩溃样子。然他只是隔着门看她,就如第一次见面, 他也是隔着重重人海,始终未曾真正走过来。 长乐公主眼中泪水滚落。 她眼睁睁看着她的驸马一言未发,负手即走。 长乐长公主以为这只是原淮野与她发火,过去了就过去了。她没想到,原淮野回去后便将此事通知了蒋墨。这一次, 他是真的斩钉截铁, 不想过下去了。 在张望若的教导下, 再加上蒋墨多年的不平衡心态, 不觉得自己比原霁差,蒋墨决定匿名参与科考,靠自己的本事尝试走仕途。 他不想一直依靠父母的荫蔽——不然当初也不会向原淮野自请出塞。 可惜他本事不够, 最后还是被李泗得了手,又要靠凉州军将东西重新拿回来。 自那以后, 蒋墨颇受打击,一直在府中读书。读书读着,听到父母想和离, 蒋墨第一时间想的不是难受, 而是松口气:他们家这漫长的互相折磨的日子, 终于可以结束了么? 然而长公主不同意和离。 蒋墨去看望自己的母亲,长公主憔悴了许多,怔怔看着窗外庭院发怔。蒋墨的到来,让她眼中有了些神采。她急急地拉着儿子回屋,问起蒋墨的日常,最后难免说到原淮野。 长乐公主握着蒋墨的手,道:“墨儿放心,我绝不会让你失去父亲,成为长安城中的笑话。我绝不会与你父亲和离的。” 蒋墨愣一下,然后立时起身。他脱口而出:“为了我?难道我不是长安城中的笑话么?!我已经当了这么多年的笑话,我已经够了……你和父亲和离……” “啪!”清脆一巴掌,扇到他面上。 屋中一时静得诡异。 蒋墨缓缓回过头,他眼底的阴冷之色,在深渊冰水下翻滚。那一时静寂后的阴沉,带着几分杀气,让盛怒的长公主都不觉向后退了一步。然而望着自己儿子面上的巴掌印,长公主又忍不住心疼。 她上前握他:“墨儿……” 蒋墨往后退一步,冷声:“我说错什么了?你们这么折磨有意思么?你是为了我在忍我父亲么,你是为了你自己,少扯上我!” 长公主抬头看他,泪水挂在睫毛上,神色几分空洞怔忡。她身子晃了晃,跌坐在榻,肩膀轻轻颤抖。 蒋墨见她这般,又忍不住心软,他上前弯身,跪在母亲面前,让自己声音温柔些:“阿母,得不到的男人,咱们不要也罢。何必自我折磨?您是长公主,您要多少男人没有。您一个眼神,天下多少男人都跪于您裙下……阿母,你与父亲和离后,我也会陪着你的。我不会跟我阿父的……我是您的儿子……” 长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