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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殇奇案(07-08)


    他此时形貌容光焕发,面上更挂着得意笑容,哪有半分受创之色!当下惊叫一声,

    向后便退。

    妇人本欲退下床去,夺路外逃,同时高声呼喊,引来府上他人,好叫这恶少

    罪行大白於世,岂料想自己此时那莫可名状之隐疾又发,方一转身左脚迈下地来,

    便觉身子一阵虚脱,竟无力支撑,一下子扑倒在床前地上。

    那孟守礼却不着急,一双眸子顶在方氏身上,口中问道:「若何?嫂嫂,汝

    莫不是要逃么,怎的不即便去呢?难不成舍不下守礼么,是否这些时日守礼侍奉

    嫂嫂得体,嫂嫂对那欢爱销魂的美妙滋味已沉溺而不能自拔呢?」

    方氏欲撑起身子,怎奈四肢百骸似毫无力气,几番试图均无功而返,不但如

    此且腹内翻搅几欲作呕,心房悸动奇快口中更气喘吁吁起来。闻听孟守礼言语,

    心中气愤,然娇喘急促间,只得断断续续啐道:「住……住口,畜生……你……

    你做的好事,妾身……妾身绝不会放过了你……你!」

    此时孟守礼才缓缓步下床榻,在方氏身侧蹲下,含笑端详面前怒容美人,良

    久道:「嫂嫂,为何汝身子栗抖啊,难不成是天寒所致么?且叫守礼为你取暖吧!」

    言罢竟张来臂膀将方氏搂在怀里。

    妇人怒叫道:「放开,你……你这猪狗不如的东西,快……快些放开了我,

    否则……否则我要叫了……呼呼呼呼……」孟守礼见方氏面上气极,然声嘶力竭

    之下,叫喊声却不甚大,早知其中缘故,更是有恃无恐,索性一把将其抱起,凑

    过脸孔得意笑道:「嫂嫂叫吧,且叫我听一听这燕语莺声,守礼可是数日未曾听

    到嫂嫂那销魂的叫床声了,实在想念呢!」

    方氏自感奇耻大辱,奋起力气叫道:「来……来人……呼呼……恶……恶贼

    行……行凶……呼呼呼……救……救我……」然上气难接下气之下,此等叫喊怕

    是即便门外之人侧耳向内倾听也难辨析。

    孟守礼得意注视良久,突地面露狰狞,一把将妇人丢在床上,哂笑道:「哼

    哼,叫不出便不要勉强了,还是留些力气等下与本公子欢好之时再叫喊吧!」

    言罢单腿蹬在床沿之上,俯身凑到方氏面前,yin邪满面道:「嫂嫂,怎的出

    了这许多汗呢,怕是天气渐热吧?待守礼为嫂嫂宽衣如何?」说着色手已摸在妇

    人胸脯之上。

    方氏确已汗流浃背,也不知怎的,这些时日每晚如此,虽是身子打颤,却又

    汗如雨下,更兼浑身乏力。故此眼见恶人手掌按在自己酥胸上,她本想向后躲闪

    却无力为之,而两只柔夷欲待阻止男子张狂恶手,却只能抚在其手背之上,更使

    不出半分力气。只得惨声叫道:「住手……禽兽……不可……」

    此等作法不知情者倒觉妇人多似半推半就,使得男子轻而易举便除去了她上

    身衣衫,就连肚兜也旦夕离开了妇人身子,使得方氏那对绝妙美乳立时弹现出来。

    孟守礼毫不客气,恶焰高涨,抓住方氏裤带一把扯下,便在女子连声惨叫之

    下轻松将之剥了一个精光。

    「啊……呼呼……不……你……滚开……呼呼呼……」方氏惊悚之下再无一

    物遮体,费了好半天力气这才翻身跪起,宛如龟行般向里爬去。

    出乎意料之外,男子并未追击,反而抱着双肩在不远处审看,口中笑道:「

    嘿嘿,嫂嫂这副玲珑妙体,守礼便是怎也看不够。你瞧那臀股多么丰润,那菊花

    蕾更是周正,还有还有,还有那玉蚌朱唇还微微张着,真是美煞守礼了,啧啧!」

    一男子面对自己赤裸私处发出此等醃臜言语,方氏心中羞愤欲死,然此时却

    再无力气强加半句。更有甚者,方才身体那股难言不适此刻更甚,竟是周身不自

    禁颤抖起来,眼前更是金灯乱闪,心房狂跳似欲自口中跃出一般。费尽力气才勉

    强挤出几字:「别……别过来!」然紧跟着便软倒床上嘘喘不已。

    孟守礼似并非当即便要扑上,反而站到床下,只是对着方氏裸露娇躯不住端

    详,良久才道:「嫂嫂是否难过得紧,是否周身无力,是否气虚尫羸,是否身亡

    所寄,是否似百骸之内有万千蛇鼠蝼蚁爬行,是否生不如死?」

    方氏心中巨震,惊得回首问道:「你……你怎知?」转念之间已恍然大悟,

    定是那汤中有甚古怪,服之便似腾云驾雾畅快之极,停饮之后却有如此下场。想

    到此节妇人心中大恨,然此时此刻自身却是比死更要难过百倍,既伐力气责骂此

    人,更有些不敢造次。

    孟守礼含笑不答,突从地上衣物中翻出一碧绿药瓶,持在手上言道:「嫂嫂,

    守礼此间有一物,可解汝痛楚。」言罢轻轻将瓶塞除去。

    男子说话之时方氏便目视於他,待到那瓶塞一去,一股淡香突自瓶内散出,

    嗅在鼻中登时令妇人神情一振,身上诸般症状立减,更生出飘飘欲仙之感,当下

    不知哪来的力气,顾不得自己周身未着一物,竟是一跃而起便来抢夺,口中急道

    :「给我!」哪知孟守礼旋即便将瓶塞盖上,反手将之藏於背后,满脸轻佻道:

