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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爱上你】【下部】

姻本来就不是因为情投意合而结合,而是有条件关系。」

    席若蓝认为遵守条件是这桩婚姻持续的原因。

    「我一直认为你和相柏涛很般配,不要问我为什么,要我说明白我也说不出

    来,总之,我觉得你的个性一定可以让他抛弃那些乱七八糟的生活方式。」韦母

    直言说道。

    「阿姨,柏涛的女伴又漂亮又时髦,看起来跟他很登对,我虽然不会贬低自

    我,不过平心而论,我似乎没有值得他停下脚步的特质。」席若蓝冷静地分析,

    虽然这种分析让她心中酸楚不已。

    她不想自怜,但也很明白,要抓紧相柏涛的心不是那么容易的,而她又不会

    要什么手段,甚至连撒娇都不会。今天上午在百货公司见到相柏涛和他的女伴互

    动热络时,她又羡慕又难过,因为她和他之间一直都很生疏,只有在床上契合。

    「男人和女人看待对方的角度完全不同,所以爱情就是这么奇妙又让人流连

    的东西,它并不是理性分析就可以获得结论的。我认为你不要妄自菲薄。」韦母

    双眸闪过一道光芒,那是准备看好戏的喜悦。

    「什么意思?」席若蓝不甚清楚阿姨的意思。

    「我是要告诉你,虽然当初你们的结合不是依循一般的步骤,不过既然都已

    经结婚了,法律上你就是正妻,正妻要保卫自己的领域,千万不要让外面的狐狸

    精爬到你的头上。」韦母开始献策,「依我看,相柏涛是个不折不扣的大男人,

    占有欲非常强,你倒是可以好好利用这一点。」

    「我要怎么做?」席若蓝问道。

    「见机行事。」韦母眨眨眼,「看准适当时机后再出手,务必狠狠地给他一

    击。」

    什么才是适当时机?

    席若蓝想了半天,一无所得。她心不在焉地打开家门,招呼双胞胎进门,一

    进入客厅,就见到相柏涛怒气冲天地站在眼前,狠狠地瞪着她。

    「柏涛,你怎么回来了?」席若蓝难掩惊讶地问着。

    相柏涛平时的行程都是由表哥负责,有时候连他要不要回家一趟都是由表哥

    打电话告知,他唯一下按牌理出牌的那一次是她学会游泳的那一天,那天他们在

    游泳池畔纠缠了好久。

    相柏涛心浮气躁地看着妻子,为什么她一见到他不是质疑和盘问上午发生的

    事,而是冷冷淡淡又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他又气又怒,发现这个女人对他的私生活表现得很无所谓呢!一股怒气堵在

    胸口无处发泄,他全身紧绷,不发一语。

    「表哥没有打电话告诉我你要回来。」席若蓝不管相柏涛有没有回话,不经

    意地说着。

    相柏涛怒气瞬间蒸发,突然发现她的妻子实在厉害,可以上一句话让他气得

    半死,下一句话又让他觉得自己的怒气很愚蠢,反而觉得很心虚。

    明明是他要求不得干涉自己的私生活,她完全依照游戏规则行事,所以没有

    错,错的是他,是他低估了自己对她的喜欢程度。

    他在他们之间设下结界,喝令她不得越界一步,现在他竟然十分恼怒她的冷

    静自持,甚至吃味她的不当一回事,不过他的自大与骄傲也一直蛊惑他要装得无

    所谓。

    「我想回家就回家了。」相柏涛耸肩,假装无所谓。

    「这样呀!你吃过饭了吗?」席若蓝也没多问,只是和他闲话家常,然后直

    接走到餐厅。

    「吃过了。」相柏涛亦步亦趋想跟着走,不过双胞胎分别攀住他的左右腿,

    还将两腿紧紧勾住他的小腿不放,所以他只能慢慢地走,以免她们跌到地上。

    席若蓝回头时刚好看到这一幕,嘴角微微扬起。

    「对了,以后出门先跟管家说一下行踪。」相柏涛看着席若蓝,「免得我找

    不到你们会担心。」

    席若蓝没有说话,只是莫测高深地盯着他看。

    「你怎么不说话?」她的反应让他有点不悦。

    「结婚两个多月,你现在才担心我们的行踪?」真的是很可笑。

    「你是在怪我?还是讽刺我?」相柏涛眉头皱起。

    「我是平心而论。」席若蓝一脸云淡风轻。

    相柏涛张开嘴想说些什么,但生平次觉得词穷,连一句发语词都说不出

    来。

    「其实你不用勉强自己留意我们的行踪,因为连我也不知道你没回家的日子

    都去哪里了。所以我们之间算是很公平吧?」席若蓝语气很冷淡。

    「连这种事你也要计较公不公平?」相柏涛懊恼地问。

    「因为我想不出来该怎么解释我们之间的相处情形,所以才会这么说。」席

    若蓝拧眉,「要不然你觉得我应该怎么解释这种情形?」

    「我……」相柏涛咬牙低语,但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理直气壮地重

    申互相不干涉条约吗?

