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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矛,直指向城下金吾卫。泠泠的月光衬着利刃的寒光,将云城的眼晃得生疼。 “这是哪里来的兵?”思文大声吼道,他与容斯非被蜂拥而上的守卫围住,手中长矛乱摆,不成章法。 云城的心早已沉到了谷底。 这队兵马想必是宋文斌提前安排好的,她想起方才那武将的诡异的一声呼哨,脸色一寸寸白了下去。 城墙之上垛口处,密密麻麻的箭矢如雨而落。 厮杀声不绝于耳。 她眼睁睁地看着城下金吾卫坠落于马中箭而亡。 身侧二十几个守卫围将上来,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二人,长剑倒映寒光。 刀光剑影,纷乱如麻。 手中的匕首刺下再拔出,手腕已僵。 厮杀声似是渐渐小了。 若不是......金吾卫已俱被灭? 思文和容斯非的声音也听不到了。 她心中猛地一沉。 不过微一分神,侧面一柄长剑刺来未能及时察觉,在臂上划出一道狰狞的伤疤。 随即她便被宋清肃拉至身边,将那人手中剑一剑挑落。 “殿下。”他长剑撑地,一身青衣血迹斑斑,浑身上下大大小小的伤口已有二十余处。虽重伤,气势不弱分毫,深黑的眸中寒意乍现,冷冷凝视着眼前诸人,哑声道:“属下护您走。” 身后有一人悄悄逼近,云城蓦地转身,拾起地上散落的长剑砍去,血液飞溅,绯色的衣袍之上早已看不出原来色样,取而代之的是朱红的血色。 “走去哪?”她面不改色地抽回剑,“能走得了么?” 空气中飘荡着俱是粘腻的血腥之气,混杂着铁的生冷。 汗已打湿了鬓发,喉中似有干铁灼烧。 正空的一轮明月硕大圆润,光辉莹润,她淡淡地扫过,想起那人多年如一的月白色衣衫。 眸中带了些软意。 “他会来的。”她握紧手中的剑,斩钉截铁道:“容清会来的。” 一如从前每每她遇到危难之时,容清总会恰到好处地出现,救她于困顿之中。 这次也不会例外。 月上高楼,晚风渐起,吹散了白日里的燥热。 宋清肃迎风而立,衣襟猎猎,“千里之外,殿下如何能知?” “直觉。”云城唇角掠起一抹笑,“我信他。” “既如此,”宋清肃挥剑打飞坠落的箭矢,“属下也信容相。” 因为你信他,所以,我同你一样。 刀剑碰撞之声沉闷顿挫,不过半刻钟,时间却如水滴石穿般漫长难耐,手中的长剑重若千钧,却还是本能地挥舞着,抵挡着砍来的长矛和被打飞掉落方向的箭矢。 迎面之人长矛重重击打在她的手背之上,手腕一麻,手中之剑铿然掉落。 “殿下!”隔着三人之距,宋清肃蓦然拔高了声音,眸中惊惧。 云城豁然回头,却只见头顶上利剑落下。她条件反射地急用手握住,用了极大的气力,剑尖堪堪停在距她不足一寸之处。 那人狰狞着眉目,狞笑着用力。 利刃划开皮rou,十指连心,云城倒吸一口凉气,皱紧了眉,紧咬下唇,勉力支撑着。 血液一滴一滴落于地面,摊开一大片血迹。 宋清肃心急如焚,奈何被十几人团团围住,不得脱身。 云城能感到剑刃划过掌骨,泠泠月光下,她面色苍白,发丝散乱,豆大的汗珠从额上滑落。 手已脱力,剑尖逐渐朝她逼近,咫尺之距。 蓦然当空一阵刺响,一支箭矢横空而来,正中这人的胸膛,长剑叮当一声坠落于地面。 云城一怔,猛地回头。 远处奇谲雄伟的天目山之下,一片浓重的黑色蔓延而来,极快地向广陵而来,城墙重重地震颤起来,青砖墙瓦上,灰尘扑簌簌而下。 守卫也俱是一愣,不由得顿住向那处看去。 森森的寒意与压迫扑面而来,携带着低低的轻吼之声,宛若远古上神发出的阵阵低吟。 马蹄声惊天动地滚滚而来。 云城微眯双目,依稀可见当先一人剑眉俊朗,手持弯弓,座下白色骏马意气风发。 唐彦之? 她愣住,他怎么来了? 唐彦之所率军队足有几万人之众,铺天盖地席卷而来,他微抬起手,重重压下,箭矢纷扬而落,局面瞬时便被扭转。 为避免伤及己身,云城一把扯起宋清肃掩于城墙之下。 大军兵临城下。 云城背靠着墙壁,向着城楼之下大喊一声:“唐彦之,这是哪来的军队?” “您心上人带过来的!”唐彦之哈哈大笑一声,回身砍倒身侧的一干守卫。 云城闻言一怔。 从垛中探出脑袋。 只见大军之中,那人白衣若雪,座下骏骑通体乌黑。刀剑翻飞,光影杂乱,他眉目浅淡,泠泠似染了薄霜,隔着刀矢箭雨,向她看来。 一如多年之前,她宿醉于宫中桃花树下。 醒来之时,白衣公子淡淡地向她看来,花落如雨。 恍若隔世。 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 37. 三合一 他们的丞相,在遍地箭矢刀剑中…… 箭矢破空而来, 划碎了溶溶的月色。 云城怔怔地望向他浅色的眸中,撑了许久的气力在这一瞬间便消散殆尽了。 刀影纷飞中,她的眼眶微红, 却仍是缓缓地冲着那马上之人, 弯了下唇角。 容清带来的大军肃杀冷厉,行动迅速, 兼之唐彦之武艺高超,几可以一敌百,不过片刻的功夫,广陵叛军俱已被伏诛。 空气中弥散着浓重的血腥之气,连这一轮圆月都染上了一层隐约的血色。 容清平静地看了一眼地上垂死挣扎之人, 冷声吩咐,“留活口。” 他翻身下马,月白色的披风在夜色中掠起一道光影。 长史欲派人跟随,唐彦之将人拦下。 “容相怎可独身前往?” 唐彦之脸上笑意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