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破他出轨的秘密

    那个夏季，mama和我在一起一共待了九天，我用炭笔在木板上划了两个正字，到第二个时就差一笔圆满。

    这九天里，mama终于和爸爸离婚了。

    当时调解员单独问我父母离婚的原因，我说，mama出轨了。

    调解员楞了一下，随后叫mama进来，让我去外间等候。不到十分钟mama委屈的红着眼眶出来。爸爸又沉着脸进去，反复几次后，调解员最后耐着性子轻声问我：你不要怕，跟叔叔说实话，他们为什么要离？你最想跟谁生活？

    我不吭声，心里压着一块大石头让我喘不过气，眼泪也不争气地汹涌流出。

    我哽咽着告诉调解员最真实的想法，我说，爸爸嫌弃我，我想跟mama走，因为他经常打我和mama。

    调解员拍了拍我的肩头叫我出去等，没过一会，他们顺利离了。

    而我却被判给了爸爸。

    我站在法院外看着mama出来后如释重负地吐气，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爸爸丧着一张阴沉的脸盯着她的背影。

    mama可能是忘记我了，我冲过去想拽她的手，却被她的代理律师也就是我的表舅挡住，面无表情地对我说：以后你跟着爸爸生活，mama会经常回来看你的！

    我一向沉闷的，那一刻却爆发了，冲着mama的背影撕心裂肺地哭喊：mama，我要跟你走！我不要跟爸爸生活，求求你带我走吧！mama不要丢下我！

    可不管我怎么声嘶力竭地挣扎，最后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一言不发地离开。

    她优雅的背影不复存在，悻悻地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所有人都拖着沉重的步伐，恹恹地往回走。我顶着烈日穿过车水马龙的公路，幸亏姑姑眼疾手快拽回我，否则就被车撞死了。

    姑姑和外婆是我童年里唯一的光亮，我每次见她，好像她都红着眼睛，为我的事而伤神。

    回家后一周，我接到mama告别的电话，我不管不顾要去送她。

    mama拖着行李箱上了车，车子呜呜发动时，她探出脑袋看我，然后又下车冲过来抱紧我，抚摸我的后脑勺声音哽咽：晓棠，mama知道你特别懂事，我也想带你走，可你要学会理解mama的处境，mama过得也很艰难，没办法带你一起走。等你长大后会理解mama的良苦用心。mama希望你努力学习，只有读书才有出路！