    「嗯——嫂嫂莫要心急,但叫汝能识趣乖巧,守礼自当将之奉上!」言罢坐於床

    头,执手在方氏头顶一阵抚摸,似爱抚忠犬一般。

    先前这几日方氏忍的甚苦,且如此病情更有愈演愈烈之趋势,虽是如此,妇

    人凭藉一股执着耐力,竟是强行压抑下来苦挨到此时。哪知往日那份倔强不屈,

    竟是在此药香气入鼻那一瞬间陡然崩塌。

    一时之间似乎往昔症状,更加强猛般袭上心头,当下面色惨白银牙乱战,悸

    悸言道:「你……你将……将那物给我,求……求你,快写给我,不然奴……奴

    家这便活不成……不成了!」言罢探手向孟守礼背后便摸。

    「呵呵,嫂嫂好性急啊,如此说守礼只要将此物交予嫂嫂,若此时这般……」

    孟守礼言及此处,一直色手抚在方氏臀峰之上,五指轻弹向妇人股沟开去,续问

    道:「……嫂嫂应不见怪吧?」方氏此时如堕魔障,早没了丝毫抵抗之力,哪管

    男子对其rou体作甚,一心只想要得那物,口中悲鸣阵阵淒苦万状,却又细若游丝,

    完全不能听清。

    孟守礼一手持着药瓶高高扬起,使方氏仓皇追逐,一手又将美人按在床上,

    俯下身去便在少妇身上一阵亲吻舔舐,口中yin道:「嫂嫂当知欲取之先予之的道

    理吧,莫怪守礼大胆无状,我二人思盼之心均是一般,这……嗯……嗯……」言

    罢已尽请品尝起方氏私处香津来。

    方氏多次鼓足力气扬手去取那小瓶,怎奈男子死死拉住其腰胯,令之无法够

    得,急切间似全然无从理会孟守礼对之下体yin行,竟是哭泣连声,哀道:「给我

    ……莫再相戏,奴家再如此下去怕是命不久矣了,快……快些!」

    孟守礼贪食良久,突然直起身来,将那药瓶置於床前梳粧台上。

    方氏双眸未有半刻离开男子持瓶之手,当下便要坐起下床去寻。岂料孟守礼

    竟一把揽住妇人蛮腰,将之抱搂在怀,紧跟着双膝向外一分,便将方氏两腿叉开。

    男子伸手探到美妇双腿间,二指挑开那扇朱门,在其内一阵轻抚,口中赞道

    :「嫂嫂此间好生娇嫩,守礼当是亲不够摸不厌。嫂嫂,我且问你,是否喜爱守

    礼如此撩弄,可曾受用?」方氏寻那药瓶不找,被男子死死抱住,在毫无遮掩之

    下肆无忌惮玩弄。然其对周身痛痒似已无甚知觉,唯有体内钻心奇痒抵死难言之

    痛才洞彻心扉。当下竟是连口应承:「是是……受用受用,叔叔快些将药赐来,

    快……快些……」

    孟守礼一手揉搓妇人玉乳,一手亵玩女子下体,突地一挺腰将自身底裤褪到

    膝弯,指着那根高耸笔直的阳物道:「嫂嫂若是存心欲得此药,需将守礼这跟东

    西纳入体内,以示诚心啊!」乍感下体一物坚硬炙热,仅存一分羞耻突地袭上心

    头,妇人勉力摇头道:「不……不可,你我叔嫂,怎能……」方氏本趁着孟守礼

    褪去衣裤之际,上身前探素手高扬,眼见那药瓶便唾手可得,岂知恶人闻听此言,

    竟是怒道:「好你贱婢,本公子好言於汝,你却如此不识抬举……」言及此处突

    然伸手将药瓶取过,扔到床里方氏无法触碰之地,这才续道:「你且听真,汝这