    「我要煮面给双胞胎吃,你要吃一点吗?」席若蓝若无其事地转移话题。

    相柏涛气闷地瞪着她,对她的无动于衷很介意,所以没回答她。

    席若蓝假装无所谓地耸耸肩,开始忙碌地切切洗洗。

    「你不问我早上在百货公司的事吗?」相柏涛终于忍不住问,走近她的身旁,

    双眼直盯着她,害怕错过她脸上任何一种表情。

    「哦……那个呀!」席若蓝讶异地张着嘴,随即微微一笑。「你不是去应酬

    吗?」

    「我……该死!」相柏涛懊恼地诅咒。

    「该死!」在他们身边团团转的双胞胎,又像是二重唱似地复述他的话。

    「你不要在小孩子面前说脏话。」席若蓝出口教训他。

    「对不起。」他自知理亏。

    「宝贝们,你们乖乖坐到椅子上先吃水果,我等会儿再煮面。」席若蓝转头

    对相柏涛说,「我们去客厅说吧!」

    相柏涛跟着席若蓝定到客厅,两人面对面看着对方,无语。

    「你在百货公司看到的女人是我之前的女伴,我们都一直有联络。」相柏涛

    武装好自己,决定先打破沉默。

    心中一股刺痛逐渐蔓延。「你不需要告诉我,我们不是互不干涉吗?」席若

    蓝佯装镇静地说。

    「你都不在意?」看她镇定的模样,他终于忍不住问。

    「我不会插手管你的私生活。」她垂下眼睑,不想让他看到她的眼睛。

    听说眼睛是最不会说谎的,她根本不太会处理这种事,所以只能撇向别处避

    免让他看出她的心思。

    她这番话彻底激怒了他,她的不愠不火显得他的在意非常愚蠢。尤其那平淡

    的口气过子平静,让他很不爽,虽然理智告诉他,她的决定是对的,但胸腔内那

    股莫名的不平之气,又让他想发泄怒气。

    「好,你很清高地遵守约定。不过你要记得今天的承诺,以后都不得干涉我。」

    莫名的火气让相柏涛变得残忍,他狠狠地撂下狠话,随即转身离开。

    她痛苦地闭上眼睛,杜绝泪水溢出眼眶,免得双胞胎看见会跟着哭闹。

    难道,她的做法错了吗?爱上一个人,所以包容与接受他所有的决定错了吗?

