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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头杜波依斯迈着步伐走进来,艰难扶起地上的人。 “伽夕大人,您快起来吧,怎么就在地上睡了。” 男人恍若未闻,仍在念着什么人的名,提着酒杯莞尔一笑。 “喝……今天是我结婚的好日子,都喝,都喝啊……哈哈……” 最后他被踉踉跄跄扶上了塌,头刚沾上枕头,便沉沉睡去。 没想到伽夕竟成了一副模样,也许是她对不起他。 · 简底栖不忍再看,镜中也跟着画面一转。 眼前油灯微弱,那亮光并不显眼,似乎这里是一座地堡。 有人说:“卡萝尔他们去海上航行都一个多月了,现在还没有动静吗?” 另一个人接道:“哪有那么容易,你以为奥尔菲斯是你家后花园,迈个腿就到了?我估计,保不齐啊他们都葬身大海了。” 第三个声音低声呵斥:“别乱说!一切都没定数,不要乌鸦嘴。” 第二个人哼了一声:“有什么乱说的,我们还不是只能在这里等消息。也不知道王都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法斯特应该已经替我们把消息带了大家了吧。” 不知道谁叹了口气:“但愿如此吧。这里消息闭塞,别等我们出去了,外面世界早换天了我们都不知道。” 此话一出。 气氛一时间变得凝重起来,没有人再开口了。 简底栖微愣,他们刚才提到了她的名字? 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脑海里隐约想要跳出,却没什么头绪。 奥尔菲斯是很难到达的地方吗? 她想不出所以然来,现存的大部分记忆都是从奥尔菲斯开始的。除了一些和加西亚的零碎相处片段,她想不出什么更有用的东西了。 · 简底栖指尖微动,镜中的画面又翻转起来。 她看见镜中的少年身上插满了箭羽,剑插进地里,单膝跪地,死状十分凄凉。 对方口中,最后逸出的音节极轻。 她凑近镜子才听清,那是一声带着颤音的“jiejie”。 听着心里难过,酸楚得很。 简底栖看清了他的脸。 生得很白净,眉眼十分清秀,甚至带了一丝稚气。薄唇上沾着淡淡的血渍,像赤色的小花一样点点绽开,滴到地上。 身旁暗卫大喊了一句:“埃比德大人——” 便立即被城楼上的箭羽射穿了喉咙。 埃比德…… 他的名字是埃比德吗? 听着似乎很熟悉。 简底栖耳边,隐隐响起了某个女孩子的低泣声。 [尽管我不断告诉自己,埃比德已经不再是那个我熟悉的孩子了,我不该帮他开脱,可是……] [可是,到底他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卡萝尔,我不知道自己现在除了努力做这些,还能做什么。我在地堡里帮助大家的时候,内心总是会觉得很歉疚……我也不希望那个助纣为虐的人是埃比德,可我……] 她听见自己说: [神会明白你的诚心,也一定会给予你宽容。答应我,不要再为埃比德的事自责了好吗?] 埃比德。 好像是那个女孩的弟弟,是她所珍视的人。 可是他为什么死了? · 简底栖皱着眉,难受地摇了摇头。 她感觉力气有些被抽空,镜中的画面又翻涌起来。 画面再次停止,是在某个人的卧室。 少女站在窗边,静静地倚在台上。 “法斯特,你知道吗?塔克王国已经不复存在了,圣灵教已经攻破了王都,听说了带头的人正是迪希雅公主。” 床上的男人立即绷紧了神经。 “迪希雅?是迪希雅杀进了王都?” 姬玛笑了。 “是啊,听说她从宫殿顶上摔下来了,死得极为凄惨。你父亲说,他准备把纳尔森家族这些年积下的所有财富,都尽数送进王宫,只盼望求得平安。” 法斯特默默良久,才道:“这些已经不是我所能抗衡得了。父亲的决定,我无法干涉,但我也不会苟活在圣灵教的羽翼下。” 姬玛似乎早料到他这么说,扬起了更灿烂的笑容。 她给花瓶里的花换了水。 “都好,你去哪,我就去哪。” 法斯特微怔了一下。 “若我一心求死呢?” 少女没说话,只是微笑。 想必答案已经在她的心中了。 过了一会。 法斯特才又说:“我相信,卡萝尔会带着神使们回来的,到时候奥弗大陆一定会恢复从前的样子。” 许久未曾听见那个名字。 姬玛的笑容凝固了一下,才若无其事道。 “嗯。世人都说父神无所不能,为何我们在这里受苦,父神却对我们不闻不问?” 法斯特没有再继续聊下去的意思。 “我累了,如果没有什么事你就先回去吧。” 姬玛关上窗,免得外面的凉风透进来。 “好,我明日再来看你。” 简底栖的心怦怦跳。 听他们的话,他们应该是认识自己的吧。 那个躺在床榻上的温润少年,似乎曾经是她很重要的朋友。 过去的记忆碎片,慢慢凝结在她的脑海里。 [你应该是第一次参加吧,我父亲说虽然成为神行者会获得至高无上的荣耀,可是考核里也可能会有想象不到的危险。我……我希望可以帮到你。] [卡萝尔,你不必感到心理压力,我是自愿来参加选拔的。哪怕……你对我没有男女之情,我还是想和你成为朋友。] 朋友。 她好像有些想起来了。 法斯特,是她来到这个世界交的第一个朋友。 等一下,这个世界…… 难道她原本不属于这个世界? 简底栖脑海里的场景一晃而过,钢筋混凝土的摩天大楼瞬间擦过记忆,紧接着消失的无影无踪。 可她把手放在镜子上时,却无法捕捉到她脑海中的画面。 这究竟又是怎么一回事? 第62章 命定法则 镜中再次翻转, 云雾散开之后,出现了一副非常温馨的画面。 吱呀一声,门开了。 露出一道带着灯光的缝隙, 人影走了进来。 一只瘦长的手, 覆上床上人的额头。 [卡萝尔,你睡了吗?] 简底栖听见了自己的声音。 [没有。] 怎么会是她自己? 那这个女人, 是谁? 女人说。 [我热了一杯牛奶, 你喝完再睡, 会睡得更香。] 黑夜中,几声咕嘟咕嘟下肚后,她听见了床上的自己轻声道。 [谢谢您。] 女人的声音比那杯牛奶更热。 [亲爱的, 你不必对我说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