    一身saorou早已尽归本公子,世间更无此等好事,汝既已甚为本公子之娼妓,便休

    想再立什么贞节牌坊!」

    方氏气哭,用尽力气翻身跪在床上,缓慢蠕动向药瓶爬去。岂知男子竟一把

    将之纤腰搂住,胯下巨物更不容情,对准妇人私处狠狠挺刺直入,深深插进方氏

    花径之中。

    往日里若是如此粗暴,如方氏这般新妇早已消受不起,定然淒惨叫来,然此

    时妇人被药物所摄,似此rou身已不属她有,心中只有一念,便是取药舒缓心中莫

    名苦楚,竟无半点抗逆更未发一言。只是牵手高抬,兀自欲向前爬动。

    孟守礼眼见此时方氏,赤裸娇躯悸战,粉背汗水淋漓,甚至口角已有津涎淌

    出,虽知乃其为自身毒物侵蚀弥深所致,然仍不自禁心中一阵亢奋,阳具跟着猛

    抖,当下更不多言,一面搂住美人柳腰一面便在她私处开始狂戳猛顶,宣泄着无

    边rou欲。

    方氏扬起手来欲抓近在咫尺那药瓶,却被孟守礼抓住那条粉臂背到身后,二

    人虽抽插身子不住荡漾,妇人气球之声也随之断续:「放放放开开……开我我,

    给给给我那那那物物事,且且救救此燃燃眉眉……」

    如此过得不下一盏茶之功,妇人才终於将那药瓶抓在手里,慌忙迫不及待打

    开来,一股异香登时沁入方氏心脾,令之忍不住猛然狂吸一口气「嗅——哇……」

    登时如身坠云雾好不畅快,立时忍不住将之尽数倒入口中。

    「如何,这滋味可是受用,我的好嫂嫂?」孟守礼此时亦汗水大落,然乐在

    其中之际兀自驰骋於妇人密处不能自拔。

    方氏药物入口,立时失了先前挺腰弓背奋力向前之姿,身子缓缓软到卧在床

    上,闻言竟是喃喃呓语道:「舒服……此间便是天堂,奴家正自腾云驾雾,好不

    ……好不畅快,奇美……奇美难言……」男子感到妇人身子每一处所在俱皆放松

    下来,而秘洞之中亦随自己抽插开始蠕动,更有大量yin汁氾滥出来,真是妙不可

    言,当下上前一步骑在美妇臀上,猛力耸动。

    「喔——哦……」时刻不久,孟守礼耐不住这销魂滋味,终是将那罪恶源泉

    泻出,软软倒在床上,拥着美人憩息开去。

    不知过去多久天光已然大亮,方氏自瑰丽梦幻中醒转,睁开双眸却见孟守礼

    已然端坐梳粧台前,正自用一双贪婪眸子盯在自己身上。

    妇人立时醒悟,慌忙拉过被褥遮挡赤裸娇躯。待羞耻掩住,旋即便想起此前

    种种,不由得羞愤欲死,惨声哭泣起来。

    孟守礼值个好整以暇,危坐椅上不慌不忙,眼见方氏抽泣,不由说道:「嫂

    嫂这又何必,此等欲仙欲死滋味当是人间极乐,守礼不才,似这般物事倒也尚有

    甚多,足够嫂嫂日后消受,嘿嘿!」此时那病痛已过,方氏宛如常人,念及先前

    自身诸般下流行径,真是懊悔难当,暗怨自己怎的如此把持不住,偏偏就要吃下

    那药,现如今怎有颜面活於世上。

    念及於此,方氏顾不得有男子在场,草草穿起衣物,突地抄起床边那把剪刀,

    竟是刀尖相悖直指自己咽喉,眼中悔恨泪花已盈,顺着面颊不住滑落,惨然道:

