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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棒在何处?请陆教回答。”“车都没有,居然有两个车库。”陆漾起说这话时正在看后视镜超车,语调平常,连个眼神都没给钟泽。“等等,你刚刚是在嘲讽我吗?”钟泽微微倾身,手搭在陆漾起的座位靠背上问道。“是的,如果不够明显我可以重新说一遍。”陆漾起顿了顿,又开口:“没有车、没有驾照的人,却有两个车库。冒昧的问一下,是用来停共享单车的吗?”“不对不对,猜错了,车库是用来停我的自行车的。”淇河接一句:“但那是在它没被偷之前。”钟泽本来忍了好一会儿的,这回直接破功:“哦确实,忘了说,淇河的儿童自行车是我们家唯一一辆四个轮子的车,可惜后来它被人偷走了。”陆漾起从内后视镜看了他们俩一眼,曲起右手手指,放到唇边掩着轻咳了一声。车上的气氛一直不错,大概是这辆接送车从未有过的温馨时刻了。车子停在钟泽家的车库,略微庞大的体型直接将两个车位都占了。上楼的时候,陆漾起拎菜,钟泽抱着淇河,听她讲今天参加的婚礼如何如何有趣。淇河长到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去参加婚礼,小姑娘见什么都觉得有趣,要分享出来。陆漾起也爱听,奇怪,他这么寡言的人,遇到钟泽之后就好像比以前爱说话了。钟泽取钥匙开门的时候,陆漾起就站在后面,打量这个暗红色的防盗木门,以及木门上倒着贴的“福”字。明明这是和许许多多人家没什么区别的一户,可陆漾起就是觉得很舒服,有别处没有轻松自然。进了门,屋内视野开阔,有大大的落地窗,陈设也很简约,虽然......有点乱,有好多小女孩的玩具和画笔。乱,却很干净。钟泽接过陆漾起手里的两个大袋子放进厨房,很快切了果盘出来。淇河换了小裙子,穿上短裤短袖,盘坐在地毯上开始训练一个未来大画家的自我修养。蜡笔断成一截一截的笔头,不太好用,小姑娘软乎乎的小手画得很吃力。陆漾起放下手机,拿起一旁的黑色水性笔,教淇河勾简笔画。几笔黑色的线条落在纸上,形成一个个可爱的卡通简笔画。与画画的人有点酷酷的外形不同,这些简笔画的线条圆润流畅,每一个都鲜活灵动。钟泽挺惊讶地看过来:“你会画画?”“专业课上学的。”陆漾起眼都不太,语气淡淡。“艺术生啊?”钟泽看向他,问完,惊觉自己太失礼了,忙向陆漾起道歉:“抱歉啊,我没有别的意思。”陆漾起也没觉得有什么,他对这些并不上心:“我是建工的。”“巧了,我也是。”钟泽了悟的地点点头:“难怪啊,线条勾得这么好。”其实钟泽不明白,为什么陆漾起有更好的就业选择不要,而是来当驾校教练,但是他没问。每个人都有不便宣之于口的事情,正如同陆漾起来家里做客,却没有问家里为什么没有大人在。这是最基本的尊重,在别人没有主动告知时,不必打探。稍晚一点,钟泽进了厨房做晚饭,陆漾起这人不喜欢等着别人照顾他,所以主动进去帮忙。厨房空间虽然开阔,但是挤进来两个一米八几的大高个还是稍显逼仄了,所以陆漾起又被钟泽推出门了。没多会儿,门边出现响动,一个背着书包的少年站在门口,沉默地和陆漾起对视。淇河起身,蹦跶过去抱着少年的腿,喊:“老二回来啦!”陆漾起也同他打招呼:“你好,我是钟泽的......朋友。”他原本是要说“教练”的,但是一想,请教练来家里吃饭好像有点奇怪,于是话头一转就改口了。钟清源随手将书包放在玄关的橱柜上,抿着唇同陆漾起点点头:“你好,冰箱里有饮料,请随意。”他难得还客气了几句,因为对方是钟泽的朋友。☆、后腰因为被班主任约谈,所以钟清源现在情绪不太高,他倾身揉了揉淇河的头发,算作是打招呼,但其实非常敷衍,任陆漾起这么个生人都看得出来。钟泽从厨房探出头来,叫他们洗手准备吃饭,恰到好处地解决了客厅不尴不尬的相处氛围。晚餐没什么特别有噱头的硬菜,每一样都是很家常的小炒,虽然看起来没什么含金量,但胜在口味得宜。饭桌上有钟泽的调节,氛围还算温馨。除了淇河,另外三个大人都不多话。饭后,钟清源回房间学习去了,他最近总是看书到很晚,大概是有了高考的紧迫感。陆漾起在厨房帮忙钟泽收拾厨房的残局,说来很稀奇,虽然菜炒得不错,但是钟泽拆厨房的能力也同样出类拔萃。两人并肩站在流理台前,陆漾起主动帮忙洗碗,钟泽没拦得住,只好给他找了一双橡胶手套戴。手套是黄色的。陆漾起一言不发,皱着眉看了两眼,也不主动接过来。“怎么,洗洁精你都不嫌弃还会嫌弃区区一个手套?”钟泽一只手拿着手套,一直手轻轻搭着陆漾起的肩,作势要把手套塞进对方怀里。陆漾起往旁边挪了半步,脸上嫌弃的意味简直不要太明显:“太丑了。”他的眉头微微蹙着。丑?钟泽来劲了,直接戴上手套把手伸到陆漾起眼前晃。五根土黄色的手指头张牙舞爪的,看得陆漾起直摇头,他一把撰住那只作乱的手,垂着眉眼看过去。不消说,眼里都是威胁。钟泽闹够了,想把手收回来,挣了两下,居然没挣脱。???钟泽看向陆漾起,很是不解。陆漾起握着钟泽腕子的手紧了紧,英气凌厉的眉眼直视对方,十足的迫人:“把手套摘了。”他说。这手套钟泽肯定会摘掉的,且不说它异常丑陋的土黄配色,光是它要一直戴到手腕以上这点就非常不舒服。眼下,陆漾起掌心的温度透过这层薄薄的橡胶直抵钟泽手腕处,温温热热的,在这个炎热的傍晚,钟泽竟然没觉得不舒服。“我摘不就是了。”钟泽低着头,不知道是在看黄色的橡胶手套,还是陆漾起的手。陆漾起负责洗碗,钟泽就负责接过碗甩干水放进橱柜。本来可以用厨房纸解决的事情,钟泽偏要手动解决,好几次,他都堪堪把水甩到陆漾起脸上了。“......”陆漾起停下擦碗的手,慢动作转身看向钟泽。钟泽甩水的动作仿佛被按了暂停键,他回视陆漾起,理不直气不壮地说:“洒到你了吗?不好意思,厨房纸没有了......”陆漾起转回去,眼皮都懒得掀一下:“算了,你继续。”钟泽果然继续甩了,不过,还算懂事地把动作幅度放小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