    窗外春雨从早上就一直下个不停,捎来nongnong的春意,但她的心却还在过冬。

    自从两个礼拜前怒气冲天地离开之后,相柏涛就没有回家了。

    这几天,席若蓝觉得食欲不振、精神萎靡,肠胃不适,频频欲呕,整个人看

    起来憔悴极了。

    「你的样子真不像是新婚夫妻快乐又甜蜜的模样。」颜舞狐疑地问着。

    趁着双胞胎上幼稚园的时刻,席若蓝和颜舞约在咖啡厅聊天。

    「是吗?」席若蓝摸摸脸,意图振作精神。

    「是呀!看起来像变了一个人,原本的从容和冷静都不见了,感觉很憔悴。」

    颜舞无法控制音量地嚷嚷。

    「我最近不太舒服。」席若蓝露出一个微笑,仿佛身体的不适可以解释她憔

    悴的原因。

    「哪里不对?什么地方不舒服?」颜舞关切地问。

    「肠胃很不舒服,一直想吐。」席若蓝摸着胃部,想到早上的嘿心想吐,又

    突戚不适。

    颜舞盯着她,「你脸色很苍白,不会是……那个吧!」

    席若蓝喝了一杯热茶,「什么?」

    「那个……怀孕呀!毕竟你是已婚妇女耶!」颜舞笑嘻嘻地说。

    席若蓝猛然抬起头,震惊错愕全写在脸上,一脸不可置信。她根本忘了这件

    事。「不会吧?」她惶然地抖着唇。

    「怎么不会,你结婚两个月了耶!」颜舞不知道好友在想什么,但她很高兴

    听到这个消息。

    「这么快?」她仍然瞪大眼睛,不敢置信。

    「哪会?很多人都是先怀孕再结婚……好歹你也是有依照顺序啦!不会快,

    一点都不快。」颜舞一脸兴奋。

    「我还无法确定……」席若蓝低下头,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伤心。

    「那还不简单,我明天陪你去看医生。」颜舞豪爽地说。

    「好吧!」席若蓝拉着颜舞的手,试图让不安的心平静下来。

    「别紧张,这是好事耶!」哇!好友将会有白白嫩嫩的婴儿耶!一想到就很

    开心。

    「是呀!」席若蓝摆出笑脸,有点忐忑,也有点不安。

    当天下午,席若蓝到幼稚园接双胞胎回家之后,家里来了一位陌生客人。

    「你好,请问找谁?」席若蓝隔着铁门好奇地问着门外的老爷爷,老爷爷身

    旁还有一个魁梧大汉。

    老爷爷一脸深思地望着眼前年轻的女人,「你就是若蓝呀!嗯……看起来很

    漂亮。」

    席若蓝一脸受宠若惊,但还是不敢随意让陌生人进来,「爷爷,你有事吗?」

    她想了又想,决定用另一个方式问。

    「我是相柏涛的爷爷。」老人家虽然年迈,但仍声如洪钟,吓了她一跳。

    「啊!可是柏涛说爷爷到加拿大访友了……」席若蓝一脸防备,没有开门让

    他进来。他的话不代表就是真的,家里现在只有她和meimei,管家和佣人都恰巧出

    去办事了,随便让一个陌生人进来是很不智的。

    「老爷?怎么站在门口?」刚返家的管家刚好看到这一幕。

    席若蓝小脸倏地刷红,呐呐地开口,「对不起,我不知道……爷爷请进。」

    相爷爷自在地跨步走进客厅,看起来身体非常健朗,席若蓝跟在后面,有点

    手足无措。

    「这两个小孩是谁呀?」相爷爷一见到客厅里的双胞胎,立即爽朗地问道。