    「夫君,为妻对不住你在天之灵,只得一死以赎……」言罢深吸一口气,并拢双

    眸,手上便要用劲向梗嗓戳去。

    孟守礼似浑不在意,眼见方氏双眼一闭,盈盈泪水夺眶流出,毫无怜香之心,

    竟是漫漫言道:「好了,汝莫要如此了,你那不成器的夫君且消受不起呢!再说

    我兄与汝本不相识,更无半点夫妻情分,汝又为何要因他伤及自身?」

    此言一出方氏不由一愣,旋即睁眼怒道:「住口,你这禽兽不如的畜生,我

    与你兄乃三媒六证三拜成礼名正言顺的夫妻,虽只一夜,然却是百世修来,且与

    你这恶贼不同!」

    「哈哈哈……」闻听此语孟守礼不由得大笑起来,笑罢多时眼见妇人投来质

    疑目光,这才侃侃言道:「我的好嫂嫂,莫要如此不晓事了,我兄与汝确有三媒

    六证这倒不假,只是……只是……」方氏被他笑的一阵勃然,然观此人神态,似

    话中有话,不禁问道:「有何可笑之处,又只是甚么,你且说来?」孟守礼得意

    非常,蔑笑声中道:「只是那三拜成礼乃至一夜夫妻之说却不尽然!」

    「此话怎讲」方氏惊问道。

    男子使手轻拍椅背,缓缓站起身来,续道:「我可怜的嫂嫂尚且不知吧,我

    那短命的兄长早在与汝成亲之前已经身死了,只是娘亲为了迎你入门秘不发丧而

    已,至於那日与汝三拜成礼的不是旁人,正是本公子我呢!」

    「甚么!」方氏闻听大惊失色,然转念一想又是一阵冷哼:「哼……不可能,

    当日晚间我夫妻同塌而眠,而且……而且……」「而且你二人尚有一番巫山云雨

    是么?」孟守礼见方氏言及此处,立时接道:「嫂嫂且不知呢,当晚与汝风流快

    活之人也是在下么?」言罢转过身去背朝妇人,自身上取出一件物事扬起。

    方氏眼见孟守礼手上持着的乃是一方白帕,只是其上有斑斑殷红,略一思量

    已知此正是自己洞房当晚垫於身下那张落红帕子。当下宛如五雷轰顶一般,身子

    一阵摇晃,手上剪刀亦自掉落床上。

    「不可能不可能……这……这不是真的,你……你在满哄我!」方氏状若癡

    颠,双眸涣散不住摇头絮道。

    「快醒醒吧嫂嫂……」孟守礼此时已转回身子面朝方氏,一面将那方落红帕

    收起怀中,一面言道:「汝与本公子拜堂,又与本公子洞房,将贞洁亲手交付於

    我,故此本人才是你实至名归的郎君。汝在府上数月,与本公子饱尝床楴之欢,

    因而你我二人才当得起货真价实的夫妻二字啊!」

    此等打击比之昨夜受辱尤甚,妇人一时之间无从思量,只是根深独孤之妇道

    一念之间佔据,也不过是喃喃呓语道:「不……不是……你不是,你莫要胡说,

    我……我我不听你胡说!」言罢扭身似欲钻进被中躲藏一般。

    孟守礼突地一把将其自背后抱住,口中笑道:「我的美人儿,汝需认清眼前

    事实,莫不如便就此从了本公子吧,少奶奶还是少奶奶,且这二少奶奶当比那困

    守府中一个寡妇更有分量呢,若何?」此语之意甚为明显,孟守礼目下是府上唯

    一主事男子,日后当会职掌全府上下,故此任谁做了此人妻室,当可称得上在孟

    府说一不二之人,自然比方氏现下身份地位更为优厚。

    然方氏却并非小菊样人,尚未对权力有甚欲望,闻言只想到要此生伴随这等

    恶人,那真是生不如死,当下不由得奋力挣扎,口中叫道:「放开,畜生,休得

    碰我!」

    「呵呵,碰了便怎样,汝身上有哪里是本公子未曾碰过的呢?事已至此,汝

    不若就将错就错了吧!」男子一面言道,一面探手伸进方氏裤中。

    两腿之间湿淋淋泥泞一片,好不yin腻,孟守礼摸到此处,胯下yin物立时高耸

    起来,隔着二人衣物顶在妇人臀缝处,来回摩挲。

    「当当当」便在此时屋外传来一阵叩门之声,一人轻声言道:「大少奶奶,

    您可在房中?」言罢未等房内有人应声,便推门走进,一面行来一面道:「少奶

    奶,老奴常婆,特来问安!」屋内二人闻听立时罢手纷纷整理衣冠装束,孟守礼

    更慌忙退到远处,装出一副淡定神情,只是粗重呼吸却并非旦夕间便能平和。

    那人此时已转过屏风来至内室,眼见孟守礼立於一侧,慌忙矮身万福,言道

    :「二少爷好,老奴不知少爷在此,行事莽撞,还望主子莫要见怪!」

    方氏与孟守礼此时已然看清,来人正是常婆。

    孟少爷闻言忙做轻松之状,应道:「无妨无妨,我……我听闻近日嫂嫂身体

    欠佳,特来问候……」言及此处使眼偷望床上方氏,见她并未有造次之举,这才

    续道:「嫂嫂看来到未曾如我想像中那般病体沉重,想来只是偶染小恙,守礼这

    便放心了!守礼告辞守礼告辞!」言罢拱手为礼向屋外退去。

    方氏愤恨之极,然想到面前至多乃一老佣,对自己无甚裨益,只得用一双眸

    子死死盯在那恶人背影之上,目送他逍遥逃离。

    此后良久,屋内二女均未有甚言语。然方氏终究心中大愤,一股无名涌将上

    来,半晌后突然瞪住常婆,怒问道:「你来作甚,妾身又未曾召唤?」

    常婆也不着急,和气霭声应道:「少奶奶无恙便好,老奴这就告退!」言罢

    施礼。

    「无恙!当然无恙,妾身怎会有恙,汝这般询问是何道理?」方氏余怒未消,

    杏眼圆翻喝道:「出去,给我出去!」常婆并未还口,闻言转身规矩步出……

    「当时妾……民女尚且不知,常嬷嬷乃是在门外看到那贼恶行,这才借问安

    为名,前来搅扰,实则是欲救我一时之难!」方氏跪坐公堂,堪堪言及此处,妙

    目含泪望向一旁常婆屍身。

    她改「妾身」唤作「民女」那是立誓不认这孟家媳妇之意了,众人心下明白,

    此女在孟府所遭所遇实乃崎岖,惋歎红颜薄命,又能有甚他想?

