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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摆着三口石棺与碗筷。前来买东西的人排成了短队,小心地绕过那三口石棺,走到店铺前。而这店铺的主人,看上去应当是个年纪颇大的老太太,她的手上还戴着枚金戒指。每个客人走到她面前时,都不需要交谈什么,只从身上掏出细碎的金器送到老太太手中,老太太便会取来块黑乎乎的东西交给他。如此简单的交易,使得这队伍行进的也很快,没多久就轮到了钟棠与李避之。钟棠学着之前人的样子,从腰侧取出了半枚碎掉的金戒指放到老太太手中,老太太并没有什么异样,如常地将那黑乎乎的东西交给了他。钟棠拿到东西后,并没有多看,直接放入了准备好额口袋中,便与李避之离开了。两人直到拐进了条无人的巷子中,才打开了那口袋,将里面黑乎乎的东西取了出来。“这是……”钟棠一时竟没看出手上的究竟是什么,这东西倒也不大,比他的掌心还小一圈,看起来像是块石头,但上面还有点纹路。李避之从他的手中接了过来,放到鼻下一嗅,而后说道:“是rou。”一提到rou,钟棠不知怎地,就想起城中那一口口棺材。别的不说,他在这里可从未发现城中有人饲养家畜,便是城外也不见什么野兔野鸡的踪迹,那这rou是哪来的?怕真的是那棺材里……幸好,李避之及时打断了他的思绪:“不是人的,是羊的。”钟棠这才把胸口泛起的恶心劲压了下去,又听李避之说道:“这rou有些年头了,像是被彻底风干了。”大漠之中,风干rou并不少见,无论是游牧民还是远途商贩,都常常以此法保存食物。但……这老太太卖的rou,保存得也太久了吧。由此钟棠却又思索了起来:“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死了这么多人,连动物都全部消失了,才使得他们要买卖存放了这么久的rou。”钟棠在细细的想着,而李避之的目光,却放到了小巷外,街道上那些匆匆而过的行人身上。尽管他们都遮住了面容,看不清表情,但李避之却能从他们的眼神中,看出深深的麻木。他们出来买rou,似乎并不是因为想要吃rou,而是仅仅在完成这样一件事情,如同行尸走rou般,并没有个人的意愿。这又是怎么回事呢?或者说……这rou,真的是用来吃的吗?“走吧,我们去废堡那里看看吧。”钟棠的声音,适时地唤回了李避之的思绪,李避之点点头:“好,走吧。”然而这一次,他们却并没能如钟棠之前那样,靠进废堡。“这些人是……守卫?”隐蔽的小巷中,钟棠借着石墙的遮掩,向废堡望去。那废堡看上去,原本应是座两层高的石楼,却不知因何缘故,西北侧的墙壁几乎完全倒塌了,而剩下的那一隅东南角墙,也为大漠风沙吹得摇摇欲坠,向外伸出跟短杆,杆上坠挂的,便是整座城中夜晚唯一的光源,一盏羊皮灯。表面看来,此处确实只是处普通的废墟,在此之前,钟棠即便有怀疑,也仅仅是怀疑而已。然而现在,那废堡周围竟出现了七八个,身穿黑灰色斗篷的人。他们的脸被兜帽遮住了大半,几乎看不出模样,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显然是在守卫着身后非废堡。“看样子,今日要有事发生呀。”钟棠又掂起了玉珠尽头小小的金铃:“师兄的运气当真这样好吗?我来了这几日,都未碰到什么契机,偏你一来就有了。”李避之轻轻握了下钟棠的手,知他是在说笑,但两人心中却并没有脸上那般轻松。当真是因为李避之运气好,故而才有了这般巧合?还是说……因为李避之的进入,才引来了这城中的变化?“我们再去看看别处。”不管究竟是因为什么,此刻废堡是去不得了,李避之只好又带着钟棠,在城中转了起来。这一番走动,虽并未有明显的收获,但也有些细枝末节的发现。起先钟棠猜测,若这城中人的死亡,是与当年祸陨有关,但算来祸陨坠落迄今已有百余年,但这城中人虽有不少老者,但也有许多青中年人。如此说来,他们应该有不少都是出生于祸陨坠落之后的,也就说他们在这与世隔绝的地方,仍有繁衍。可问题便又出现了,这里虽有青年,但几日里钟棠却并没有见过任何一个孩子。如果他们真的能有后代,为什么城中见不到小孩呢?除非……钟棠将自己的猜想说给了李避之听,李避之也低声与他分析着。要么这座濒死之城,根本不是为祸陨所害,自然就谈不上百余年,但这样的话,那风干得如石头般的rou块,就没那么好解释了。要么确实是祸陨使得这城变成了这样,但起初人们还能够在城中繁衍后代,只是后来又发生了什么恶事,才导致城中没有孩子。“……也有可能是,什么原因导致了,城中的人一直停留在某个年纪,所以才没有那么多老人。”钟棠每说一种,便拨弄一颗玉珠,几颗圆润的玉珠拈在指间,但终究只是猜想。“此地,应与祸陨有关。”李避之的回答,却十分肯定,引来钟棠忍不住抬头问他:“为什么?”“祸陨之事,发生在百年前,自它坠落后,百里之内都无半分生机。”“他们不可能轻松逃过此劫,且若是连祸陨都能逃得过,又怎可能逃不过后来发生的事。”钟棠也觉李避之说得有理,这城中毕竟还有太多,他们所不知道的事。同时,他也预感到,也许今晚他们就能得到些许答案。就这样,在石城中的又一天,过去了。钟棠站在石房小小的方窗前,望着西方沙丘之上的斜阳,一点点沉落而去。最后一丝余光也消失了,眼前的小城又陷入了黑暗之中,而不远处的废堡上,那只羊皮灯中,也燃起了暗暗的火光。钟棠和李避之都没有睡去,他们靠坐在石床上,他们等待着料想中的事,在暗夜中发生。一个时辰过去了,两个时辰过去了,转眼已临近午夜,但整座城中,依旧静谧得吓人,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什么也不会发生。但钟棠却没有就此放弃的意思,他倚在李避之的身上,取下玉珠金铃,一圈一圈地往李避之的手上缠绕,绕到了尽头便再松开,周而复始无声无息。李避之也任由他缠着,目光随着钟棠指尖的动作,几乎不曾离开。就在钟棠也数不清,自己究竟缠了多少圈时,石房外的街道上,忽然传来几声轻轻的脚步。钟棠霎时间解开了李避之手上的玉珠串,两人对视一眼,而后慢慢来到窗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