    「她们是我meimei。」席若蓝连忙转头教导meimei,「看到爷爷要说什么呀?」

    双胞胎聪慧地异口同声大喊,「爷爷好。」

    相爷爷竟然高兴地咧开嘴,哈哈大笑起来,「很好。」他喜欢家里有孩子,

    越多越好,因为孩子代表新生与希望。

    双胞胎也好奇地凑到他旁边,一人一边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你怎么没有胡

    子?」故事书里的爷爷都有长长的胡子。

    「哦!我刮掉了。」相爷爷和蔼地说。

    「为什么要刮掉?什么是刮掉?」问题接着问题。

    相爷爷开始有点招架不住,「这……比较好整理。」

    席若蓝温柔地对双胞胎说:「宝贝,先不要打扰爷爷,我们有事情要说,你

    们先在旁边玩好吗?」

    在得到双胞胎的首肯之后,她转身面对相爷爷,「爷爷,对不起,我不知道

    你是柏涛的爷爷,刚刚不礼貌的地方,还请见谅。」

    「没关系。」相爷爷笑呵呵地说。事实上孙子做了什么事都有人会向他报告,

    所以他非常清楚这一家子的事。

    「爷爷找我有事吗?」席若蓝直言问道。看样子相爷爷是有事找她,不然怎

    么会突然冒出来?

    「你怀孕了吗?」相爷爷开宗明义直问道,他只关心这一件事。

    席若蓝涨红了一张脸,非常尴尬,「哦……还不确定,但非常有可能。」她

    早上和颜舞都察觉到了,只要明天去趟医院就可以知道。

    「太好了!」相爷爷开心极了,「柏涛还不知道吧?」

    「嗯!我还没去做正式的检查,等确定后再告诉他。」席若蓝毫不隐瞒。

    「听说他已经两个礼拜没回家了?」相爷爷语气里隐含怒气,他知道孙子有

    很多女伴,但没想到竟然玩到跷家,甚至没回家。

    「是,我们上次有点小争吵,而且他的工作很忙。」席若蓝找不到其它借口,

    只好这么说。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你干脆主动去跟他和好。」相爷爷建议道。

    「他不会高兴我去找他的。」她一直想到他们的约定。

    相爷爷一双老谋深算的眼睛盯视着席若蓝,「你是老实的孩子,遵守游戏规

    则是对的,但是这世上有很多东西一定要主动出击,才会获得惊喜,你可以在不

    违背规则的情形下主动出击,有些时候,一定要主动才能化解僵局。」

    主动出击?相爷爷和阿姨的建议一模一样,难道她真的这么被动吗?想一想,

    她的确是非常被动,从未打电话给他,甚至从未到公司探望过他,连他公司的业

    务也是一知半解。

    席若蓝微微颔首,「好,我会铭记在心。」她决定试试看。

    第八章

    席若蓝雀跃地走出医院。她怀孕了!已经两个多月了。

    颜舞也很替她高兴,兴奋地说个不停。

    「哇!你要当mama了,我们要准备好多东西,要买好多小鞋子、小袜子和婴

    儿车……」颜舞手舞足蹈地说。

    席若蓝嘴角噙着笑,安静地听着颜舞的滔滔不绝。她决定不管什么鬼约定了,

    她要「主动出击」,先去相柏涛的公司探视他,再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颜舞,我们一起到柏涛公司去,好吗?」

