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唤道。 她抬手示意眼前过于高大的神灵低下头。 千尽垂眸照做,顺从地俯下身。 一根微凉纤长的指尖突如其来地点住眉间灵台处。 心念中的冷香卷席鼻翼,熨烫得心里发痒,他眸色微颤。 虽有心有困惑,可他还是任凭苏念点住眉心,没有任何阻挠之意。 若是天道此时在天上看着这一幕,估计会拍手叫绝。 好家伙,这还是那个一言不合提剑杀人的家伙吗? 随即,他的红眸稍稍放大、 原因无他,熟悉的力量顺着她的指尖悉数倾入灵台,温柔平和,充盈滋润每一处近乎见底的灵络。 这是…… 带灵力悉数倾泻干净,手中的墨色灵石消失无踪,苏念收回抵在他灵台的手,似有歉意一般道:“只要回来了四分之一……” 这世界天道毕竟给她神魂留了一个容身之地。 千尽灭了小半个江湖,又拿了人家一个神格,虽说有她留下的图纸和种种仙法作为补偿,可秉着道义,她不好真让对方白忙活一趟。 “但我想,足够行走任何一个世界了。” “……” 她本就笑着,昏黄的烛光照在她脸侧,愈发柔和了面庞,有了人间烟火气,温暖得让人心头躁动,却又不自觉克制着诸多纷扰而生的欲望,只留下想去珍惜的念头。 …… 珍惜吗? 陌生的词汇冒在脑海中,充斥冰冷多年的心间,仿佛随万年寒潭湮灭孤寂的人性死灰复燃。 他近乎无意识地伸手。 如常年囿于漆黑冰冷的海底的人,伸手握住星星的光芒,神祗修长宽大的掌心划过暗带冷松香的柔顺发丝,缓缓抚上眼前人脸侧,指腹划过白皙面庞,却无法抚平心中种种。 他垂眸,微凉的触感沿着手传入喧闹的心间。 苏念…… 他身为灵界之主万年,困于寒潭孽毒万年,一身霜雪,走过漫漫岁月,这是头一遭,有人替他去取来什么,得到什么。 苏念不知他内心喧嚣,觉察到脸色有温热的温度传来,侧了侧眸,正好对上那双红眸,其中深沉与堪称温柔的色彩让她一愣。 不知怎么,她忽的想到午时天道说得那番话。 她难得唇角一抽。 大家都是年龄四位数往上走的人了,你这是做什么? 她本想侧头避开他的手,可当视线落及放柔到不像话的红眸时,不知为何,又心软下来。 …… 罢了。 她心底微叹,由他捧着脸,只是轻声道:“我同你商榷一件事。” “…好。” 问都没问是什么,千尽哑着嗓子直接应了下来。 他自己也没料到苏念没有避开,收了手,抿起唇角,神情放得松缓。 苏念觉得好笑:“不问问看是什么事情?” “若如你心意,一切皆可。” 他声音压得低沉,悉数敛却往日不怒自威的压迫,话中尽是认真。 这大抵是他说过最直白的话。 他从不屑说谎,亦不屑说什么漂亮话。 若是她需要,何须商榷,直说便是了。 他自会去替她完成心愿。 苏念了解千尽,知晓他内心还真就这种想法,复杂却道:“如此,神书,我便给龙云了。” 千尽:…… 某种程度上来说,苏念约莫是世间第一个能这么轻易玩弄他情绪的人。 “…随你。”他声音虽冷,这两个字卡得人难受,但还是敛着脾性道。 苏念何许人也。 天道这么一提醒,尽管这个可能性扯淡堪比太阳西边升起东边落下,但作为唯一能解释千尽种种异常的说法,她也能尽力试着接受。 一旦接受,她自然也就看出千尽的别扭心态。 …… 多大的人了…… 她颇为头疼的揉着额角,叹息着,安抚道:“我同天道做了一场交易” 作者有话要说: 本世界完结倒计时3 122、江湖纷纷扰扰(20) “我同天道做了一笔交易。” 苏念声音轻柔,看向千尽眼神极为坦诚:“以这七本神书,换四分之一的灵力。” 她说得轻松,但与天道做交易,向来不是件简单的事情。 何况是用本来就属于天道的神格换他的灵力。 千尽自然知晓这点,薄唇微动,似乎想道歉,谁知苏念接着道。 “至于龙云。”苏念坐在红椅上,近乎叹息一般的语调,“我有些好奇,为何你会如此在意他的事情。” …… 因为天道写下的命格。 ——将军夫人。 “……是有关我凡人的命格?”苏念见他皱眉似乎思考什么,轻声道,“姻缘,还是什么别的?” 为天道掌握的命格吗? 若是没有千尽的影响,应当会照着命书上走才对。 但…即便是到龙云亲自来提亲为止,她对龙云也依旧停留在‘珍惜老实人’的地步,一星半点的心仪慕恋,男女之情都不曾有。 ——这是为什么? 这个念头方才冒出,她便瞧到千尽神情微变,知晓自己真就猜中了答案,不再多想,而是缓声道。 “神游离于命格。此番道理,你不是不知。” 她摇头,瞧着千尽的眸子:“我于龙云,不过沧海过客,日后恐再难相见,你又何必芥蒂?” 最后两个词,她说得极轻。 这上千年岁月,她还是头一遭,有了不知当如何处置的事情。 她自然不能放任千尽不管,可究竟当如何回应于他,她也是头一回拿不定主意。 想起观音山里发生的事情,她甚至都想捂脸长叹一声。 世道说来还真是奇妙。 不过十几年前,她和千尽还打得你来我往,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芥蒂?” 他念着这两个字,皱眉。 不知想到了什么,他忽的冷笑了声,红眸暗下:“你认为,我在同你芥蒂?” ——难道不是吗? “我之所恼,不在此处。” ——那在何处? 苏念心中复杂,柳眉一横,似是想不明白。 可谁知,下一刻,腰间一沉,后背由人揽住,头抵入一个健硕宽阔的胸膛。 “千尽。” 眸子一瞬微缩,随即,她回过神,沉下脸,有些愠怒地唤道。 “观音山一事。”千尽眸色越发暗红,隐有孤寒之色,声音喑哑,“你心里应当清楚。” “……” 没有,她本来没打算往那方面想。 “若你当真不愿承认,我便重复一遍。” 耳侧的声音很沉很稳,却隐藏着极深的情绪:“你说过往事烟消云散,你我彼此并不相欠。” “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