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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科华东支部应该有记录。不过这位先生……成分有些复杂,单凭女士的保证书,无法证明。” 蒲郁急切道:“怎么才能证明?” “万霞亲自把这些年的工作材料带回支部。” “他们就在敌营,怎么可能记录做的事情?” “这……”老叶琢磨道,“恐怕必须回中央苏区,陈述全面的材料。” 蒲郁哂笑,“不是罢,你们自己人也要审录口供?” “我们的工作严密而周详。” 得,讽刺她军统乱无章法。蒲郁不快道:“等于说要想证实吴先生的身份,必须先保证万小姐的人身安全?” “没错。” 蒲郁思索良久,道:“那么到时你带七个人去马斯南路接万小姐,分两个人给我就够了。” 老叶道:“太危险了。” “还不是因为你们严密的工作线!”蒲郁一时动气,“万小姐没了什么都没了。” “我理解你的心情,可这么做,你们不一定能活下来。” “虽然阵营不同,但同为民族存亡而抗争,我敬佩你们。这是我的信念,也是他倾尽半生的追求,就算死,他也不能以一个汉jian的身份而死。” 他是我的二哥,我的引路人,我的英雄。 我今生只有一次的初恋。 第八十章(三更) 说来讽刺,除夕这日,吴祖清竟在特高课办事。回宅邸天色已晚,四下冷清。 万霞道:“恕我多话,这个日子,你想去那儿就去罢。” 吴祖清眉间微蹙,“去哪儿?” “那么我将人请过来。” 没答话。 万霞看了吴祖清片刻,去壁龛打电话,“喂?烦请蒲小姐接电话。” “……我想请蒲小姐过来打牌。”万霞瞥见停驻在楼梯边的吴祖清,故意提高声量,“她生病啦?严重吗?……哦好的,请代我问候。” 听筒落回时,吴祖清迈步踏上楼梯,“吃饭罢。” 饭厅长桌布了十道佳肴,吴祖清道:“铺张。” “这可是年夜饭呀……”万霞说着噤声。 假夫妻,甚至谈不上貌合神离,吃斋饭也胜过年夜饭。 吴祖清拾起筷子,迟迟未动。 万霞叹息道:“给你煮碗面罢?” “不了,我想起来有些事还没处理。”吴祖清将碗筷摆工整,起身去了书房。 万霞吃过饭,揿铃唤佣人来收拾,又嘱咐道:“送些茶点去书房。” 万霞思来想去,再拨了一通电话到张记,“喂?我是吴太太,蒲小姐抱恙,我请医生去看看好啦?” “不好意思呀吴太太,我们先生已经睡下了。” “这样啊,那好罢,我改日登门拜访。” 收线后,万霞就坐在客厅。当初蒲小姐走的时候,他们怎么说的,好好的怎么会这个样子?他们之间的纠葛,旁人一点儿也琢磨不透。 良久,吴祖清下楼来。他换了身西服,还梳了头发。他说:“我出去一趟,你没事早点歇息。” 万霞只回了个“好”。 万霞心生感慨,刚结婚那会儿,她还对恋爱、婚姻抱有美好幻想。如今目睹太太们的婚姻,经历了是与非,是一点儿影儿也不存了。 像蒲小姐那样,还能牵动一个人的心扉,大抵是幸运的。 屋外汽车引擎声减弱,万霞熄了灯,没入黑暗。 防弹汽车后座上,吴祖清没有一点儿赴会的心情。即使有,整整两辆车的特务也令人打消念头。特高课长官出行的派场,她看了会有什么感想? 他拒绝了与军统合作,同组织的联络也断了。她有千百个理由相信他投日了,而他这次想辩驳,在监视下也没有辩驳的机会。 恐怕她不会放过他了。 明知如此,他仍要去见她。 他想念她到了这个地步。 车停泊,吴祖清在难以分清保护还是挟持的拥簇中下车。张记的门没有锁,他推门,往楼上走。 拐角撞上步履急促的青年,吴祖清漠然以对,手指却拢了拢。 缓缓走到会客厅门前,他还未发话,就听见熟悉的声音自昏暗中来,“稀客。” 吴祖清没由来地笑,“搞得这么黑黢黢。” “你怕了。” 吴祖清打开灯,瞧清那张故作天真的脸。仿佛搅了一室春光,她还没来得及见人。他忍着,一步一步走到沙发跟前。 “二哥。” 只一句,也只一瞬,吴祖清心下淌过涓涓清泉。 她还是小郁,却也不像是了。接下来说的话没一句中听。 “你过来。”吴祖清摸到西服下的枪柄,转而拿出手帕。 在蒲郁靠近的一瞬间,吴祖清一下子将人压在长发上。指尖勾起裙摆,掌心贴吊带袜寸寸上挪,如过去彼此都很钟意的前戏。但他只是在找她身上藏的枪。 他没找到枪,却察觉出她细微的身体反应。 他闭上眼,呼吸她的香气,沿脖颈去吻她的耳垂。他拥着她,拥着珍贵的易碎的宝贝。渐而有些沉迷,他拨开旗袍前襟,在柔软起伏上揉捏,带枪茧的指腹习惯似的绕尖儿打转。 “小郁。”轻得几乎让人听不见。 她似乎说了些冷情的话,他没心思去听,细啜她耳屏,还有三角窝。 “让我抱一会儿。”他单手将她的脸偏过来,“就一会儿。” 眼睫半垂,他瞧见她动情的神态,可她吐出刀锋般的词,“你有病!” 他调笑,就要垮下她的衣衫来。忽地,装枪的皮套一松,他反应已来不及。 枪口直怼他的腹部。 吴祖清闭了下眼睛。 他活该。 复睁眼,他凛神去夺枪,但她比他轻巧、迅速。她跃过沙发背,抬枪对准他。 比起枪口,她冷漠的样子才致命。 “除夕夜一个人卧病在床,除夕夜被学生用枪指着,不知二哥觉得哪一个更可怜?” “我在名单上?” “啊,差点忘记,恭喜二哥高升。如愿成了日本人的犬牙。”蒲郁真心道喜似的。 “小郁。” “傅太太。” 吴祖清心下猛颤,以至于笑了出来,“傅太太,你希望我这么称呼你?” “……我于二哥无情可言。” 一切一切,轰然坍塌。 “是吗?”吴祖清出神呢喃。 蒲郁其实不太能稳稳握住枪,背上汗溻,神经紧绷。 她看向壁钟,又扫了眼盆景里置放的特别炸-弹,最后从衣帽间的门收回视线。 若摊开来讲,二哥断然不会放弃来之不易的身份,她只得设计特别行动。 整个行动里,唯一的变数是那个去西摩路三十七号送信号的陌生学徒。稍有一点差池,假戏就会成真。 “那么,这次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