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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第四十章



    气氛可以说是死一般的寂静,祁荔已经大概知道了事情的走向,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爸爸瞪大了眼看着祁荔,嘴唇轻颤,你你真是糊涂!

    事已至此,她没有将过多的精力放在懊悔中,而是冷静下来打算把事情问个一清二楚,谭先生是你的朋友吗?

    狗屁的朋友!爸爸怒火中烧,要不是腿脚不方便几乎可以跳起来,那个人是这么和你说的?

    是。她点了点头,他说你们很熟,而且好像对你的事情很了解。

    他冷笑一声,他当然了解了,监视了我这么多年。

    他说你当初在贝利底层打杂,后来才加入的北门,作为贝利的卧底很多年,是这样吗?

    爸爸怒极反笑,这个狗贼,惯会编故事骗人。

    祁荔静静地看着他,只见他转过头道:我从未加入过北门,从头到尾我都在贝利做事。

    那为什么董世成对你这么怨恨?

    因为我是北门的卧底,这件事只有上一任组长知道,那时候董世成还是个游手好闲的纨绔子弟,组长出意外去世,他把责任都归到我这个叛徒身上。爸爸闭上眼背靠在沙发上,似乎心竭力疲,上一任组长的人基本都没有留,我这个身份也和他解释不清楚,也只能让贝利忌惮我才能让你们平安过日子。

    她知道了事情的大概,问:那北门是怎么回事?

    爸爸皱起眉,语气不善,一开始我本来就带着目的接近谭永裴,确实,在外人看来我们是很要好的朋友,但那个狗贼不知道什么时候知道了我是卧底这件事,心里藏着鬼和我假惺惺称兄道弟,只不过那时候发现的太晚了,北门内部已经出了一点问题,我任务完成后就回了贝利。

    他知道你是卧底的时候为什么不杀你?

    他睁开眼,看着天花板,因为是我在管辖各个区,当时的情况不能少了我,要不然整个组织都要乱套了。

    祁荔皱了皱眉,看了爸爸半响后问:那么零区也是你管辖的范围吗?

    零区?爸爸看过来,总共就十三个区,哪来的零区?

    他不知道有零区?

    既然他说之前是管辖各个区的管理者,那为什么会不知道零区?

    云盏就是零区的,谭先生特意派爸爸不知道的人过来,这是不是可以间接表明他派云盏来杀祁家的人?

    你之前见过云盏吗?她死死的盯着爸爸的脸,不放过一丝一毫表情的变化。

    只见爸爸身躯一颤,默了半响,嗓音淡淡的飘过来,你和云盏怎么样了?

    她之前还奇怪爸爸怎么没问她和云盏的事情,看来mama的死和北门脱不了干系。

    推测到这个事实的时候她已经忍无可忍了,在北门经历过的事在脑海中如同影片一般回放,一遍遍闪过医生,武南,各种下属,秘书,最后是谭先生的脸。

    这就像是一场笑话,笑话她的愚蠢无知。

    她气得浑身发抖,却在情绪到达顶峰的时候突然笑出声。

    他辞职之后就走了。她低声道,随后又问:你之前一直和我打哑谜,现在可以告诉我当时在家是谁闯进来了吧。

    爸爸顿了顿,没等他开口,祁荔说:还是说,那个人一直在家里,等待时机对你们下手?

    他没回答问题,而是说:你现在应该有不少时间可以见到他吧。

    这句话的意思很明显。

    爸爸之前知不知道零区不重要,只要知道云盏背后代表什么组织,那就是什么组织在他们身边潜伏。

    所以说一开始,就是北门派了云盏接近爸爸,找准时机下手。

    但有一点逻辑不通的就是,他们不受法律限制,见到人一枪崩了就了事,为什么还要耽搁那么长时间找一个体面的身份潜伏在旁边?

    事已至此,查找其中的原因也不重要了。

    祁荔低下头,拿起茶杯,静静的看着水面中自己的倒影,心里一阵冷笑。

    看来从一开始云盏就带有目的进入祁家,不管做的好与否,身上有任务的同时还能顺带玩弄她。

    好一个随心所欲的人。

    是。她回答。

    那你现在对他是什么想法?

    没什么想法。她语气有点淡漠,爸爸,之前我不是自愿的,怕你们担心就没说。

    什么!爸爸气得要跳起来,随后绝望的瘫倒在沙发上,是我的错是我的错

    祁荔抱住爸爸,下巴搁在他的肩上,不是你的错,从头到尾你都是受害者,这件事怪我,怪我没有提前和你说,但是事情变成这样,一切都没有回头路了。

    你还打算继续做什么!他大声呵斥,握住祁荔的肩膀的手有些颤抖,别让爸爸担心了,算爸爸求求你了荔荔,现在只剩咱们父女了,我要是看不到你平安的后半生你还怎么让我去见你妈!