    孟安听到此处也自呆了,喃喃道:「怎会……二少爷是我看着长大,虽然有

    些顽劣,然本性并非如此恶毒吧!」方氏气苦,切齿言道:「安叔啊安叔,我将

    杀人之事都承认下来,又有何必要构陷他人,况方才小菊亦曾言道受孟守礼指使,

    予我下药一事,若此还不足信么?」

    「这……这……」至此孟安亦无言以对。

    「这孟守礼禽兽不如,坑害的民女做人不成做鬼不得,直是生不如死,民女

    恨不得生食其rou寝处其皮,与之不共戴天,这才下手毒死了他。」方氏银牙狠咬

    愤愤言道,旋即正身面朝堂上道:「大老爷,民女说出此事并非为一己开脱,唯

    求众人知悉那恶贼是何等样人,但叫他遭世人唾弃,民女便已知足!」

    「嗯……孟方氏言之成理!」堂上骆老爷此时徐徐点头,旋即追问:「孟方

    氏我来问你,据汝所说孟守礼曾投毒相害,并以之胁迫威逼。然汝之描述,此毒

    物甚是厉害,竟能致人丧失理智廉耻。你可知此为何物?」

    方氏闻听战战应道:「是……是鸦片烟!」说话间身子巨颤不止,似仍心存

    莫大余悸。

    此语一出登时引起一阵轩然大波,门外一人惊道:「大烟!是大烟!孟老二

    这廝居然用大烟毒害嫂子,真是罪孽!」另一人奇道:「怎的会是烟土,朝廷不

    是早就颁发禁烟令了么,孟守礼他哪来的烟土?」

    旁边一人闻言哑然失笑:「老兄你莫不是圣贤书读多了,脑子愚癡了不成,

    朝廷禁烟是禁烟,这芙蓉膏长寿膏又几时真正消禁过?」「啪」惊堂木作响,骆

    文斌待堂下安定,这才道:「鸦片乃是剧毒,不知荼害我中华多少百姓,实乃万

    恶之首!」言罢转头问道:「小菊,方氏所言你可知晓?」

    方才这「鸦片烟」三字一出口,小菊端的是大惊失色。在她看来助孟守礼欺

    淩方氏,一方面乃讨好未来夫君,另一方面更存了报复泄愤之意。然其总以为那

    些药物至多不过是迷春散之类,功在一时乱性激发yuhuo而已,岂料竟是这般人神

    共愤之物,不由得面现惊诧。

    眼见方氏言及此处目光望来,不敢与之对视,慌忙低下头去,满面羞惭。闻

    听知县讯问,垂目答道:「奴婢不知,那物块状黝黑,气味难闻甚是刺鼻……」

    「是了,定是大烟膏无疑!」骆知县徐徐点头,旋即皱眉道:「孟方氏,本

    官此间尚有几桩疑问,还望你如实解答!」「大老爷请讲!」方氏提及诸般往事

    恨在心头,此时对一己是否获罪已浑不在意。

    骆文斌沉思半晌徐徐问道:「据本官所知,那鸦片烟实属厉害之极,染上此

    物当真形同废人,且对之无比依赖无从摆脱。由此本官便是不解,汝既遭其荼毒,

    当对之难以舍弃,怎会狠心杀死孟守礼断了此物根源,这不是自寻死路么,且汝

    目下看来似并非烟瘾弥深之状,俨然一副寻常人模样。另外,汝声称杀害孟守礼

    乃是用毒,这毒药从何而来?汝身为孟家少夫人,且不像常婆、小菊这般出入自

    由无拘无束啊?」

    「大人所问这两件事实是一桩……」方氏闻听一面言讲,一面扭头望向小菊

    那边,续道:「此事尚要究及常嬷嬷……」「甚么?此事与我母亲何干?你莫不

    是说砒霜是我娘所赠,她是你杀人帮凶不成?休得胡言乱语坏我母亡灵清白!」

    小菊未等妇人讲完,当即娇喝出声。

    虽是她态度蛮横,方氏却不动怒,反而惨然一笑摇头道:「我以之杀害孟守

    礼的砒霜确是常嬷嬷所赠,然……然嬷嬷她并非助我杀人,她……她实在是民女

    所见之大好人,呜呜……」言及此处竟是失声哭泣起来。

    抽咽声中妇人徐徐说出前情……

    得知自身遭遇之后,方氏心如死灰,直想就此了断残生。然在此之前欲寻短

    见尚存死去后寻觅夫君之归途,而此时得知自身根本未有此夫妻之缘,正是身亡

    所寄,更不知人间地府该何去何从。

    犹疑不决之际过了数日,那烟瘾又犯,虽是强自忍耐,却再也克制不住,不

    得已间趁夜找寻孟守礼讨药,自免不了又被他恣意亵yin一番。如此一段日子下来,

    方氏终日活在浑浑噩噩的混沌中,仿若一具行屍走rou,失去了灵魂。

    妇人也曾几度想到寻死,然染上毒瘾之后,凡人无不意志薄弱,贪恋世间安

    逸,更图那沉溺药物之神仙快感,故此方氏死志几起几落,终於未能狠得下心。

    五月之初某日,方氏瘾疾又发,魂魄出窍一般晴天白日便闯入孟守礼屋中索

    药。是时小菊正与他在屋中廝混,方氏对之置若罔闻,一门心思只想孟二少恩赐

    烟土救急,乃至於舍弃廉耻尊严,甘心充作其宣泄rou欲的奴役。

    孟守礼赶走小菊,令方氏为之品箫,乃至将阳精泄入妇人口中使其吞下,这

