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魂之殇
滴答——缓缓滑落的灵乳打破了山洞内的沉寂。“我……”无月垂着眸，轻飘飘的话语像没有生命般在空气中浮动。“本就是一个阴影中苟活的家伙。”“没有公子无双的惊绝天下。”“不是乖巧懂事的姬氏无月。”他生于黑暗之中，不被人所期待。他长于邪恶之上，不受光明拥抱。但是她喜欢，她想要那样的无月。于是他就是了。可私底下，他对她的邪思绮念，却分毫未减。更随着年岁的增长，日益无法克制。哪怕不曾发生妖月秘境一事，他或许也会克制不住自己内心的阴影，对她作出什么过分的事。就如现在……“这样的我……”少年身边泛起浓郁的阴霾，rou眼可见的黑暗夹杂着细碎的红光，逐渐形成一个空泛的球体，就快要将垂首呆坐的少年包裹在内。“又怎会被jiejie所喜爱……”内心畸变的海妖阴影不断地呼唤着他。他缓缓闭上眼。“蠢。”少女克制的喑哑嗓音就在耳畔，周身的阴霾冰冷被她温暖的怀抱驱散。“喜，怒，哀，惧，爱，恶，欲……世人皆有，你我生而为人，又如何能免俗？”“修仙不是修成一个六大皆空的傻子，那些被你怨憎的人，自然有其理由，那些邪念绮思，你有，我亦然。”“你是什么样子，我一直都知道……因为，我与你是一样的。”她的嗓音像是带着神奇的法力，一点点抚平少年惊惶不定的心。无月缓缓深吸一口气。是jiejie的气味……“我有没有跟你说过？”寻欢蹲下身，双手捧着那张漂亮的脸蛋，与他四目相对：“这样的无月，我也很喜欢奥……”少年的手下意识地覆上自己的脸，当宽厚的手掌触摸到女孩儿纤细的双手时，有光芒从那双漂亮的桃花眼中渐渐闪烁出来。“姐……”他的脸下意识地蹭了蹭，像只被抚摸的猫咪，眼神明暗间有了些许晦暗。虽然jiejie也喜欢，但是她更喜欢乖巧的弟弟，那么……寻欢眯着眼，指尖轻戳他的胸口：“这不是你的心魔，这也是你，不需要排斥，更不需要摒弃，jiejie喜欢的，是你的整个人，并不是单纯的某一面。”无月只觉得心脏突然柔软得一塌糊涂，忍不住咧开嘴笑，像儿时刚跟在jiejie身后的他，偶尔会忘记过往，露出有些单纯又傻乎乎的笑容。笑得真傻。寻欢无奈地摇头，正打算站直身体，突然感觉到了一阵剧痛，源自灵魂深处的扭曲撕裂感，像是被人用锯刀直接割在自己灵魂上，根本无法抵抗，让她忍耐不住地痛呼出声，整个身子都蜷缩在一块。“姐？！”无月惊慌地拉住她下滑的手，焦急地询问。浑身的肌rou都因疼痛而扭曲，不停地渗出虚汗，可是用灵力检查了她全身，没有发现任何问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灵，灵魂……好痛……”灵魂？怎么会？那是修仙者最为隐私也最为脆弱的地方，如果是在这之前灵魂受到过创伤，根本不可能拖到现在才发作。“jiejie，你不要抵抗。”无月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灵魂之力注入到女孩儿的灵台之中，想从中窥探个中一二，这般灵魂交融，一旦对方有任何的抵抗意识，就会造成双方灵魂受伤。万幸jiejie哪怕意识快昏厥过去，也对他的灵魂没有防御。这是一片黑色和赤色混合的虚无。空荡荡的一片死寂。这就是jiejie灵台？传说灵台寄居着一个人的灵魂，其间充斥着主人的七情六欲，一切会具现化开来。可是，这里除了满是裂痕的大地，就只剩下一片虚无而已，像是一个荒芜的废墟。空中透明的无月一想到jiejie痛苦的样子，就根本来不及多想，满脑子只想找到让jiejie突生异状的缘由。没有，都没有。到底是什么影响着jiejie！无月懊恼地一拳打在地面上，蓦地发现在碎裂的大地缝隙中隐约透出黑色的光芒，交织成一个神秘的图案。这难道是传说中的……灵魂契约？！他将自己的灵魂之力注入其中，但是那黑色纹路一察觉到陌生人的侵入，散发的黑光就构成了一只黑色的蝴蝶，翩跹飞舞间将他瞬间回击出去，甚至一举将他赶出灵台，再也无法进入，恍惚间，似乎看到了某个人的身影。少年陡然黯淡倒下的身影倒映在她的瞳孔中，寻欢贝齿咬住嘴唇，忍不住咬出了鲜血。“……灵魂，契……约？”她怎么会签订这样的东西？灵魂乃修士重中之重，根本不可能……不对，难道是？难道是他——交易人太一！【“你还有一个选择，帮我去寻一个人，你若能将其照料好，我可以回答你关于风澜之的三个问题。”】那个家伙，难道在这个交易的时候就在她的灵魂上动了手脚？！因为她一直到现在都不曾去寻到那个人，不曾完成交易的内容，所以契约开始产生作用，惩罚于她的灵魂之上？她的灵魂会被那个人取走吗？那些围绕在交易人身边的冥蝶，是否就像现在的她一般，被不知不觉中取走了灵魂……彻骨的寒冷瞬间笼罩在她身上。不是说……向来遵从自愿，从不勉强？他到底，是敌是友……她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