    爸爸,我还是那句话。她见爸爸红了的眼眶,心里疼得紧,但这一刻她不会退让,你是为了我,我也是为了你,后半辈子得让他们的血铺路。

    爸爸双眼布满红血丝,抓着她的双手不禁用力,你一个小女孩能做什么!单枪匹马在那种混乱肮脏的环境你要怎么保全自身!

    她笑了笑,拍拍他的肩当作安抚,怎么这么喜欢把我当小孩,不得不说,这些日子我在谭先生身上学到了很多,我有自己的办法。

    脑海中闪过谭先生的脸,以往觉得和蔼温润的模样早已被深红色的血染尽,现在她只觉得不寒而栗,他温柔的话语还在耳边回荡,当初她是怎么傻呵呵的把他当自己长辈的。

    如果能回到那时候,她一定给愚钝的自己一个大耳光。

    在那种环境,掌管着这么大的组织,怎么会是个单纯善良的人。

    就算有同情心,也是建立在利益之上。

    你实话告诉爸爸,他现在还有在纠缠你吗?他握住她的手轻声道。

    祁荔顿住,笑容还挂在脸上,默了半响,柔下嗓音安抚他,没有。

    那就好,那就好。他松口气,声音有些冷,我也算是看出来了,谭永裴教育出来的人一个比一个会装,十有八九都不是真心的,荔荔,你要清楚这一点,以后才能理智的看待一切。

    我明白的,爸爸。

    爸爸重新闭上眼,眉心还拧成一块,短短十几分钟看起来苍老了许多,祁荔默默看着爸爸,心里五味杂陈。

    那可以告诉我是谁杀了mama吗?她开口,眼神深沉,这很重要。

    爸爸看着她,眼神直接对上她的眼,细细的打量着她眼底的情绪,似乎不放过任何变化,过了许久,他终于说:云盏。

    她僵住,心跳有一瞬间停滞。

    爸爸将她的反应收入眼底,微启唇,怎么,听到他的名字很震惊吗?

    她回过神,面色有些苍白的朝他看去。

    只见他微微一笑,眼里却没有丝毫笑意,祁荔,做不到就放手,爸爸这样没什么不好。

    没什么做不到的。她声音很淡,嘴角微微勾起,为了你,没什么做不到的。

    祁荔是压着点回宿舍的,时间很紧凑,第二天就得回去训练。

    她拖着行李箱慢慢往宿舍楼走,漆黑的晚上没几个人,路灯一闪一闪的,有几只蚊虫绕着光亮飞,行李箱的轮子在地上滚动的声音大的刺耳,她的思绪却不在这,沉默着往前走。

    到了宿舍楼下,正打算掏出门卡进去,突然被一道声音唤住,荔荔!

    祁荔抬起头,看见萧亚在门口朝她招手,她挂起笑容走过去,骤然看见他身后的一道身影。

    云盏穿着白色的衬衣,衣尾没有塞进裤子里,而是懒散的放出来,领口解开了两颗纽扣,袖子也挽了上去,正静静地站在萧亚身后看她。

    她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问萧亚:在这干嘛呢?

    我刚回来,正好碰见你男人也在楼下,聊了两句呗。萧亚凑上前,笑嘻嘻地拍了拍她的肩,放心,我有新男人了,不会和你抢的。

    祁荔瞥了一眼萧亚,拿出门卡在大门上滴了一下,进去再说。

    萧亚乐呵呵的进去,她本来打算跟着进去,在步子迈开的前一秒顿住,慢悠悠转过身,朝后面的男人伸出手,过来。

    他似乎愣了愣,随后将手放在她手心。

    她几乎是一瞬间就握住,转过身拉着他进门。

    诶,你之前骗我说去A市见巩卓和李辛尧?我打电话过去都说没约你啊。萧亚冷不丁开口。

    祁荔的身子有一瞬间的僵硬,她没想到萧亚会打电话。

    而且选什么时间点挑明不好,非得在云盏还在的情况下。

    手心的触感干燥且炙热,全程除了握住她的手便没有动过,这个时候也是,但她似乎感觉到一道视线在她身上停留。

    跟你说的时候还没来得及约,本来打算过去再说的,结果公司的事情太多了就想着算了。她佯装镇定解释道。

    早知道当初就拿公司当借口了,谅他要打电话也打不到公司去。

    哦。萧亚似乎是信了,你之前说股份要卖掉,现在怎么样了?