    才志得意满,遂穿起衣衫前去取那烟膏。不料想小菊心存嫉愤,恰逢孟老夫人回

    府,便将此事告於老安人知悉。

    当孟守礼取了烟土返回,得孟安通秉,心叫不好急急赶往自己房中。眼见方

    氏裸露媚态已被其母撞见,只得将妇人打倒,使人快快送走,免得此事败露。

    方氏未曾获得烟膏纾解,其瘾疾愈发沉重,其中困苦可想而知,百爪挠心五

    内俱焚之际昏厥床上,眼见便死多活少。

    不知过去几多时辰,妇人突觉自身手臂被人轻轻拉过,那人更执手抚在自己

    手腕之上。又过片刻,只觉腕上一麻,随之体内难言憋涨之感似有所缓解。

    半晌后,方氏缓缓睁开双眸,依稀见得一老妇人侧身坐於榻旁,正是府上佣

    人常婆,而自身那只手臂腕处正自缓缓滴出血迹。

    常婆见方氏缓醒,观其形貌憔悴病体膏肓,不由得歎道:「哎……少奶奶这

    瘾疾甚是沉重,老奴为您稍放鲜血,此法只能救得了一时却无法根除……」言罢

    取过纱布为方氏包裹伤口。

    妇人闻言悲痛欲绝,泣道:「嬷嬷无需包紮,便叫妾身将血流干,就此死去

    了吧,呜呜……」

    常婆似深知方氏疾苦,摇头道:「少奶奶莫要如此,蝼蚁尚且贪生何况是人,

    先叫暂缓一时,容日后再作他图,切不可就此断了生念啊!」

    方氏抽咽良久,惨道:「事已至此,我早是枯骨一具,哪有生念?与其这般

    受尽折磨苟活於世,还不如一了百了来得痛快。只恨妾身下不去手,还望嬷嬷成

    全!」言罢探出另一只素手便来阻挡。

    眼见方氏万念已灰,常婆突咬下唇,似做出一甚难决定一般,言道:「少奶

    奶,这烟土之毒确是厉害,然世间却并非无药可解,只是……只是……」

    妇人本不欲生,然求死之心乃是迫於无奈,闻听此毒或有解药,立时心中大

    喜,不知从何生出力气,竟是翻身跪坐床上,抓住常婆手掌惊喜道:「嬷嬷,只

    是甚么你且说来,倘真能救贱妾出此苦海,你便是我方媛重生父母再造爹娘!」

    言罢俯身便叩拜起来。

    「少奶奶不可……」常婆慌忙闪退一旁,这才伸手搀扶。她自成年便於亲女

    失散,对这「父母爹娘」之语最是动心,当即略一踌躇,言道:「只是此克制之

    方乃孟老爷所创,然并未曾用於几人,尚不知功效如何。而且……而且此方甚为

    凶险,乃是以毒攻毒之法!」方氏观老妪面色凝重,当知所言定然属实,不禁心

    下一阵踟蹰。

    然念及几次三番为了讨药被那孟守礼百般折磨淩辱之过往,念及此黯无天日

    般生存孰无乐趣,突又坚定,沉吸片刻决决道:「嬷嬷务须顾虑,妾身愿意一试,

    倘命不该绝自当对嬷嬷厚报,若是时运不济就此死去倒也乾净,就算到了黄泉路

    上也不忘嬷嬷大恩!」话已至此,常婆也只得点头,缓缓道:「少奶奶务须谨记,

    老奴此方须当以砒霜为引,此物用量务必慎之又慎,倘稍有偏薄便有性命之虞!」

    方氏闻听才知这果然是以毒攻毒之法,不由得一惊,旋即这才坚然颔颐。

    自此之后,孟老夫人委派孟安着人看管方氏,将其囚於房中,诸般生活琐事

    均不得出屋。因方氏惹来老安人瞩目,常有人从旁监管,孟守礼只得望而兴歎,

    却也一时不得再来搅扰。

    然孟安想到,他一男子照料一妇人饮食起居甚为不便,故此孟安烦常婆代为

    关照。自此常婆便得出机会,与方氏多做接触。更私下里自府上仓房之中窃出诸

    般药物调配,交予方氏按量服用,助方氏戒除毒瘾。

    初时妇人饮下此等剧毒,竟是仅只肚腹略有不适而已,然此等症状似对毒瘾

    发作之难堪有所覆盖,使之稍稍减缓。然服食日久,烟瘾之状渐轻,而腹痛却愈

    发猛烈。直至两月之后,妇人再不曾因毒瘾感到疾苦,而那药物服下更变得腹痛

    如绞,方氏知道此以毒攻毒之法已然大功告成。

    「民女脱离苦海全赖常嬷嬷施恩,此恩情天高地厚。然民女辜负了她老人家

    一片善心,竟用她赐予我的药物毒杀人命,想来常嬷嬷在天有灵亦要寒心……」

    方氏言及此处面现惭色,缓缓垂下螓首。

    知县听得也自唏嘘不已,长歎一声似为常婆良善所感,更若怜此仁心老妪此

    时竟身死公堂,半晌才问道:「孟方氏,汝既脱得苦海当感上天好生之德,不可

    妄动杀孽。即便汝欲惩治恶人,当可诉诸刑律,将之告上公堂,本官自会为你主

    持这个公道,何以罔顾常婆一片好意,对孟守礼生起杀心?」

    「公道?呵呵……」闻听此言堂下方氏居然冷声大笑起来:「哈哈……公道!

    人言「天公地道」,又道「公道自在人心」然天地间、人心里却何来的公道?便

    是有这所谓的公道,我一介草民怎配去讲?

