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很好亲

    手机铃声响得很突然，不是手里的，而是她摆在茶几上的自己的手机，林谨把沈言叙的手机小心翼翼地摆在餐桌上，才去拿自己的接电话。

    她看到屏幕上显示的名字后，有些抗拒，来电人是林旭峰，那个所谓的父亲不知道是不是又来打房子的主意。

    铃声响了一阵，见她盯着却又不接，沈言叙出声询问，怎么不接，是陌生号码吗？

    林谨摇摇头，她还没想好要不要接，电话铃声突然断了，却又很快再次响起来，可见对方的执着。

    这是她第一次觉得自己的电话铃声很烦，坚持不懈的声音让她叹了口气，最后还是接通了，她把手机放到耳边，却没有说话，只是脸色变得略微阴沉。

    对面也没有声音，林谨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最后还是先开了口，有事说事，没事我挂了。

    沈言叙察觉到林谨的不对劲，眉头皱起，疑惑地看着她。

    林谨，你在哪儿啊？在医院没找到你。对面的人终于开口。

    在家。在这个他想卖掉的对他来说一文不值的家。

    今天不是周三吗？放假了？

    嗯。林谨不想多说什么，多说无益，她都怕自己会忍不住吼起来。

    沈言叙不知道林谨在和谁打电话，就是觉得气压很低，林谨随时都有可能爆发的样子，而他只能干看着，大气也不敢出。

    之前见林谨都只是冷漠疏离的状态，还没有像这样，仿佛压着一团火下一秒就会爆发。第一次见林谨这样，沈言叙有些奇怪，到底会是谁让她这样生气。

    对面不知道在说什么，林谨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

    别说了，不可能的。林谨挂了电话。

    她的语气带了失落，眉眼低垂，眼底的火苗消下去，脆弱尽显。

    林谨沈言叙出声，这样的林谨，他有些怕。

    怕她受委屈，怕她不开心。

    喝酒吗？林谨也不等沈言叙回答，就起身去了厨房。

    再回来的时候，她抱了一堆酒瓶子，有啤酒，鸡尾酒，果酒和米酒，沈言叙有些意外。

    林谨在桌子上摆好这些酒瓶子，又拿了杯子和开瓶器，想喝哪个？

    这个吧。沈言叙挑了瓶水蜜桃味的，瓶身浅粉色，看起来很精致，他目测是酒精度数最低的。

    林谨给他和自己倒了一杯，小小的喝了一口，入口有甜有酸，有点醉人，怪好喝的。

    嗯，好喝。林谨咂舌。

    你不会喝醉吧？沈言叙看着林谨一脸沉醉的样子，有些担心。

    怎么可能。瞧不起她是不是，林谨又喝了一大口。

    刚刚那个是我爸。林谨突然说，她看着沈言叙一脸疑惑又不敢开口问的样子，又正好想找个人聊聊，那就和他聊一聊这个名义上的父亲吧。

    那，为什么沈言叙话说了一半，却又不知道该怎么问下去。

    看样子，林谨和她父亲的关系并不是很好。

    我七岁的时候他们就离婚了，只是一直没告诉我。

    林谨一开口，沈言叙大概就懂了，眼里多了些心疼。

    林谨喝完杯子里的酒，又倒了一杯。

    酒水滑过杯壁，落入杯中，四周的气泡离开玻璃杯壁，上浮，飘到表面，消失了。

    以前我以为是他工作忙，所以很少回家，那个时候我还是很喜欢他的。高一的时候，我mama走了，然后我才知道，他早就有了新的家庭，他有老婆有儿子，我什么也不是。

    从那个时候我就不怎么和他说话了，也没什么好说的，人家一家三口其乐融融，我插进去多碍眼啊。

    我没想要别的，就想他偶尔关心一下我也好，可是从来没有，他除了生活费，什么都不给我。

    林谨的声音开始哽咽，她没跟别人说过自己的家庭，自己的父母。家庭不好的小朋友难免会受到偏见，所以，她不敢说。

    我mama真的很好的，我真的，很想她的。

    十年了，原来已经十年了，她失去母亲失去家已经十年了。

    林谨一口酒接着一口，根本停不下来，有些上头。

    沈言叙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最后还是闭嘴了，他好奇过林谨的家庭是什么样的，好奇她父母是做什么的，可是怎么也没想到，是这样的。他感觉自己的心口被扎了很多下，又麻又疼。

    不过这都没什么的，我不要紧的，我只要有地方住就好了，可是，可是，他想卖掉林谨也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了，只是酒瓶里已经快见底了，她说话也开始不利索了。

