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一家四口在爷爷奶奶家住到正月初三，中餐后，一家人才打道回府。

    mama坐爸爸的车，陆念安坐陆无忧的车，跟在后方不远。

    大雪下了三天，窗外白雪皑皑，陆念安的世界始终春暖花开，她似乎每天都有数不尽的开心。

    她哼着小曲，抱住哥哥送给她的高颜值学院风兔子双肩包包，捏了捏两只粉粉嫩嫩的可爱耳朵，拉开拉链，开心地数着包里满满的红包袋。

    一、二、三..十五，十六。

    她抬起头来，望着一旁开车的陆无忧，好奇地问，哥，我有十六个唉，你有多少个？

    雨刮无声地刷着前挡玻璃，迫于路况，路上行车皆是龟速，陆无忧注小心开着：我没要。

    陆念安不理解：为什么啊？

    陆无忧淡淡地说：你哥已经成年了，红包是给小孩子的。

    陆念安吐了吐舌头：哥，你别内卷。哼，我就算是成年了，大家给红包，我还是要的。

    陆无忧侧头瞥了她一眼。

    小小的姑娘粉腮明眸，两颗可爱的发辫间映衬着雪白的一张瓜子脸，她眉眼弯弯微微一笑，脸上浮动着灵动的娇气，不知叩动多少人心扉。

    前车后照灯红起，陆无忧跟着踩了刹车。

    陆念安喜形于色地取出一只又一只肚子鼓胀胀的红包，乐此不疲地拆。

    陆无忧心念一动，腾出一只手去，伸过去，宠溺地抚了抚meimei的脑袋瓜，刮她小鼻子。

    陆念安全神贯注地在数红包里百元大钞，小财迷相让人忍俊不禁。

    陆无忧：这么喜欢钱啊？

    陆念安理所当然地说：当然，谁不喜欢钱啊！傻子才不喜欢！

    陆无忧低低笑出声来，喉咙里满是愉悦，赚钱还不简单，哥答应你，无论你多大年纪，都可以向哥要红包。

    陆念安立即看向陆无忧英俊的脸：你说真的？可别骗我。

    陆无忧：当然，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其实他心里想的是，他愿意把赚的钱全部给她。

    这一辈子的，都给她，她爱怎么花就怎么花。

    哥最好了，哥是世界上最好的哥哥！陆念安笑靥如花，解掉安全带附身上去，冲过去在陆无忧下巴上吧唧亲了一口，亲完很快又回到自己座位上。

    陆无忧怔了怔。

    被亲过的地方暖暖的，余温犹在，带着清香。

    陆无忧颇有些怅然若失，而身边的小姑娘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只当那个吻和亲爸爸的吻，亲mama的吻，是毫无区别的吻。

    懵懂的她尚不明白，身边的人，早已别有用心。

    陆念安摁下车窗往外探，哥，老爸又飙车，没人影了唉！

    陆无忧嗯了声，淡淡地说，老爸就那样的，不飙车才奇怪。

    陆念安皱着如远山般清秀的眉头，叹口气，带着谴责的口吻道，我不喜欢坐老爸的车，晕死了，上次他来接我放学，过十字路口跟人飙车，害我都吐了。

    陆无忧笑道：就妈能受得了他。

    陆念安无比赞同：是啊，老妈就是牛逼，坐我爸的车居然还能看书刷视频，要是我，不得翻江倒海狂吐。

    前边的车缓慢挪动起来，陆无忧松了刹车，发动车辆，稳稳跟上，同时嘱咐陆念安，安安，把安全带系好。

    哦！陆念安听话地系好安全带。

    手机在包里唱歌，铃声是可可爱爱女生的哼唱，最近网络上特别火的一支歌，她前天刚换上。

    陆无忧余光扫了她一眼，来电显示：寒雨哥哥。

    陆无忧脸色微暗。

    小姑娘眉开眼笑地接听电话，欢天喜地地开了免提。

    寒雨哥哥，新年快乐！安安祝你事事顺利，前程似锦！愿你今年六月高考金榜题名，最最重要的，是开心快乐到永远！

    那边江寒雨噗嗤一声笑出声来，也祝我的安安小天使一生平安喜乐，健康快乐成长。

    陆无忧沉默地听着两人亲密的你来我往，胸口发闷，一股压抑的邪气无处发泄。

    他烦躁地扯扯衣领领结，降下自己那边的窗户，点燃一支烟。

    江寒雨问：安安，你们什么时候回来？

    江寒雨过年呆在家里，他家亲戚少，每年不怎么来往拜年。

    往年过年他们举家去国外旅行，一年去一个地方，今年江乐乐懒得折腾，一家人就决定窝在家里，哪里也不去。

    江寒雨和陆念安住在同一个小区，江家在18楼，陆念安家在22楼，房子是陆念安三岁、江雨寒四岁的时候，两家父母约好一起买在一块儿的。

    起因是江寒雨和陆念安关系特别要好，没买新房之前，陆念安隔几天就闹着去江寒雨家玩，一玩玩到深夜，赖在人家里不愿意回家。

    江乐乐和江川见状，乐呵呵地逗小安安，安安宝贝，要不做叔叔阿姨的女儿算了，寒雨每天陪你玩，你干脆别回陆家了。

    当时小陆念安抱着江寒雨的枕头，坚持要跟江寒雨睡觉，她眨着大眼睛，奶声奶气地说：乐乐爱姨，为什么安安不可以既当爸爸mama的女儿，又当你们的女儿呢？

    江乐乐被孩子天真烂漫的话语问住。

    两家大人都知道，江乐乐每每看着陆念安，就会念起自己早夭的女儿。

    陆念安出生后，当天江乐乐就将她认作了自己干女儿。

    江乐乐眸中水亮，坐在床上，温情地将陆念安抱紧：当然可以，安安，你不知道乐乐爱姨有多么喜欢你，你愿意住哪儿就住哪儿，好不好？

    陆念安听了，抱起枕头在江寒雨床上蹦蹦跳跳，耶，我可以和寒雨哥哥睡啦，耶！

    几天后，嫌麻烦的陆冬便直接跟江家把新房子买在了一块儿。

    从此，皆大欢喜。

    除了一个人。

    九岁的陆无忧。

    他不高兴。

    很不高兴。

    哪怕是十三年后的现在，他还是很不高兴。

    meimei只有一个，凭什么和人分享？

    他江寒雨，算什么？

    他明明什么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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