    那孟家母子又怎容我申诉?」

    言及此处满面愤恨,叩启堂上言道:「大老爷,孟老太乃至孟守礼均是人面

    兽心之辈,是这二人害民女成了杀人重犯,是这二人逼我走此绝路,如今民女若

    不将她们累累恶行公告天下,便是死了也不瞑目!」

    「你且讲来!」骆知县自知其中定有隐情,当即允奏。

    方氏提及此事便是咬牙切齿,恨恨间将前情叙述了出来。

    欲知后事且待下回!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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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楼大中小发表于27-8-1009:43只看该作者

    第八回 色即是空

    上回说到方氏招供是其杀害孟守礼,并供出所遭孟二少种种欺淩。

    知县闻听讯其何以不诉诸刑律讨还公道,方氏乃对天下间公道二字嗤之以鼻,

    愤愤然续述前情。

    话说方氏在常婆暗中帮助之下,乃用两月时间逐渐戒除大烟毒瘾,身子日渐

    恢复。念及过往种种,妇人实难咽下这胸中恶气,更欲为自身讨个说法,於是数

    日之前趁守卫松懈,乃来到孟老夫人房中。

    孟老太经那次之事,身疲体弱加之气火攻心,这些时日一直静卧榻上将养,

    此刻已然稍见好转,正自凭栏坐在床上,由丫鬟侍奉喝着参汤。

    方氏眼见门户开着,并未报门乃径直进入,来至老安人身前。

    孟老夫人乍见儿媳,面现不悦,冷声问道:「汝怎会来此,为何报也不报便

    进来了,好生没有规矩?」

    妇人欲与婆母私下密告,恐惊动旁人故此本是悄然来此,闻听安人垂问,忙

    万福成礼谦声道:「婆母在上,媳妇特来给您老人家请安,您这身体可曾将养安

    好?」

    孟老太将参汤放於盘上,使眼色令左近丫鬟退去,待屋中再无旁人,这才冷

    笑言道:「哼哼,汝还有脸前来询问,如非汝这败伦丧德的贱妇,老身又何至落

    得如此?真是家门不幸,怎会招来你这般不知廉耻的女子为媳!」

    「媳妇并非不知廉耻之人,那日之事媳妇尚有下情回禀!」方氏闻听孟老夫

    人言语激烈,忙低头应道。

    谁知那老安人却是先入为主已成定论,闻言怒气上涌,高声喝道:「去去,

    老身不愿听你聒噪,且与我在家中老实呆着,已是我孟家对你莫大容忍了!咳咳

    ……咳咳……」

    眼见她气喘虚咳,妇人立时上前两步欲行搀扶,口中道:「婆母息怒,莫要

    伤了身子!」

    岂知孟老夫人竟用力将方氏手臂甩开,乃怒斥道:「老身不用你这般惺惺作

    态,且一见你便心生不快,汝……汝给我滚了出去,咳咳……」

    方氏见她如此态度,心中实在委屈万状,「扑通」一声跪在当地,眼中含泪

    泣道:「婆母如若欲赶媳妇走,且需听我一言,媳妇说完便走,倘婆母听完仍不

    肯饶恕,我任凭您老发落也无不可!」言罢不顾孟老夫人是否许可,便在她咳声

    与冷哼中徐徐将孟守礼欺辱自己之事原原本本讲述了一遍。

    在方氏想来,婆母虽对她抱有成见,乃是因误打误撞窥见自己丑态而起,如

    将此事前因后果禀奏清楚,料来便是再不通情理之人也须斟酌思量,不能再坚一

    面之词。

    谁知孟老夫人听完之后,面上怒色竟是丝毫未减,冷声言道:「汝真乃一派

    胡言,我儿德行老身自知,若说他顽劣任性不务正业,那是有的,然如你所说这

    般大jian大恶料来他断不敢为!你欺老身年迈昏庸不成,竟编出如此荒唐藉口,怎

    能掩盖汝诸般下贱行径?还不与我滚了出去,免得汙了老身清耳!」

    方氏慌忙辩解:「婆母……婆母,媳妇所言句句属实啊,倘有半句虚言,情

    愿……」

    岂料话未讲完,孟老太便重重一声冷哼:「哼,汝情愿如何?休得在此赌咒

    发誓,此法与老身无用!」

    「婆母,媳妇并未虚言,倘您老不信,可招来小菊、常嬷嬷与二叔,媳妇敢

    与之当面对质如何?」方氏眼见老安人执拗,自也豁出面皮,只盼博得长辈主持

    这个公道。

    未曾想孟老夫人闻听大叫道:「胡说,汝还嫌此事闹的不够么,竟要在这些

    下人面前与我孟府丢人现眼?」

    如此苦口婆心,怎奈这老夫人竟是听不进半句,方氏其时亦自有些恼怒,长

    出一口气,默言道:「婆母,媳妇言尽於此,您老不信也是无法……」言及此处

    心中悲苦,稍作迟顿续道:「既是如此,婆母可一纸休书将媳妇休回娘家。正所

    谓眼不见心不烦,也少去了您老厌恶,落得个清闲!」

    方氏本待就此离去,至少从此不再涉足这是非之地,料想来清者自清,今后

    尚可安稳度日,也好过再弥足此无底漩涡之中。

    怎想老夫人闻听竟是勃然大怒:「什么,汝竟欲离开我孟府,难道汝欲将我

    府上这些妄言传了出去不成?真是癡心妄想了!老身与你明说了吧,莫说我孟家

    无甚对不住你的地方,便是有,汝也须吞忍。