    越说越委屈，越想越难受，越委屈越难受她就越想喝。

    那就不要让他得逞。沈言叙轻声说，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听进去。

    林谨说话已经有些说不清楚了，她低着头咕哝着什么，声音太小他听不清。

    想，给她一个家。沈言叙突然想，她一个人缩在椅子上，他看得很心疼。他好像又看到了十六岁的林谨，她一个人坐在座位上看书写题，世界都是她的背景色。

    嗯，不会的，不可能的。林谨又抱了一瓶酒，走到沙发边坐下，她想打开盖子，可是怎么也打不开。

    喝这个吧。沈言叙拿了瓶矿泉水给她，想把她手里的酒瓶拿走，可是她怎么也不松手。

    不要，就要这个。林谨抱着不肯给他，你坐这儿。

    林谨一只手抱着酒瓶，一只手拉着沈言叙的手让他坐在她旁边。

    好。果然，醉了吧。沈言叙坐下，看着林谨。

    对了，我给你看。不知道她又想到什么，突然站起来，但是又没站稳，摇摇晃晃地倒下来。

    沈言叙慌张的站起身扶住她，看什么？

    她又不说话了，眼睛闭起来，然后突然睁开看他，她仰着头，脖子有些难受，记不得了

    好吧，是真的醉了。

    你好高啊，看得好累。她胳膊搭在他肩膀上，迷迷糊糊地继续说话。

    嗯，是比你高点。他蹲下来点，让林谨搭得舒服点。

    林谨看着突然和他差不多高的沈言叙，那你多高啊？

    我一米八三。

    好高啊，我也想长这么高。

    你也不矮。

    矮！太矮了！连一米七都没有！林谨的理想身高就是一米七，奈何她只有一米六多点。

    你这么高最好了。

    嘿嘿。林谨憨笑。

    沈言叙蹲得有些累，刚想站直，就突然被林谨捧住了脸，他一个重心不稳往后仰，连带着林谨一起摔到了沙发上。

    林谨？沈言叙一动也不敢动，林谨趴在他身上，还捧着他的脸。

    嗯？喊我干嘛？林谨看着他一脸茫然。

    脚麻了此时他仿佛被林谨挟持了一样。

    哦。林谨想站起来，但是人晕晕乎乎的，又倒下来，沈言叙再一次被重重一砸。

    其实林谨很轻，软绵绵的没什么重量，只是沈言叙承受不来，他感到自己的心经历了重创，连呼吸都困难。

    周身都被林谨的气息所包围，女孩子的身躯完全贴着他，沈言叙只觉浑身血液沸腾奔涌。

    那个，你的，粉粉的。林谨又开始说话。

    什么？沈言叙听不懂了，什么他的？粉粉的？

    然后林谨的手摸上他的嘴唇，这个，真的，软软的。

    沈言叙直接人傻掉，粉粉的，软软的，是说他的嘴唇？

    很好亲的样子。她把亲这个字说得很轻，轻到沈言叙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什么？什么很好？很好亲的样子？这是林谨说的？刚刚她说的是这个吧？是的吧！

    沈言叙呆在原地，眼睛睁大，还在消化刚刚听到了什么。

    明明什么也没发生，可是他的心跳怎么这么快呢？

    而且，他好想真的发生点什么。

    林医生，你快帮我看看，我是不是病了？

    是病了吧，心跳加速，呼吸不畅，注意力不集中了。

    虚焦的视线重新聚拢，脸无限贴近，沈言叙把林谨脸上细小的毛孔也看得清清楚楚，目光不由自主落在她的嘴唇上。

    小巧秀气。

    热息纠缠，酒的味道萦绕鼻腔，沈言叙感觉自己也有些醉。

    不然他怎么会这么疯狂地想亲吻林谨。

    她的视线并不清明，带着茫然和迷离，如果这个时候吻她，确实是最好的机会，他明明不想趁人之危的。

    可是他舍不得放弃。

    大概是趴得不舒服，林谨撑着胳膊想起来，却被沈言叙揽住后脑勺又跌下去。

    做个坏人吧，沈言叙想。

    接着两个人的唇瓣就触碰到一起，他闭上眼，舌头撬开她的嘴唇，去攫取她口腔里的味道。

    甜甜的水蜜桃，软软的，香香的，他整个人都酥了，火星蔓延，烧遍全身。

    林谨僵硬了一下，她着实不清醒了，任由沈言叙接下来的动作，不懂迎合，只放任索取。

    沈言叙抱着她，用力地抱住她，想把她全部揉进骨血，再舍不得松开。

    唔嗯

    她推了推他，沈言叙才微微退开一些距离。

    疼。她声音都软了，好似撒娇。

    一听她说疼，沈言叙人都慌了，懊恼自己的莽撞，哪里疼？

    腿，硌得疼。

    一时间沈言叙很想爆粗口，他终于松开林谨，抱着她让她坐好，自己狼狈地抓着头发，看着下体顶起来的一团，起身进了卫生间。

    沈言叙也不知道自己在卫生间待了多久，等他出来后只看到林谨蜷缩成一团睡着沙发角落。

    脸颊依旧红润，嘴唇色彩异常鲜艳。

    她的衣服领口宽松偏大，垂到了肩膀，露出白嫩的一截以及被挤压出来的一部分隐约春色。

    呼吸和思想瞬间紊乱，沈言叙只觉得自己刚才那个卫生间白进了。

    （趁人之危的坏人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