    她又在我手心里塞了一个青苹果。

    我把好多话都闷在喉咙里，最想问她什么时候再回来看我，但终究什么都没问，眼巴巴的看着她越开越远的车流下眼泪。

    我不爱说再见，因为每次都在期盼中计划重逢。

    可是这次，一别又是三年。她的模样在我的脑海里像朦胧的晨雾，渐渐消散触不可及。

    三年后初中毕业，我和堂弟一起奔赴他远在广州的家玩耍，二叔一家在海边定居，那是我第一次看见广袤无垠的蓝色海洋。和我在老家看到的金黄灿烂的平野完全不同。

    这里的风都是有味道的，像极了三年前那一夜的气味，黏湿又咸腥。

    可二娘和我爸爸关系紧张，所以也不怎么待见我，最惨的一次二叔从深海里带回一只特别大的龙虾，说要煮了给我补身体。但二娘趁我出门后才煮，堂弟巴巴地跑来向我告状。

    其实任何食物在我嘴里都索然无味，但那是二叔的心意，我却没有尝到，总觉得辜负了他对我的心意。

    带着这份气，我拨通了mama的电话想诉苦。那是三年中，我唯一一次主动联系她。

    她很激动，当天就从浙江赶来接我。

    她穿了一身蓝色牛仔裤和黑色T恤，还是留着那一头乌黑及腰的长发，只是皮肤晒黑了些，眼角也有了鱼尾纹，稍显疲倦，但不减分毫风雅。

    她径直找二叔谈了后就要带走我，二叔在身后不舍地望着我反复叮嘱：去那边要听mama的话，你一向懂事，不要让mamacao心！想二叔了随时给我打电话！

    我含泪点头，就这样跟mama去了浙江，似乎是要永远跟她住一起了。

    到浙江的家后，mama就先帮我办了转校手续，我的整个高中时代将要在这里度过。

    mama现在住一栋独立的复式楼，底楼租给了别人开麻将馆，进进出出的人见到mama都会笑着打招呼。

    有个胖胖的中年女人从里面挤出来，打量了我一圈对mama惊呼：这是你女儿呀？竟然都长这么大了，但你看起来好年轻的！女儿长得很像你，好白净的小丫头啊！

    她的目光一直落在我身上打转，mama有些自豪地挺起胸脯，把我的手攥得更紧了，笑着和她打过招呼，就带我上三层楼熟悉环境。

    傍晚，我见到当年那个男人，他和那年有些不同，对mama的态度颇冷，看到我只淡淡地打了声招呼就去玩电脑了。旁边还放着两人的结婚照，只是他们并未领证，不算合法夫妻。

    我站在门口有些不知所措，真正体会到寄人篱下的滋味。

    mama推我到一楼的房间休息，挨着厨房不远。我看着她独自在厨房里忙得不可开交，心里有些为她鸣不平。

    到晚饭时，米饭太烫我就多晾了一会，还用手扇了扇，那个男人坐在对面盯了我一眼，阴着脸把筷子重重地磕在桌上，眼皮不抬地训斥我：饭气不能扇走，会没福气，以后要饿肚子！

    我想说太烫，mama及时拉住我的手，小心翼翼地冲我摇摇头，示意我不要回嘴。

    我硬生生憋住了，对那个男人的态度也急转直下，不再给他一丝一毫的笑容。他也没所谓，偶尔mama不在时，他会不痛不痒地说一句我没教养之类的话。但我从来没反驳过，不想mama和他爆发激烈的冲突。

    往后半个月都相安无事，直到有天mama出门上班后，我发现了他的一个秘密，他时刻都恨不得杀了我。

    那天我像往常一样在房间里整理学习资料，从楼下看到他房里的电脑没关，想借用查查新学校的情况，却看到他的QQ没关，有个女人给他发了几条奇怪的信息。

    老地方见！

    你下来时记得带上那个女人给你买的杯子！

    再多带点钱过来，刚才又输了，真晦气！

    你怎么不说话？

    我瞟到床头柜上mama给他买的保温杯，怒气腾腾地往头上窜，好想把杯子砸他脑袋上。

    可我还是忍住了，学他的语气回应那个女人。

    你现在还在楼下？

    女人快速回复：是啊，你快点拿钱下来！

    今天输了多少？我接着问。

    女人犹豫了两分钟才回复：两千多吧！这点钱你要计较？

    不，我只是看等下拿多少，万一被她发现就糟了！我开始设陷，想人赃并获。这一刻我内心是雀跃的，好像惊天大案即将浮出水面，让我满心期待。

    女人果然上钩了，发了一个微笑的表情过来，但说了一番让我怒气攻心的话：她那么蠢，知道又怎样？你们在一起这么多年都没给你生个一儿半女，现在还带个拖油瓶来，帮别人养孩子你甘心吗？还不趁现在多花点钱，本来就是你自己赚的，怕什么？

    我敲击键盘的手指控制不住地颤抖，还是艰难地回复了六个字：你想和我结婚？

    女人雀跃地回复：难道你是跟我开玩笑的？我可是认真的！你抓紧把事情办了，那个女人没身份背景，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我的手指不受控制地回复：一会我们见面聊。

    那个女人像抓住了财神爷一样兴奋地回道：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我勾起嘴角，敲下最后一行字：你打算怎么犒劳我？

    女人发了一个捂嘴笑的表情：晚上你就知道了！

    我把跟她的聊天记录全部截图保存到我的邮箱里，因为那时候还无法删除记录，所以我只能硬着头皮等待一场腥风血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