    还在进行,没那么快。为了给他们提前打预防针,她又加了一句,之后应该还会经常去A市。

    这样啊。

    电梯到了,萧亚及时住了嘴。

    那我就先进去咯,你们悠着点,明天还要训练。萧亚笑嘻嘻地回房间了。

    没了他话痨的嘴,现在的气氛有些安静。

    不知道为什么身后的男人明明平常会说很多话,现在却一句话都没说。

    她先打破寂静,刚刚在楼下你和萧亚说了什么?

    门打开,她率先脱掉鞋,行李箱随意放在门关。

    云盏走进来,带进一丝外面的凉气,声音低沉磁性,他问我为什么又回来找你。

    哦,那你怎么说的?祁荔随口一问,满脑子都是进浴室洗澡。

    他注视着女人走动的身影,勾唇说:我说我要娶你。

    果不其然看见女人顿住的脚步,他笑出声,愉悦地看着她目瞪口呆的表情,终于看向我了?

    你脑子没病吧?她皱眉。

    想娶你就是有病了?他说的漫不经心。

    祁荔嗤笑一声,不理会他直接拿衣服进浴室。

    由于时间没有很充足,她没有洗很久,随意擦了一下身体乳就出来了,看见云盏已经脱了衣服靠在床上笑眯眯的看她。

    没洗澡别上我的床。她语气很不好。

    云盏讲散发着淡香的女人搂进怀里,沉醉地吸了一口,洗过了。

    洗完澡了还出来?她不理解。

    知道你今天回来,想来见你。他直接将她抱上床。

    距离上次和他说要去一趟A市的时候距离现在正好两个星期,他时间算的很准。

    那要是我拖了几天回来你岂不是扑了个空?坐了许久的飞机,她已经很疲惫了,现下慵懒的闭着眼躺在床上。

    云盏下巴搁在她肩上,在她耳边低语,那我就去找你。

    这句情话并没有让祁荔心情变好,而是心咯噔一下,猛地睁开眼,撞进他含着笑意的眼里。

    怎么了,不乐意?他微微勾着唇。

    她微微张了张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半响,她重新闭上眼,跟屁虫。

    他被逗笑,俯下身在她唇上吻了吻。

    你这几天别来找我了,让我睡个好觉。

    云盏撑着头看她,我不闹你还睡不好?

    有人在旁边我就睡不好。

    他轻笑,是吗,以前半夜我插进去了你都没知觉。

    祁荔瞪了他一眼,那不一样,我现在睡眠质量很不好。

    他沉默了一会,说道:那我后天过来。

    就他妈停个一天?

    已经很长了。

    长个屁!她不自觉吼出声,烦躁的翻过身背对着他,算了,跟你说不通。

    云盏好笑的抱住她,在她肩膀上亲了一口,这次两个星期没见到你,我快憋疯了。

    不就是两个星期。

    你不想我?

    不想。

    他的鼻息喷洒在她肌肤上,指尖在她腰上摩挲。

    祁荔转过身,直直的看着他的眼睛,你觉得我们是什么关系?

    他对她突然的话语而挑眉,是什么关系很重要吗?

    要不然呢,什么关系都没有的男女睡在一起?

    目前也没睡啊。他凑近。

    祁荔知道他在想什么,一把拍开他的脸,皱眉道:我们既不是男女朋友也不会是炮友,现在是在干什么,相互取暖?

    云盏亲了亲她的手掌,勾起唇角,追求者和被追求者的关系?

    追求者?祁荔愣了愣,随后坐起身怒瞪他,哪有你这么追人的,追人追到床上来了?

    要是不这样还怎么碰你。他笑眯眯的说。

    祁荔面无表情,也不说话,就这么直直的看着他。

    在云盏眼里就是气鼓鼓的模样,他柔下嗓音,轻轻的将她抱进怀里,好了,是我的错,我忍不住。

    她还是没说话,就连推开他和他发脾气都没有。

    云盏捏了捏她的脸,笑着哄她,你可爱到想把你吃进肚子里,别生气了,嗯?

    祁荔垂着头,发丝从肩上滑落,遮挡住大半张脸。

    荔荔。他轻唤一声,将头埋在她的颈窝,声音低沉轻柔,长臂环住她的腰,只要你是我的,我不在乎是什么关系,但如果你想要,我都会给你。

    许久,没有听见她的回复。

    环在腰上的手在寂静中越来越僵,就在即将要放下的前一秒,祁荔抬起手,抱住他的腰。

    云盏整个身子顿住,几乎是下一秒就搂紧了她。

    哈要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