    既嫁到本府便是我孟家的人,生养死葬皆须以孟氏为宗,此一事断无更改!」

    「你……呼呼……」此言语宛如雷霆,将方氏心中一线希望击的粉碎,登时

    令她气为之截。愤愤间妇人突自地上站起,面色几变,终是眸中含泪鼓足勇气言

    道:「婆母不问是非就这般处置我,媳妇实难信服。原以为您老能与我主持公道

    还我清白,未曾想你……你竟如此黑白不分,真真岂有此理!」

    方氏本不是大言犯上之人,更懂得尊老敬长之理,怎奈孟老夫人欺人太甚,

    竟断了她诸般寄望。一想到此生便要困守孟府这牢笼之中,尚需忍受孟守礼那恶

    贼欺淩,一股莫名愤懑就此爆发出来。

    「哼!」此等言语听在老安人耳中无异於欺尊灭祖,当下气的重重在床栏上

    一拍,喝道:「本府是非尚轮不到汝一个外姓品评,在我孟家,老身便是道理,

    说的对了汝须遵从,说的不对汝亦自不得违拗。汝最好速速归去闭门思过,倘再

    有半分怨言,便叫你尝尝本府家法,若何?」

    妇人闻听心中大怒,那俏媚酥胸几起几落,真想就此与这昏聩老妪撕破面皮

    闹将下去,然转念想到如此做法与自己实有百害而无一利。轻则须领受家法严惩,

    若是闹的激烈就此将这半身已入土之人气死,剩下个孟守礼未有约束更会对自己

    无尽折磨淩辱。

    念及此处,方氏强压心中怒火,猛一转身疾步走了。

    行出屋外,妇人方转过回廊,眼角余光正自瞥到一人向孟老夫人房门走去,

    此人竟是孟守礼。

    「且听这对母子说些甚么!」方氏心中存着计较,闪身来到廊下趴在窗前侧

    耳倾听,单听屋中响起对话。

    「母亲何以面色不悦,是否有事发生?」这说话声宛如魔音,正是恶贼孟守

    礼之言语。

    孟老夫人狠狠出了一口气,这才道:「我儿勿忧,乃是方才那贱人前来於为

    娘说项,现已被我骂将回去了!」

    方氏听到二人言及自身,忙点破窗纸向内窥看,但见那孟守礼正规矩立於床

    前,此时当是做贼心虚,面色一变问道:「嫂嫂……嫂嫂都与娘亲说了些甚么,

    以致您老这般气愤?」

    「噢?她所言何事你会不知?」孟老夫人听闻儿子巧言探问,扬起面孔望来。

    孟守礼眼见她神情怪异,不免面色又变,忙道:「娘亲此话……此话怎讲,

    嫂嫂之言孩儿怎会……怎会知道……」然其双目游离言语支吾,一望便知乃是言

    不由衷之状。

    「哼哼!」老安人轻轻一声冷笑,摇头道:「我的儿,你自出娘胎以来,何

    曾离开为娘片刻,做娘亲的怎会不知你是何德行……」「这……」孟守礼不知深

    浅,未敢轻应。

    单听孟老夫人续道:「儿啊,正所谓「一个巴掌拍不响,事从两来」,那方

    氏或可真是生性不良,然若没有你从旁引诱,或明或暗授意与她,恐这小女子亦

    自不敢如此大胆妄为吧?」「娘……」孟守礼惊出一身冷汗,慌忙跪倒。然其犹

    自庆倖母亲对诸般情由并非全然知悉,抑或对方氏言语未曾尽信,值此情形他更

    不敢妄言半字,恐弄巧成拙,只得以此谢罪之势算是默认。

    「哎……」老安人长歎一声,慨道:「怪只怪我与你父自小将你宠坏,乃至

    有了今日!」

    孟守礼忙惺惺作态,苦着脸应道:「娘亲,孩儿知错!」孟老夫人轻轻柔抚

    儿子头顶,续道:「为娘看得出,你二人恐已将生米煮熟,这等丑事断不可如此

    下去,否则我孟府颜面何存,既对不起你那死去的父亲,更令他无颜面对九泉之

    下的列祖列宗!」言及此处,老安人探身凑到孟守礼面前,突面色一凛断言道:

    「儿啊,你速速将此女偷偷押出府去,送到极北苦寒之地卖入妓馆!」「啊!」

    方氏听到此处惊得浑身一颤,险险叫出声来。

    先前偷听到孟老夫人话语,妇人心道,这婆母似也非不通事理,终是对自己

    一番言语取信几分,更抱着幻想,盼老安人责罚儿子,将之严惩一番。岂料老安

    人居然对孟守礼这般宽容,方氏正自愤然,未曾想这狠心的婆婆居然要将自己就

    此卖入青楼,那可是万劫不复的下场啊!

    孟守礼闻听也是一惊,踟蹰间言道:「娘亲……这……这……」「怎的,你

    尚舍不得这贱人么?」老夫人见儿子踌躇未决,当即不悦道。

    「并非如此……」值此孟守礼只得藉故推诿,言道:「娘亲,这方氏并非癡

    傻之人,怎会任人摆佈,就算孩儿用强将之遣到别处,料来她心存不甘,当会想

    方设法返回,到时她再鼓动唇舌,这……这……人言可畏啊!」

    「人言可畏」四字正是老安人心中症结所在,闻听不由一皱眉,略加思量,

    旋即狠狠道:「无妨,她虽非癡傻,然我等可使之癡傻啊!你且自仓房弄些乱人

    心智的药物予她服下便了,叫她此生便做个癡傻之人又有何难?」

    方氏在外听得五内俱焚,一双粉拳不自禁攥紧,手心之中满是汗水,心里更

    有一个声音在呐喊:「畜生……你孟家人全是畜生,这般狠毒伎俩也使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