    「当然好。你去告诉你老公好消息,我顺便去探望韦大哥。」颜舞一脸喜孜

    孜吔说。

    「走吧!」席若蓝高兴地拉着颜舞的手,往相柏涛的公司前进。

    为了打造精致游艇,丰鼎企业大手笔耗资多亿,从欧洲进口了大量一流材质,

    单单隔音材质就有七种,甚至连造价上千万的电梯和数十万元的澡盆也包括在内,

    为了点收这些东西和察看品质,相柏涛忙得团团转,根本无暇回家,更何况是找

    他的女伴。

    好不容易事情告一段落,他舒服得坐在办公室里喝杯咖啡提神,顺便看一些

    急件。

    叩叩两声敲门声之后,有人推门而入。

    相柏涛抬起眼,看到好久不见的女伴萧玉寒。

    「柏涛,这么久不见,一起吃午餐吧!」拥有模特儿身材的萧玉寒翩翩然地

    走进来,双手自动环住相柏涛的脖子,在他颊上吻了一下。

    「当然好。」相柏涛随口问道:「你最近去哪里了?」

    「哎呀!我想去法国学设计,所以前阵子先去探路。」萧玉寒已经自动坐在

    相柏涛腿上,开始不安分地在他身上磨蹭起来。

    「你这么好学呀!什么时候要出发?」相柏涛倒是乐见其成,萧玉寒内外兼

    修,又很上进,更重要的是,和他只是单纯的床伴,从未想从他这边得到什么,

    确实是很好的女伴。

    「下个月吧!」她发现到他后颈紧绷,双手已经温柔地开始替他揉压僵硬的

    脖子。

    「我去送你。」他舒服地吁口气。

    「不用了,我讨厌依依不舍的分离场面。」她豪爽地说,手却偷偷解开他的

    领带和衬衫钮扣,小手巧妙地从衬衫里滑进,在他厚实的胸膛上爱抚挑逗。

    「我们不是要吃午餐吗?」他张口平淡直述,眼睛冷淡地看着这一幕,没有

    阻止她的暧昧挑逗。

    「我好想你哦!下个月去法国之后,就无法见到你了,你舍得狠心拒绝我吗?」

    萧玉寒娇声娇气地说,双手在他胸膛上下移动,红唇贴上他紧抿的唇,瞹昧地舔

    吮不已。

    「我的特助在外面。」相柏涛任她亲吻,不是很认真地找理由。

    「放心,他不知道我进来。我在楼下看到他和业务部经理在聊事情,而且我

    们又不是不曾在这儿亲密过。」她大胆地在他耳边呢喃。

    她脱掉他的衬衫,舌尖在他的唇上流连,然后以折磨人的速度缓缓下滑。她

    仔细地舔舐他的脖子,恶意地在上头留下两道深刻的吻痕,再滑溜地来到他厚实

    的胸膛前,舔吮着他的rutou,双手则不安分地在他全身上下抚摸挑逗。

    相柏涛靠着椅背,闭上眼睛,舒服地任由她施展浑身解数挑逗他。

    「柏涛……」她娇声呻吟,迅速脱掉自己的衬衫,露出性感的黑色胸罩,拉

    着他的大手盖在她的rufang上。

    他被动地在她的rufang上揉弄,惹得她娇声低吟。她技巧高超地滑坐在地上,

    双手缓缓解开他的拉链,掏出他的男性欲望,小嘴迫不及待地将他含在嘴里舔吮。

    「嗯……」他双眼紧闭舒服地轻吼,耳边却突然传来一声轻微的闷哼声、抽

    气声和关门声,随即愕然地睁开眼睛。

    办公室内只有他和萧玉寒,没有其它人。

    「刚刚……有人进来吗?」他问着仍握着他男性欲望舔吮的萧玉寒,开始在

    想谁那么大胆,竟敢私自闯入他的办公室。

    他又尴尬又着急,应该不是韦中昱,更不可能是公司里的员工,他们一定都

    是先敲门有回应才敢进来。

    萧玉寒愣愣地摇头,「我不知道。」她刚刚十分投入,根本没听到任何声音。

    相柏涛抓开萧玉寒的手,一边手忙脚乱地穿上衬衫、拉上裤头,一边对着她

    说道,「玉寒,你先回去吧!」

    不等萧玉寒回答,他扭开办公室大门往外走,一看到眼前的人影,倏然一颤,

    全身僵直。

    席若蓝正一脸苍白地坐在韦中昱的座位上,至于韦中昱则不见人影。

    他忍不住用力地闭上眼,自我说服眼前的人影是假象,但一睁开眼,她仍然

    活生生地在眼前。

    两人无语对视,没人先开口打破沉默。

    萧玉寒穿好衣服后缓缓走出来,看到眼前诡异的一幕,觉得非常不妙,只好

    赶紧道声再见,快速地离开。

    「韦特助呢?」相柏涛深吸了口气,终于打破沉默,率先开口。

    席若蓝双拳紧握,呼吸急促,张口想讲话,但发不出声音,好不容易深吸好

    几口气,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但声音仍然暗哑、虚弱,「我上来时见到他在楼下,

    所以就自己上来了。」

    「所以,你刚刚看见了。」他脸色阴郁地说,是肯定句而非疑问句。

    「很抱歉,我来得不是时候。」她脸色发白,随口道歉。

    席若蓝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她深吸口气以抑制体内的愤怒,浑身不可

    置信地想要尖叫、想要呐喊,更想要狠狠地将眼前的臭男人揍一顿,而不是假装

    冷静面对这一切。

    相柏涛心虚、挫败又内疚,尤其看到她脸色苍白又心碎的样子,忍不住生起

    自己的气,他想狠狠地揍自己一顿,又想将她紧紧地搂在怀中。

    「对不起,让你看见这一幕。」他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道歉。看她一

    脸苍白、双唇颤抖的样子,知道她的冷静只是装出来的。

    相柏涛抬手抹了抹脸,手足无措。他知道这种感觉很糟糕,尤其被她几乎

    「捉jian在床」,她的心里一定很难受,但他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

    「你不用先送那位小姐出去吗?」席若蓝垂下眼,盯着藏在桌子下的拳头,

    刚刚被她啃咬得凹凸不平的手指紧握得太过用力,将手掌心抓出一道道伤痕。

    「不用,她怎么来就怎么回去。」相柏涛怒声说道。

    他已经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不知道是好事被打断,还是她佯装冷静又理智

    地面对这一切的模样。凭什么她可以表现得如此淡然和冷静,而他却暴躁又烦闷

    得想狠狠摇醒她?

