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穷,地皮都能刮三层。奉州大灾,奉州一地的官员原本最艰难,没有政绩,没有油水可捞,后来这灾害成为他们聚敛财富的借口和手段,源源不断的银子从上面拨下来了,粮食也来了,富商也来了……有个成语叫“阳奉阴违”。顺昌帝再爱民,接二连三的圣旨下来后,也被执行得变了样。当然,官府表面功夫做得还是很好的,只是百姓得不到实惠。方家等富商倒是切实在赈灾,运来的粮食都发放到灾民手上。随同粮食一齐发给他们的,还有一份文书。方家执事人告诉他们:只要她们家里有善于纺织的女子,凭此文书到方家作坊做工,不但管吃用,来年还能领到一份口粮并春耕的种粮,还有机会成为方家的长期雇工,将来养家糊口都不成问题。这便是以工代赈。若有人贪便宜,拿了粮食不回头,也没关系,他同时也丧失了进入方家做工的机会,方家不会追究他,只当这次是做善事。方初算计的是人心,只要是良善百姓,都会回头。然人心复杂,他终究还是低估了奉州地方官府的破坏力。受灾面积广大,各地方官赈灾不力,终于演变出了大事。奉州城内外许多富商发粮食,钦差也坐镇在奉州城,奉州城内的官员不敢明目张胆弄鬼,比周边的府县情形要好多了。周边府县那些被大雪逼得走投无路的灾民就往这边来寻求活路;暴民和山匪也混进来了,城里大户多啊,借着灾民动乱可以放手抢劫。傍晚发生动乱,方家首当其冲。凡事都有利弊两面性,方家吃亏在织女名头太盛了。名头盛,给方家带来好处不用说,弊端也是显而易见。对外突如其来的暴乱,清哑并没有惊慌害怕。这并非说她有运筹帷幄的能力,所以胸有成竹。主要是方初在家里留有人手,她身边也都安排了人。这些人迅速反应过来,和暴民歹徒对抗。事发后,清哑也一直在想办法,可惜每个人的天赋是有限的,她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什么好的对敌法子,只能被保护。她镇定,是因为她经历过和这类似凶险的情形。比如她被指称为妖孽时,虽然有不少人相信她,但很多善良的百姓也怕她真是妖孽,她真的差点被烧死呢。再比如她被卫昭掳去后,差点被普渡给换魂,从地下逃出来也是惊心动魄。经历了那些事,眼前这阵仗她便能镇定以对了。虽然没能力指挥战斗,但她也不会坐以待毙、任人宰割。她当初从卫昭的飞絮阁逃离前,也没忘记踢卫昭一脚呢;那天在慈善中心被追杀,她一样凭借自己的优势将刺客给制服了。她找细妹要了一柄匕首,藏在袖中,以防不测。清哑不担心自己,却十分担心方初。也不知外面情形如何了。不知过了多久,外面声音小了。清哑抬头,见门口一尊黑影,看身形是细妹,便问:“停了吗?”细妹侧耳听了听,道:“停了。”盼弟打了个盹,这时也醒来,愤愤道:“这些人真不知好歹!”关于这点,清哑不知如何评价。当生命得不到保障的时候,一切社会秩序都混乱了,是无法再用道德和律法来约束人的。造反、杀富济贫,成为人们活下去的希望和本能。青竹和水竹守在门房那,一面和两个婆子闲聊,一面留意周围动静。她们也发觉前面声音小了,不但没松懈,反而更警惕。屋内,清哑起身,轻手轻脚向外走去。她在黑暗中待久了,眼睛早适应了暗处。细妹忙问:“大奶奶去哪?”清哑道:“去抱厦小书房。”后抱厦有一间屋的窗外就种着两株梅花,前天也开了。方初命人搬了些书过去,又移了一张小小的卧榻进去,窗前也摆了书桌和座椅,说是做小书房,临窗赏梅,暗香盈袖,别有一番滋味。清哑想起方初,便想过去看看。细妹明白了,道:“待我点上灯。”清哑便站住等她。等细妹点上一盏玻璃荷花灯过来,盼弟也来了,三人一道过去。细妹先进屋去,站在门边,举着灯侧身让开,为清哑照亮。清哑进去,目光随意一扫,定在前方卧榻上,猛然惊惧地瞪大眼睛——那擎天一柱就那么突兀地撞入视野。第1060章不能看!幸亏清哑先天哑巴多年,没有惊恐尖叫的习惯。换一个女人,此时定要高音穿刺,刺入雪夜的苍穹。榻上半躺着一个男子,清哑一眼认出来是韩希夷。他身上还穿着大氅,上身衣服也还在,唯有下身暴露,光腿拖在榻边,惨不忍睹,衣裤散落在榻边地上。与下身狼藉丑陋不同的是,他俊逸的脸上带着不正常的绯红,神情迷茫失落,淡淡的忧伤,美如谪仙。清哑一扫而过,便急忙转身,堵住盼弟。“出去!”她心“咚咚”狂跳,不容分说推盼弟。盼弟被推了出去,还莫名其妙。细妹觉得清哑不对,转身朝那边看过去。盼弟好奇心强,清哑不让她看她偏要伸头看,一看之下张口就要尖叫,尚未叫出声,就被清哑抬手捂住嘴,谴责地盯着她——当什么好东西非要看,看见了!满意了?盼弟急红了眼,嘴无声张了又张,一个字说不出;忽然又像福至心灵一般开了窍,急道:“我去叫人。”转身就要跑。清哑一把拉住了她。细妹倒是控制住没叫,但也震惊不已。她发现,韩希夷是半昏迷状态,否则的话,这几个人闯进来,他不是发疯也会羞愧躲避才对,然而他还是那个姿势半躺在榻上。细妹急道:“大奶奶快出去!”又对盼弟道:“姨奶奶快去叫婆子来收拾。”正和盼弟自己说的“我去叫人”异口同声。清哑道:“别叫!”她不知为什么,本能就开口阻止。盼弟凝神一想,哆嗦道:“对,不能让人知道。”这要让外面婆子来替韩希夷收拾,她们几个可就说不清了。细妹再一深想:韩希夷怎会在这里?又怎会是这样一副情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是他自己受伤逃进来的,还是被人陷害骗进来的?他在这里多久了?清哑不容置疑道:“他在我们来之前就在了!”这段时间,她没听见后面有任何声音。再者,细妹耳朵也灵,站在门口也没听见。细妹也反应过来了,不禁脸色变了,这意味着:她们和赤身裸体中了情毒的韩希夷在一个屋檐下待了好长时候,还是晚上……她不再想下去,坚定道:“我来帮他收拾!”清哑这一会子也想通了,她们三人中也只有细妹身份适合,因道:“把他衣裳穿好,送去后面,就跟人说在后园发现他的。”细妹点头道:“我就是这么想的。”不管是巧合还是阴谋,她都要破了这局。她隐隐觉得,这恐怕是冲着清哑来的。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