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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钟棠的气息,凭空消失了。这于他而言,绝非好事,但李避之并没有乱了阵脚。他深知,这片曾经为祸陨所染得土地上,尽管当年元初真人尽力修复,但却始终蕴藏着许多,他们发觉不了的诡事。李避之闭上了双眼,将木剑悬停于掌下,没有了铁镣的束缚,他很轻易地就催动了灵脉中,那残存的厉煞。原本还算晴朗的天空,慢慢地蒙上了灰雾,木剑之下的沙丘似依旧平静,可这平静之下,却涌动着什么。——是风声。但却不是此时此刻,真实存在的风声。李避之微微颦眉,木剑之上流转起青色的光芒,他仿佛感觉到犹如万千怨鬼般,奔腾而来的风暴,吹起了一切沙石土木,滚滚涌向某个地方。是哪里?李避之微微转身,手中的木剑也随之而动,耳畔那自虚空中而来的风暴声越来越大,呼啸着,颤动着,好似要隔着时空,将这不自量力的窥探者吞噬。可就在这时,李避之忽而睁开了眼睛,流着青光的木剑在他挥动的手臂下,骤然突破了那风暴的虚影,破空而行,直直插入到某看似平坦的沙地之中。刹那间,那沙地凭空拔起数丈,裹挟着黄沙仿若巨龙般,向李避之扑去。李避之反手御剑在前,踏沙地而起,先一步跃至那巨龙之前,木剑蕴光裂风直上,伴随着愤怒的咆哮声,穿透了沙龙的头部。巨龙霎时间溃散而落,但它却激起了阵阵阴浊的狂风,将李避之整个裹挟进去。出乎意料地,这一次李避之却收起了木剑,任由那狂风将自己卷入其中——李避之是在后背的疼痛中醒来的,他感觉到自己正趴伏在平缓的地面上,身上的道袍被人解开了,耳畔还有潺潺的流水声。他潜心等待了片刻,确定身边暂时无人后,谨慎地睁开了眼睛。正如他之前所料,此刻他正身处一条小河边,远处还能看到夕阳下灿金色的沙丘,而河边却长满了一丛又一丛,飘着白絮的芦苇。而离李避之仅有几步之外,一个女子正背对着他,正冲洗着什么。她的面容被头纱严严实实地挡住了,乌黑的长发上点缀着几只金铃金环,身上穿的是西隶式样的衣裙,看上去精致却十分陈旧,动作间裙摆下偶然露出了一丝朱色。女子并没有发觉李避之醒来,她冲洗干净手中的白布后,就转过身走回到了李避之的身边。可就在她俯身,想要继续处理那条骇人的伤口时,却冷不防地被李避之翻身握住了手臂。这两人本就紧临河边,此番动作间,那女子乍然一惊而后稍退,竟不慎直接落入了河水中。而李避之却想都没想,也紧随着她而去。清澈的河水流淌过两人的身体,暗色的头纱随即也被冲开,露出了钟棠那张昳丽而带着微怒的面容。他刚要说什么,李避之却已紧紧地将他拉入怀中,低头深吻上那棠色的薄唇。钟棠想要稍稍将他推开,却又十分顾及他身上的伤口,不过须臾的犹豫间,却已彻底地陷入了李避之的气息中。什么克制,什么清冷,全部弥散于这唇间的缠||绵。可却不仅于此——钟棠微红的双眼倏尔睁大,身上原本就被河水所浸透的衣裙,已被李避之尽数扯开。“师,师兄……你的伤。”他浮出水面,额头靠在李避之的肩膀上,好容易说出这句话。可李避之却只是扣着他的腰背,抚上他微红的眼角,:“阿棠不想我吗?”不知怎地,钟棠忽然说不出话来,他只是怔怔地望着李避之的双眼,脸上凉凉一片,却不是是河水还是泪水。李避之的面容越来越近,钟棠的心中,也再难割舍这份悸动,勾着李避之的脖颈,主动吻了上去……大漠之中,镀染上了绮丽之色的水流中,两人的乌发飘荡纠缠着,终是难以分散。等到一切都结束时,漫天的霞光也已散去,空旷的天际中分外明亮的弯月,冉冉升起,河边的苇丛在月光下随风沙沙而动。李避之在背风的沙丘下,燃起了火堆,用烤得暖烘烘的道袍,裹住了睡在他膝上的钟棠。钟棠不知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望着眼前的火堆微微出神。“冷吗?”李避之的手,抚摸着他的头发,而后轻轻拍着他的身体。钟棠摇摇头,然后很快撑着李避之的手臂起来,却又腰上一软,跌进了李避之的怀里,半晌后才声音哑哑地说着:“让我看看你的伤。”李避之知道拦不住,只好默默地点点头,伸手脱下了衣衫,对着火堆露出了结实的,却横贯着深深伤痕的后背。这些日子以来,他为了赶路几乎完全忽视了那伤口,任由它不知裂开愈合过多少次,而刚刚又在水中浸泡了那么久,整块皮rou都呈现出灰白的颜色,唯有伤口深处还渗出深红色的血。钟棠一言不发地,从放在火堆旁的衣物中,找出了之前的白布。他想要用灵力治疗李避之的伤口,可又想起那些厉煞已经回到了他的身体里,终究不知会不会对李避之造成伤害。“无碍,”李避之似乎察觉到了钟棠的情绪,转身又将他拉入怀中,轻吻着他的额头:“只是看着吓人,很快就会好了。”钟棠听他这么一说,心中说不出是疼还是怎么的,抬起泛红的眼睛,愤愤地说道:“是,师兄是道根灵脉,自然什么都不怕,什么都——”可他还未说完,便被李避之抵上了唇,轻吻过后才听李避之说道:“天生的道根灵脉也是会怕的。”“怕自己会护不住,想要护的人。”钟棠的眼泪一下子又流了出来,他使劲将脸埋进李避之的胸口,将这些日子以来,恢复记忆的混乱,颠沛辗转的不安,尽然发泄而出。火堆还在燃着,明明灭灭地烘照着相拥在一起的两人,李避之不想再惹钟棠流泪,便轻轻抚着他的头发,说起临安的事。“阿寄的魂魄保住了,但是还在沉睡中,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真正的乌淳邪也找到了,他那夜被蒋玉风打晕后关到了地室中……呼延珏决定暂留临安,等到阿寄醒后,再做决定。”“端王醒来后,立刻让人扣留了司千瑾,并以此在朝堂上对太渊和宁王发难……但开明卫入太渊抄查时,却发现了妙尊的尸体。”“但刑为宗不见了。”钟棠听到这里,才堪堪抬起头来,睁着通红的双眼,勉力梳理起头绪:“虽然咱们那晚上,抓住了司千瑾……但我总觉得太过容易,第一次假扮阿寄的那个人,应该不是他。”“他那晚不过是个幌子,为的是引开我们的注意力,好让蒋玉风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