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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所以,但是她一贯信任殷衢,她不由自主地点点头。 殷衢脸上露出难得的笑意。 他用目光逡巡着殷明鸾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用极慢的速度说道:“朕要你,做朕的新皇后。” 第52章 千金珠 …… “……什什什什什么?!” 殷衢重复:“朕要你, 做朕的新皇后。” 殷明鸾小心地吸了一口气,头脑有些发胀:“你从什么时候有这样想法的?” 难道…… 难道从来都不是她一个人在胡思乱想,不是只有她在罔顾人伦? 殷明鸾有些难以相信。 殷衢用手臂枕着头, 看见殷明鸾惊愕的表情,略微垂下了眼。 果然吓到了她。 隐秘的心思,果然是不能昭于日月之下的。 殷衢说道:“朕的确想了很久, 许后既废, 许家人想要重新推个女人做皇后,朕怎么能容许,世家女子朕不信任, 朕只信任你。你为皇后, 则富平侯府,公主府人马均可为朕所用,朕可放心让卫陵掌军,让陆桓作士人领袖。” 他说了很多,听起来似乎很有道理, 只有他自己知道,是全无道理的。 哪里需要这么多原因,其实只有一个原因。 他想。 殷衢盯着殷明鸾:“你意如何?” 你意如何? 当然是愿意的。 可是, 为什么心中却有些郁郁? 殷衢算无遗漏, 她做皇后果然是最好的结果, 唯独少了真心。 做皇后大概是不需要真心的。 殷明鸾心有些乱,一边欣喜, 一边郁卒。 她的手忽然间被握住了。 “顾家幼妹无名,朕为你取一个小字如何?不若叫……明珠,顾明珠?” “顾明珠?”殷明鸾念着这个名字,察觉到分外珍惜的意思。 殷衢说道:“夫千金之珠, 必在九重之渊,而骊龙颔下。朕虽未曾访九重深渊,但朕寻万里,迦罗布算不上恶龙,但是朕好不容易重新得到你。” 他偏头,口齿间叫出这个名字,似乎格外缱绻:“明珠,朕的……明珠。” 殷明鸾一霎似乎在云端,她想哭,不知道为什么。 “现在,该你叫朕的表字了。” 殷衢将手指挤进殷明鸾的手指间隙中,十指相扣。 殷明鸾张了张嘴,终于叫出了那个名字:“修远。” 殷明鸾想,皇兄毕竟是最爱惜她的,就算他暂时对她没有儿女之情, 殷明鸾对明天生出了许多的期待。 殷明鸾心中默念道,殷衢,修远,道路辽远,道阻且长,她会慢慢循着这条路走下去。 似是心有灵犀一般,她听见殷衢吟念道:“路漫漫其修远兮,吾访九渊而终得明珠。” 殷明鸾不免笑出声:“不要胡诌古人诗词。” 夜静静地过去,殷明鸾躺在殷衢身边,多月以来,头一回感到心安。 这场战争打得迅速,伽罗布措手不及,胡国又内部分裂,大周一下子将西北地界扫平。 国朝将士一举捣毁胡国王庭,伽罗布仓皇西逃。 王庭中的女眷,如阿珠等老实投降的,都妥善安置了,只有一个例外。 那女人说汉话,有些疯癫地求着军士带她回上京,可是没人敢理会她。 俘虏当天夜里,王帐里传来命令,鞭刑至死。 那女人死前不断说着胡话,说什么她本该入主后宫,公主应该死在裴家南迁路上,疯疯癫癫,没有道理。 春暖花开之际,殷衢要班师回朝。 阿布机灵又果敢,很快在殷衢军中混了一个什长,殷明鸾有时候看着阿布和汉人兵卒熟稔的样子,总怀疑他原本就是殷衢这边的人。 她去问殷衢,殷衢却只是笑笑不语。 没过多久,殷衢一行人来到了平凉府。 这是多年前殷衢就蕃的封地。 韩王府简朴厚重,灰黑的砖瓦低压压的,彰示着它从前主人的艰苦岁月。 与宫廷的巍峨精致截然不同。 空旷了好几年的韩王府迎回了它的旧主人。 平凉府的官吏和韩王府的仆从惊闻天子至,肃然又忐忑地前来迎驾。 只见九龙华盖如云层一般翩跹而至,天子高坐銮舆,十二旒玉串垂下,看不清天子的表情。 天子下了銮舆,众人悚然不敢看,却忽然发现銮舆中又跳出了一个人。 一个极为貌美的女子。 当下没人敢说话。 待到几天过后,才隐隐约约传出消息,原来是圣上在御驾亲征,伏击胡人之时,不小心中了埋伏,受了伤,多亏了这位美人的悉心照料。 平凉人不由得心里犯嘀咕,不知是哪一家族这样有眼力劲,抓着这样的机会是要出一位平凉的娘娘啊。 后来,众人终于将这位神秘美人打听清楚了。 原来是按察使同宗的顾将军的小meimei。 府中行乐秘,少有外人知。 韩王府内,殷衢微微顿了步子,可是落后半步的殷明鸾并没有跟上来,待到没有外人时,殷衢身形晃了一晃。 殷明鸾立刻焦急上前扶住了:“皇兄,你没事吧?” 殷衢偏头对殷明鸾一笑,笑容有些苍白,他将手环在殷明鸾的肩上,似乎是弱不禁风的样子。 殷衢张了口,殷明鸾等待他说话。 可是殷衢用袖子挡住了唇,咳嗽了两声。 殷明鸾说道:“皇兄西征的时候受了风寒,这是落下病根了,还是快快歇息吧。” 殷衢颔首:“明鸾,扶朕去寝屋。” 寝屋…… 殷明鸾不由得浮想联翩。 “明鸾。”殷衢叫她,将她从胡思乱想中唤回来。 殷明鸾微微低下头,没有看殷衢,小声说道:“走吧。” 她走动了一步,殷衢却像是无法借力,歪歪地没有走。 殷明鸾偏头望:“皇兄?” 她的面孔似乎离殷衢太近了些,她可以数清楚殷衢的睫毛,还有他专注看过来的眼神。 殷明鸾一怔。 殷衢捉住了她的手,将她的手拉着,环绕着他的腰,他低声说道:“不要让朕摔着了。” 殷明鸾慌乱了一下:“明鸾不敢。” 只听得耳边一声轻笑。 殷衢的寝屋同样是简朴的,一进屋能看见一张黄梨木大案,案上没有多余的摆件,只有笔架插得如树林一般,西墙上挂着一大幅字,远远的看不清楚。 殷明鸾踉踉跄跄地将殷衢扶到床榻上,她一松手,不知为何殷衢松手晚了,竟然将她带到了床上。 她的额头磕到了殷衢的胸膛上。 于是殷衢顺势又揽住了她:“没事吧?” 殷明鸾羞赧地摇了摇头,暗自恼了一会,站起来就要跑开。 殷衢勾住了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