    「那么,晚上你回家一趟,我们谈谈吧!」她先是紧咬双唇,抑制体内的怒

    火,但还是眉睫微扬,对上丈夫深沉的目光。

    她以为自己很冷静,更认为自己能以平时的冷静语气面对他,是一件值得嘉

    许的事,没想到忽觉掌心传来湿意,低头一看,流血了……

    「为什么不现在谈?」他懊恼地蹙眉,不想现在让她离开,总觉得现在让她

    离开,就永远找不回来了……

    席若蓝呼吸急促地死瞪着他,听到他的回话忍不住怒火攻心,随手取了桌上

    的大型纸镇,狠狠地向他砸过去。他愣了一下,险些没避开,纸镇砸破他背后的

    玻璃柜子,发出惊天动地的声响。

    「如果现在谈,难保我不会有杀人的冲动。」席若蓝怒吼,双目圆睁地瞪视

    他。

    原本以为自己可以接受其它女人应付他的「需要」,没想到,当事件血淋淋

    地发生在眼前时,所有的理智与冷静,全都化为乌有。

    相柏涛从未看过席若蓝脾气失控的模样,没想到和平时温柔冷静的样子大相

    迳庭,内疚感在瞬间又翻了好几倍,爬上他的心。

    「还有,你现在的样子,恶心到让我想吐。」她爆发怒气,凶狠地攻击他,

    以抒发自己内心的痛苦与伤心。

    他脸色发白,无法反驳,但随即毫不留情地反攻,「我从没有欺骗过你,结

    婚之前我就开诚布公地说出我的想法,而且你也说好不干涉我的私人生活,现在

    你凭什么批评我?」

    他的反驳像冰刀一样,毫不留情地悉数砍在她的身上,让她全身发颤不已,

    脸色更加死白。

    「对,没错,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她心神俱裂地低语,全身虚弱地瘫软在

    椅子上。

    她没有资格评论他或干涉他的生活,这些在婚前都已经谈好的,他甚至还警

    告她,不要试图获得忠贞、爱情,因为婚姻里不会有这些东西。

    原来这一切都是因为她的心动摇了,所以才会觉得痛苦。他一直在她的耳边

    叮咛,不要试图干涉他的私生活,只要努力帮他生孩子就可以了。

    真讽刺!原来这一切都是她自作多情,亏她还想来探视他,打入他的生活。

    「你想说什么,就现在说吧!」他开口,黑眸仍沉沉地锁住她。

    「没什么,现在什么都不用说了,你晚上也不用回家跟我谈了。」她有气无

    力地低语。

    她全身颤抖地起身,拿起搁在桌上的包包,移动脚步往外走。既然他对她无

    情,她又何必自作多情,试图想挽回什么。

    「站住!你要去哪里?」他看到她脸色苍白的模样,心中异常不舍。

    她回头怒瞪他一眼,坚强地挺起胸膛,「你没资格干涉我,反正我只要帮你

    传宗接代就可以了。」随即脚步踉跄、头也不回地离开。

    「该死!」相柏涛低咒,忍不住一拳击向墙壁。

    他知道不干涉条约给了彼此自由,却也相对地带来了束缚。

    虽然气愤,但席若蓝才不会做出离家出走的蠢事,她要在这儿安安稳稳地生

    孩子,让孩子有最安全、温暖的生活,虽然孩子的父母一辈子都不会相爱,但是

    没关系,反正这世上貌合神离的夫妻一大堆,她会给孩子最多、最多的爱作为弥

    补……

    月已中天,洒落一地的皎光,凉风轻拂,吹进所有敞着窗的人家。席若蓝坐

    在窗台边静静地看着天空,心也逐渐找到方向。

    人果然需要沉淀,尤其碰到让人悲伤痛苦的事情时,找个安静的地方思考一

    下来龙去脉和前因后果,或许就能找到出口。

    她哭了很久,也想了很久,最后为自己找到出口。她决定遵守约定,不干涉

    他的生活,也不容许他干涉她的生活,她要待在这儿安稳地生下孩子,然后开始

    策画自己的生活。

    既然他可以有女伴,她也可以有男伴,偶尔还可以谈谈恋爱或约会什么的,

    不过她的生活圈很小,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家里,没什么时间认识对象,或许她可

    以请表哥帮忙介绍。

    开门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她转头一望,看到相柏涛开门进来,冷冷地瞥

    视他一眼后,又抬头望向远方的天空。

    「你……」相柏涛左胸紧绷得难受,他走过来对着她的背影想说些什么,语

    气里有些着急、有些安慰、有些内疚。

    说实在话,一打开门见到她的身影,他突然很安心,之前悬着的心跳终于逐

    渐稳定。

    下午她离开办公室之后,他就呆呆地坐在椅子上,懊恼地回想这一切,直到

    前一刻,他才忽忙地离开办公室回到家里。

    席若蓝幽幽地回望他片刻之后,双眸又转向窗外。

    「我会遵守约定,不会偷溜。」她低下头看着自己因紧张、不安而咬得乱七

    八糟的指甲。

    她承认自己爱上他,不是因为他给的优渥条件,亦非单纯的条件交换,就只

    是因为相处以来,心底逐渐有了他,她以为他是值得寄托芳心的男人。

    她想付出真心情意,所以渴望他能同等回报,没想到这些都是自以为是,所

    以才心痛、难过。她应该回到原点,谨守彼此的约定,是她先「作弊」,贪心地

    想要破坏游戏规则。

    「我……」堵在胸臆间的内疚瞬间升涨,他想说些什么,但只能从喉头挤出

    单音。

    「我现在不想跟你说话。」她打断他的话,语气斩钉截铁,背对他的杏眸带

    有怒意。

    她本来想好好珍惜丈夫,用一辈子的心思去珍惜,虽然他们的开始是因为各

    取所需,无法像真正的恩爱夫妻那样爱恋,但毕竟相处久了,应该可以培养感情,

    但这一切都是妄想……

    「你该死的一定要这么冷漠吗?」他重重叹口气。

    「我没必要照顾你脆弱的情绪。」她转过身来反唇相讥。

    相柏涛一愣,深深地瞥了她一眼,「我不知道你这么尖嘴利牙。」

    席若蓝嘴角微扬,故意朝他的下身一瞄,「我也不知道你可以随处发情。」

    相柏涛怒气冲天,抿紧双唇,「我已经道歉了。」

    席若蓝忽然沉默,鼻头发酸,无数思绪翻搅。她知道,自己把他惹火了,他

    直挺挺地站着,全身进发出无形却强烈的怒气。

    房间里只有一盏小壁灯,显得幽暗,但他双眸中的火焰却窜得好高,威胁地

    瞅着她。

    她深吸口气,不理会他的怒火,反而道歉,「反正我知道彼此的关系是建立

    在条件之下,从今以后,我不会干涉你,你放心好了。今天有点无理取闹了,对

    不起。」

    她究竟在说些什么?她的语气好轻,像是单纯地说着一件事,不夹杂过多的

    感情,听进他的耳里,却令他胸口气闷,很不是滋味。

    「我……」相柏涛不喜欢席若蓝话中的意含,仿佛万念俱灰。

    「为了怕再度撞见你的好事,从今以后,我也不会再主动到你的公司,你可

    以尽情安排你的约会。」她平静地补了一句。

    「你决定不干涉我的生活了?」他臭着脸,有点难堪。

    一向是天之骄子的他,从没有受过任何女人的气,现在竟然尝到这种冷眼和

    忽视,纵使他知道全是自己的错,可是却无法不管她的忽略。

    「对呀!」她嗓音一贯轻柔地说,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你在气什么?我只

    是回归原点,遵守彼此的约定罢了。」

    「你不在乎我和其它人约会?」心一凛,他瞪大眼睛。

    「为什么在乎?那是我们的约定不是吗?不过说好了,从现在起,我的生活

    你也不能干涉,还有你今晚请到客房睡。」她垂下眼睑。

    「为什么?我有权利睡在这儿。」他咬牙,下颚绷紧。

    「哦!对哦!你是有这种权利没错。不过,未来七个月你无法执行这项权利

    了。」看到他瞠目结舌又怒火丛生的样子,她莫名地突然心情大好。

    「什么意思?」他无法理解。

    「因为我怀孕了。」她大声宣告,还恶意地给了他一个诡异的笑容。

    「什么?你怀孕了?」他浑身一僵,不敢置信自己在这节骨眼听到这个好消

    息。

    「是呀!已经两个多月了,算算时间应该是入门喜。」她从窗台边起身坐到

    床上。「所以,这七个月你要安分一点,不要来打扰我。」

    「可恶!」相柏涛一窒,心微微一揪。

    他应该温柔地搂住她,大声欢呼自己将有孩子了,可是她拒他于千里之外的

    木然表情,却又让他不敢靠近,歉疚感充满胸臆。

    「别在我的小孩面前骂脏话。」她警告道,见他仍然站在眼前,淡淡丢出一

    句,「对了,我已经把你的枕头和棉被都拿到客房去了,我最近状况不太好,医

    生说要小心,警告你最好不要来烦我。如果你烦我,说不定我就会忧虑,一忧虑

    难保孩子不会发生什么事,我想你的目的就会无法达成,即将到手的股份也会飞

    了。你无法承担这个责任吧?相、先、生。」

    平地轰起一声雷,他被她无情又凌厉的宣告炸得无话可说。

    借着幽暗的光线,他看她自顾自地爬上床,拉来被子覆上身躯,然后疲惫地

    闭上眼睛。

    站在原地良久,他的胸臆中盈满她怀孕的感动,想要靠近端详她和她腹中的

    胎儿,也决定祈求她的原谅,但才跨出一脚,她闷闷的声音就从被子里响起。

    「对了,我今天从公司回来之后接到一通电话,是一个叫章筱乔的女人打来

    的,她打到公司找不到你,只好打来家里,她以为我是你的新管家,要我跟你说

    谢谢,你送的名牌项炼很漂亮,刚好和你上次在百货公司送她的钻表是一对,她

    很喜欢。还有,明天晚上她有空,已经预约了凯悦饭店一起吃饭。」

    她平铺直叙地说着,毫无任何情绪,让他浑身僵立,阴郁着一张脸。

    她的话无疑在两人已经支离破碎的关系中,再度狠狠地划下重重的一刀。

    事情越来越糟糕,纵使现在他三跪九叩,她也不会原谅他了。

    相柏涛脸色难看地承受着爷爷的瞪视。

    「听说你在办公室偷腥,结果被你老婆逮到了?」相爷爷没好气地大吼。

    相柏涛无语。

    「你真是丢尽我的脸!」相爷爷怒气冲天,双眼圆瞠,重重地捶了书桌一下,

    发出好大的声响。「叫你不要那么花心,娶了老婆要收心,现在你还捅这种篓子,

    我看你没救了。」

    「我怎么知道她会突然出现?」相柏涛又心虚又内疚地说。

    「她是你老婆,偶尔出现在公司是理所当然的。」相爷爷摇摇头,难过得不

    得了。他可怜的曾孙还没出生就得遭逢巨变啊,这怎么得了?

    「那又怎样?我早就跟她说,我娶她之后,大家各过各的生活,互相不干涉

    呀!」相柏涛被爷爷轰得没面子,嘴硬辩驳。

    「她是你老婆,不是小狗小猫,怎么能接受这种莫名其妙的条件?」相爷爷

    本来还不敢插手管这件事,没想到孙子的作为夸张到几乎入神共愤。

    「那又怎么样?爷爷,要不是你威胁我要把那四成的股份让出去,你以为我

    会这么快娶老婆吗?」相柏涛理直气壮地说。

    他一进入书房就被爷爷骂到臭头,这是自从高中以来就没发生过的事,没想

    到今天爷爷因为席若蓝的事大发雷霆,不管他说什么,就是无法让爷爷平息怒气。

    「但她是你选的,既然你娶了人家,为何不好好对待人家?」相爷爷觉得孙

    子根本无药可救了。

    「我有欠她吃、欠她穿吗?她还凶巴巴地拿纸镇想砸我哩!」相柏涛不由得

    心虚地告状。

    想到那天席若蓝拿纸镇丢他的模样,那泼辣的性子还真让他不敢领教。

    「你活该!为什么她没把你砸死?」相爷爷气得口不择言。

    「爷爷!我是你唯一的孙子,你这样诅咒我不对吧!」相柏涛无法置信地说。

    相爷爷冷哼,随即又笑呵呵地说,「砸死就算了,反正我的孙媳妇肚子里头

    已经有曾孙了。」他想到就很高兴。

    「爷爷!我是活生生的人,你的曾孙还只是胚胎,还没成形,那么快就移

    情别恋,太伤我的心了!」相柏涛似真还假地抱怨。

    事实上,他也很高兴自己要当爸爸了,一听到她怀孕的消息,他几乎乐翻天,

    以前对结婚和孩子避之唯恐不及,但孩子的到来竟然让他喜上眉梢、乐不可支。

    他想接近席若蓝,摸摸她肚子里的孩子,但她一向温柔的眼睛现在总是冷若

    冰霜地瞪视他,让他不敢接近。

    他好想好想搂抱他们,想得夜晚无法成眠,又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愧疚,

    这几天下来,他已经憔悴不堪了。没想到,现在又要接受爷爷的疲劳轰炸。

    「哼!你活该,谁教你得罪老婆,现在连孩子也无法看到。」相爷爷一点都

    不同情孙子。

    相柏涛再度无言。

    「柏涛,就算当初你真的不是自愿娶若蓝的,但毕竟这个婚还是结了,婚姻

    是神圣的,你既然当了人家丈夫,就要好好照顾妻儿,而不是依照以前的生活方

    式在过日子,到处拈花惹草,伤了老婆的心。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女人可以容忍

    丈夫这样玩乐的,只有不爱丈夫的女人才会采取放任态度。」

    相爷爷实在很喜欢席若蓝这个温婉又冷静的孙媳妇,不想失去她。

    相柏涛不敢插话,低头深思。

    「你应该很庆幸她还会生气,至少她真的爱你,才会这么伤心,反弹这么大,

    如果她不爱你,你在外面玩烂了,她也不会管。」老人家语重心长地说。

    相柏涛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他从未想过这种问题,总以为自己不会谈爱。

    是吗?若蓝爱他?他觉得内心的某个部分融化了,心里长久以来的玩乐宣言被打

    破了。

    他明白爷爷说的是真的,席若蓝这么单纯、善良、乖巧、温柔……好多好多

    的优点,是他瞎了眼,才会无视她对他的好,也是他被蒙蔽了心,不敢面对她的

    爱。

    「爷爷说的都是知心话,就看你有没有听进去了。如果你真的不想放弃这个

    婚姻,就得加把劲,努力做些什么,才能挽回若蓝的心。」相爷爷一脸智慧地说。

    「是的,爷爷,我知道。」相柏涛点点头。

    相柏涛开完会,脸色难看地走出会议室,看到韦中昱忙着讲电话,他正欲转

    回办公室,又倏地停下脚步,因为他听到熟悉的人名。

    「小蓝,我帮你约好了,我有一个朋友是会计师,二十八岁,没有女朋友,

    年轻有为、做人诚恳,从不会脚踏多条船,也不会想要干涉你什么,最主要的是,

    他知道你的所有状况,还想跟你约会吃饭。」韦中昱大声对电话那一端的人报告。

    相柏涛狠狠地瞪着韦中昱,明白他根本是故意火上加油。韦中昱非常清楚他

    这几天为了席若蓝,又焦急又慌乱地天天跟在她身后,除了重要会议和重大合约

    必须出差让他走不开之外,其余时间他每天回家,甚至请爷爷出马当说客,却只

    换得席若蓝冷淡的一瞥。

    她可以跟爷爷谈笑风生,和颜舞哈啦说笑,甚至连管家也和她聊天聊得起劲,

    但她就是摆明了当他是空气。

    只有搞不清楚状况的双胞胎会给他好脸色,为了向她们打探消息、拜托她们

    当传令兵,他狗腿地带了一堆可口的食物,还给她们当马骑,腰疼得贴满了药布,

    但是席若蓝还是没跟他讲一句话。

    韦中昱隔着电话和席若蓝讲得很高兴,一点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